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果然守信,当天傍晚就已将乳母接来。而大夫也早就等在一旁多时了。
林晓妍跪趴在乳母的床前,乳母的情况不是很好了,身上滚烫滚烫的,烧发的越发厉害了。
“这位妇人早已高烧,脉搏微弱,心脉衰竭,恐曾受过掌伤。”
“掌伤?是拍在了心口?”林晓妍问大夫。
大夫抚了抚胡子,又用手掀开了乳母的眼皮,揭开她的衣物查看:“她的伤口也化了脓,本就年老,我恐无法医治。”
怎么会这样?古代医疗果然差,若是在现代,这样的病怎么会治不好!她还有佷多事没有问明白。
“难道花都就没有更好的大夫了么?”林晓妍望向大掌柜。
“确已没有,但我可以一试。”他走到床前,把了脉,然后将他头上插着的玉簪取下,旋转着簪尾,只见簪内藏了十几根银针,他取出一根正要扎入乳母的天灵穴,林晓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医术可行?”
“可一试,姑娘若不信我,我可收针。”
林晓妍并非不信他,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天灵穴的重要性,一方面她担心,若是乳母不及时医治就会丧命,另一方面她对面前的男子并不了解,怕他会误针。林晓妍思虑再三,心下一狠,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先别施针,叫人拿火来。”
大掌柜点点头,吩咐了小厮将火拿来,林晓妍拿过他手中的针,用火烤的通红之后,再用干净的手帕擦了几遍,才放心的将针还给了他。
他接过针,一针针扎入乳母的皮肤内。不一会儿,乳母额头开始冒汗,但仍未有转醒的迹象。他施完针,坐在桌前开起药方,只见他写了些什么蒲公英、金银花之类的,便递给了小厮去抓药。
他从座上站起,又叫来了原先服侍林晓妍的丫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那丫头应着“是”便离去了。
林晓妍因在乳母床前,离他又远,也就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
“姑娘也累了,先用膳吧,你乳母我自会派人来照料,无须担心。”
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林晓妍身边。林晓妍这时才发现天已经昏暗,她跟着他进了隔壁的屋子,房中的桌上已放好了饭菜,大掌柜将她引入座,说:“姑娘先用些饭,有事再吩咐镜儿,在下还有些琐事,失陪了。”
“为何要帮我?”林晓妍问。
“因为你是我们的贵人。”
“是因为这朵曼珠沙华吗?”她指了指眉心。
大掌柜不语,只是微笑着向她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果然与这花有关。可为什么有人想杀她,有人却处处帮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晓妍有些茫然了。
她究竟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了什么而来,今后又要往哪里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将何去何从。
吃完饭,林晓妍略微收拾了心情,便在侍女的带领下回到了乳母那里。乳母已喝过药,林晓妍便靠在她的床头,有些昏昏欲睡了。正当她快睡着时,只觉得有人晃了晃她的肩头。
原来是大掌柜。
“姑娘若是累了,我已吩咐了下人为姑娘备好了客间。”
林晓妍站起身来,疑惑的问:“我让你找的屋子呢?”她并不想留宿在当铺。
大掌柜向林晓妍欠了欠身,抱歉地说道:“在下无能,暂未找到屋子,只有委屈姑娘暂时住在别院。”
“你刚才就为了这件事离去的?”林晓妍又问。
“正是。”
“辛苦你了,本就不是你的事,我却硬塞给了你,该是我对你说抱歉的。”
在离去之前,林晓妍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原来大掌柜叫清御风,是个儒雅的名字。
躺在床上,林晓妍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干脆起身不再睡了。她端详着手上仅剩的玉钗和玉环,想着现在虽有了银子,但终有一天要用完的,况且也不能老像今天这样变卖首饰换钱,要是全换了,以后还靠什么生活,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能赚钱的法子。
林晓妍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开客栈吗?可花都也会有客栈。
“对了,就开家综合型娱乐场所好了。既可以吃饭,又可看戏、听曲及娱乐为一体,其不可行!”
打定主意,林晓妍便安心的睡了。
另一边,清御风端着一个匣子来到当铺后院的一个较为隐蔽的屋子。
屋子里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冷清,屋内的几上摆满了珍宝,地上铺了一层上好的兔毛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不会有。连着外间和里间的地方,从上挂下一层黒色的帷布。
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说:“家主,已安排妥当。”
“嗯。”帷布内传来声音,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戏谑,还有四分的威严。
清御风将手中的匣子放在帷布前的地上,起身退出门外。
屋内静了一会儿,帷布内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帷布撩开,原本躲在帷布内的人走了出来,只见他穿着件白色内衫外套着件长青纱衣,腰上带了条镶金白玉带,玉带上的花纹竟和林晓妍的镶金白玉带如出一辙。
他大约十八、九岁,身材挺拔而纤细,看似弱不禁风,可他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唇,脸精致异常,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他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匣子,拿出林晓妍的镶金白玉镯,将它重新又放入另一个金匣子里,盖上匣盖,他对这匣子喃喃自语道:“林家堡的小姐。”
而后他卷起袖子,将左手放在右边的手臂上,手指之下,隐约可见一丝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