那位真人踏出裂缝,四处巡视一番后,皱眉思索。随后他御使着法术鞠了捧湖水,妖冶的蓝紫色微微闪动,然后凝结成一团黏稠的不知名物质。他嘴唇微动,似乎是念了个咒语,然后面容冷峻的把水团抛回海里。
和光敛息的术法,将余往的气息掩盖的严严实实。也许是因为初次使用术法,余往还不够熟练。此时,她一动不动的停在原地,屏息凝气。瞧着那位刚刚来到十六重的真人在那瞎转悠,余往郁闷不已,这空荡荡的四周难道还有什么猫腻。
又是一阵奇异的灵气波动,余往暗叫不好,果然白茫茫的空间又出现一道斑驳的裂痕。巧的是,先前的那位真人将将转悠到那个区域。余往眯着眼,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见的是他停住身形静静等待。
等到那人完全出来,果然又是一个真人。两人静默的对峙,大概并非一路的,气氛有些紧张。余往心神一动,朝那个方向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不等她停下脚步,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余往绷着个脸,这是什么霉运。依照魔君的说法,十六重洞天原本就不健全,只能容纳很少一部分的高阶修士,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今天是齐聚于此处了吗?
原本不稳定的关系,变成了稳固的三足鼎立。先前两位真人默默拉开距离,和第三位组成了个三角形。而隐匿于中的余往,差点喷出口血来,她正处于三角覆盖的边缘。若是真人争斗起来,分分钟就把她炮灰掉了。
先是一番试探的威压,两方独属于真人的领域交叠,平静的湖水诡异的安然,而周围的水汽,却开始卷曲震荡。头一位真人大袖一挥,面前水汽化作百头异兽,兵分两路扑向其余的另外两个真人。余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微微蹲下身,拼劲全力维持和光敛息术。
跟随魔君一路走来,大能见了不少,可那时有四海烛台的庇护,自然对威压毫无所惧。如今,余往可算明白了,低阶高阶的修为之差,只要她此刻暴露,无论是哪位真人都不会腾出手来收拾她,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另两位真人显然也是不把这煌煌的威势放在心上,只见一人身上的青袍旁,青莲演化。轻易抵挡了云气,任异兽撕扯也不能动摇半分。另一位脾气则火爆许多,嘿然一笑,掏出个葫芦,葫芦一吸一吐,立时破了这云气,不仅如此还裹挟着真火直扑第一个真人的面门。
对方也没指望自己一术建功,一个玉版挡了真火,伸出右手就要施术。余往在三人争斗时,就开始往后退,一看那真人慎重的架势,便知晓不妙。十六重洞天的灵气疯狂的倾泻下来,那位真人正威风时,突然怪叫一声:“糟”。竟然不再管头顶的灵气风暴,猫腰逃窜。
连真人都要喊糟,那还等什么。余往顾不得担心自己的气息问题,手持烛台,用云游术唤起狂风,在水面飞快的滑行。灵气失了引导团集的愈发多,也更为混乱。霎时,湖水掀起大潮,余往看着妖冶的湖水,头皮发麻。
十六重可谓天摇地动,余往触不及防被一阵浪潮打到,烛台自行护住她周身,无形的光罩被浇的滋滋作响。十六重洞天十分不稳定,真人的强行进入已经让它达到了极限,而勾连大量的灵气更是动摇了洞天的根基。难怪那位真人要叫句“糟”。
余往刚刚调动元气驱赶了光罩上的湖水,还没回过神,身后突然拔高的浪潮就一下将她拍到了湖水里。余往的元气飞速消耗,云游术的风在水里化成水流,推着她往上升。如同喜怒不定的季节,怒潮转瞬就平静下来,当余往浮到最上方时,发出咚的一声。
她手扶着水面,不知所措,什么情况。水面已经变成的实质,而并非流动的液体。纳虚符内收着的符纸,也突然暴动,轻易冲出了纳虚符的空间。在诡异的湖水中行动自若,余往一咬牙跟上,在她眼中这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符纸向下不紧不慢的潜着,余往沉默的随行,她不知道那三位真人是否也被禁锢在这湖里。
一层不变的场景空无一物,余往盯着前方散发出微光的符纸,脑子开始转动。当初魔君将这符纸交予她,直言具体的用法不知晓,只知道这是传承的线索。是的,余往此行的任务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由她去同各路人马争夺这份未知的传承。虽然魔君没有许诺什么,但余往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带着传承回去,她的下场。
也就是说,不是死在接云塔里,便是死在魔君手上。
符纸突然间停滞不动了,释放出万丈光芒。余往敲击烛台,警惕的眯缝着眼。一道光柱冲破了湖水,她抬头估计了一下,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此处的异变。
光柱出现的地方慢慢出现一扇青铜大门,余往游过去查探。大门上下左右约莫数丈,只是一扇孤立的门,前后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符纸唤出大门后就溶解在湖水里,余往拍了拍冰冷的门,用力推了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正当她为难时,倒是又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余往藏匿时见过的,后来的两位真人。毫无疑问,对方已经看到了她,也许在刚才慌不择路逃窜时,她便已经被发现了。
两道杀意毫不掩饰的砸在她身上,余往脸色难看,可随着对方愈发接近,她又镇定下来。当两位真人的完全出现在她视野里。
余往已经变成了神色坚定,眼神畏缩的大宗弟子,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她惊慌的叫道:“是我唤出这扇门的,真人难不成要以大欺小。”那两位真人先是不屑,随即又眼神一转,细细打量起她来。她不为人知的眯眯眼,转瞬又用不通世事的眼神,望向两位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