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璃和钟兰香搬回去没多久,郑桂花和温秋芳便没再做恶梦了,一切恰好得让人不得不相信真的是温建军的鬼魂死不瞑目,特意回来为老婆女儿讨公道。
反正村里面众说纷纭,什么版本都有,好像他们亲眼见过那鬼魂索命似的,甚至还传出“人鬼情未了”的说法来,听得温璃十分敬佩。
国庆节之后,她重新回到新红小学上课,穿着放假前学校刚发的白T恤,蓝色校服裤,一进教室,班上同学的眼光唰唰唰投在她校服裤上,紧紧的挪不开视线,同时炸开一片叽叽喳喳的麻雀声。
“她的校服裤跟我们不一样!”
“她的是窄脚裤,我在电视上看过。”
……
温采慧正在自己座位上小声朗读课文,她待会儿要到讲台上带领早读,这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因为只有班上成绩好的人才能被老师指定做领读,所以一定要读好,读得流畅熟练。
这会儿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火气顿时飙升,“啪!”地把书拍在桌子上,吓得前桌的周强肩膀一缩,回头问:“班长,你摔课本干嘛?”
温采慧没理会他,看向引起热闹的源头温璃,视线瞄准对方下半身,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站起来指着温璃大喊:“温璃,你乱改校服裤,我要去报告何老师!”
她抓住一个人的错误,特别是这人叫温璃,激动得小脸通红,下巴扬得又高又翘,身板挺得笔直,“噔噔噔”跑出教室报告何美琴去了。
温璃径自到座位上坐下,同桌赵家敏把她当成罪犯一般盯着,义正言辞道:“不遵守学校规定,你死定了!”
不一会儿,温采慧得意洋洋地回来了,站在讲台下,脸蛋更红,声音更高:“温璃,何老师叫你现在去办公室。”
“哦——你要被何老师罚扫厕所喽。”班上比较调皮的男孩子蹦到温璃面前哈哈大笑,嬉皮笑脸地比划鬼脸,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齐声笑喊:“洗厕所,洗厕所……”
温璃不在意地扯起嘴角。在她眼里,他们其实非常可爱,充满鲜活的气息,生活无忧无虑,哪里像自己,十岁的躯体,却装着27岁的灵魂,再也没有这样的孩子激情,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何美琴办公室是和另外两个年轻女老师一起的,在教学楼的四楼,也就是路清旻教室那层楼,爬上去的时候,她再次受到高年级,也就是六年级生的热烈瞩目——事实上,在上学路上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有个短刺头、高个子生看见后怪叫一声,转身飞奔进教室,温璃在身后听见他喊:“路清旻,你媳妇儿来找你啦!”
温璃:“……”这是什么鬼?!
先前说过,何美琴是一位温和的女老师,所以她也没怎么批评温璃。一方面,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会说话似的,一看就让人心生疼爱,自然舍不得说重话;另一方面,女人心软,想想温璃多可怜,年纪小小没了爸,家里全靠她妈支撑,听说奶奶和小姑还是特别尖酸刻薄的人,那就更舍不得批评了。
所以,温璃只是在办公室亮给三位女老师展示了一下如何将宽大难看的校服裤改成美美的窄腿裤,至于不遵守学校规定什么的,校规压根儿没这回事。
仅仅一个上午,温璃因为那条校服裤火了!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谁愿意穿风呼啦哗啦往裤子里面灌的校服裤,所以在做课间操的时候,隔壁班的十几个女孩儿通通围住温璃问她如何改裤子。
温璃眨巴眼睛一笑:“我自己改的。”
“哇,你好厉害。”隔壁小班花捏着她的裤子羡慕不已,扭扭捏捏地问:“你能帮我改一下吗?嗯,我可以出钱的……”
叮——温璃头上的灯泡瞬间发亮,脑子里飞快地弹出好几种赚钱方案,微微一笑:“好啊。五毛钱改一次,你们谁还要改吗?”
五毛钱在这个年代对小孩子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它可以买一块有香味的橡皮擦,可以买两条漂亮的红绳手链,可以买五根辣条,可以买十颗水果糖……五毛钱能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很多东西。
但是它们都抵不过美丽的诱-惑。
下午放学,温璃跟路清旻借了两块钱,叫来一辆三轮摩托车,直接把收到的83条校服裤打包载回家。重生之前,她是当之无愧的家庭主妇,缝缝补补这些小事根本难不倒她,只要按照小姑娘们划定的尺寸改就是了。
家里的那台老式脚踏缝纫机是钟兰香的嫁妆,用起来倒不显老,非常灵活。温璃飞快地写完作业,吃过晚上后马上动手,钟兰香站在一旁笑说:“要不让妈来,钱还是你的。”
“哎,不要不要。你快去看电视吧,我能搞定。”
“行行,你小心点,别把人家的裤子改坏了。”
家里的大人总是喜欢这样打击子女,不肯说一句鼓励表扬的话,幸好温璃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手脚并用,不慌不忙,眼睛专注地盯着针线和裤脚,一晚上改了50多条裤子,被钟兰香再三勒令去睡觉,这才揉着眼睛停下。
第二天上学,女孩们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温璃要裤子,等下午再来上课,她们已经全部换上窄腿校服裤,美滋滋地到处蹦跶炫耀。只是有个比较胖的妹纸,对自己的身材估算错误,按照她划定的尺寸,改掉后穿不上去。
幸好温璃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她每条裤子都有留两厘米的内边,胖妹纸的裤子重新再改,倒也刚好穿上,只是不太美观罢了。
又过了两天,不仅女孩们来找温璃改裤脚,男孩们也忍不住了,他们也许不太在乎好不好看,不过是凑热闹,跟流行,贪图新鲜,温璃照收不误。
四五天下来,她总共改了201条裤子,大部分是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赚到零花钱100.5元,钟兰香惊呆。
这件事闹得太大,惊动何美琴,往小方面说不过小孩子是赚钱零花钱,往大方面说那是不务正业,影响恶劣,必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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