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阴司的安危,我疾步走出木屋,沿着阴司离去的方向一路寻找。挂在路两旁槐树枝头的烛光明明灭灭,暗淡无华,仿佛风一吹就灭了。联想屋内流的血,我心有余悸,一小管血普通人要静养两三周才可以恢复,纵然阴司是冥帝,体质和恢复的功能都要好过普通人许多,但是本质上他还是人,况且他实在失血过多,我怕他熬不住会倒在半路上。
我加快脚步希望还能追上阴司,在路口的拐角处,有个岔路口,左右分立两条小路,竖着两张路牌:一条是通往阴司大殿罗刹路,一条是幽深忌讳的修罗路。这两条路都是普普通通的水泥路,路面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迹,唯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右边飘过来。
可是这是一条我从未踏足的路,修罗路通往何处是地府的禁忌,路牌上画了个大大的脑壳从中间裂开的骷髅头,这么明显的警示竖在这里,其用意不言自明。而左边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远处就是地府夜晚鬼差们设立的夜市,各种神奇的东西摆出来吆喝甩卖。阴司有伤,以我的智商思考,他走左侧路径的可能性更大,罗刹路直达阴司的大殿,如果阴司要直接回大殿,罗刹路是必经之地。
但也不排除杳无人烟的地方会是阴司的秘密基地,就是电视里常演的暗室,主人一旦受伤就会打开暗室的门,在里面打坐调养身息。
如果太容易被人猜测到去向反而不是阴司的性格,再说了,现在夜市人多眼杂,阴司要是避嫌,更会走右边的小路。再三思考之下,我选择走向右边,碰碰运气,黑漆漆的一片让我有些踌躇,女孩子总是怕黑的,好在在地府待久了,妖魔鬼怪见得多了,免疫力也随之增强了,嘘一口气,强作镇定地继续深入,边走边喊阴司的名字,“阴大人,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本就伸手不见五指,又没有一丁点声音,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密闭的暗室一样,隔音效果那是极好的。突然,我听到若有似无的拖鞋走在地上“踢踏踢踏”的声音,最恐怖的是声音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我停下脚步,进退不得,留心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脚步声由隐隐约约转而清晰,我吓得血液倒流!
倒不是怕鬼,我是怕被鬼差发现我私闯地府禁地,而且在解释不清我是走进来寻找阴司的情况下,我怕我会直接被关进18层地狱,日日受刑罚鞭打之苦。四周没有光亮,我凭着感觉闪到离脚步声较远的地方,可是更吓人的来了,我离得越远,身后的声音跟得越紧,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闭上眼睛拔腿就跑,也不管要跑到什么样的地方。
一只大手从背后用劲地扳过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一个哆嗦倒退好几步,挥舞着两只手盲狙,我的手接触到凉凉的肌肤,有些不敢相信,故而多摸了几下,发现确实是凉凉的肌肤,而且很有弹性!这时我听到一声斥责,“白痴摸够了没有,你很饥,渴吗?”
听到话语声我才确定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每天都在我的耳边轰炸,喋喋不休地埋怨这埋怨那。我放下了提着的心,吓死我了,提前自报姓名不就省的我疑神疑鬼的。不过我还是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时间上是如此的凑巧,于是低沉地审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白痴!”回答我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略带人身攻击的字眼,我立马露出牙尖,凶狠地回他,“几个意思?”
“就一个意思,你是白痴!”
来着正是二凌,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舍弃战友,罄竹难书的势利小人。很多天没见着他了,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这小子是不是跟踪我?
我很抵触他的爪子抓着我的肩膀,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幻想的出来是一副普天之下老子最大的神情,我警告他,“别烦我啊,你的BOSS受伤了生死未卜,听得懂我的意思吗,冥帝受伤生死未卜——”
我还要添油加醋吓一吓他,省得他碍手碍脚,“还不放手么,我随便告你一状,你……”后面的你小命难保几个字还没说全,只听二凌厉声喝道:“一个掌管冥界握有统治权的冥帝会畏惧死亡吗?生死簿上早已消掉他的名字。你傻咧咧的跑到地府禁忌的阿修罗囚场才是找死!说你白痴你还真没脑子上了。”
一个掌管冥界握有统治权的冥帝会畏惧死亡吗?我默问自己,会吗?不会啊,整个冥界装的都是死过的人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冥帝阴司,掌管阴曹,他在六道之中,虽要经历生死轮回,但是无论是生是死,他始终都是权倾地府的冥帝,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怎么会害怕死亡,更不消说掌管生死簿的崔判官是冥帝的下属。惯性思考的我并没有想到那一层:他是冥帝,不是凡人。死生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还要谢谢二凌的提醒,这次是我不加思考,鲁莽闯进了禁地,还好来的人是二凌,不然我怎么解释的清楚。不过我很好奇,“什么是阿修罗囚场?”
按照字面理解,里面关押的是好战成性的阿修罗吗?之所以成为禁地,是担心阿修罗潜逃?额,乱七八糟的。
“想知道吗?那就跟我来,一切听从我的指示。”二凌拉着我的手居然走向了他所说的阿修罗囚场,我不禁诧异地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跑到地府禁忌的阿修罗囚场是找死吗?怎么还要继续?”
黑暗中,清晰可闻二凌的笑声,“这还不够明显吗,因为有我在啊。”
“你?”省省吧,他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在地府混了那么久还是一个小小的鬼差,低级的不能再低级,我一挣二凌的手,迈着轻松的脚步回头去,悠然地回绝了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阴司不会死,那我还是回去找吃的,我饿了,懒得跟你瞎扯。”
二凌急了,跺脚啧了一声,大声怒骂,“怎么是瞎扯,你就不想知道冥帝被谁打成重伤?不想知道你的利用价值?不想知道阴司收留你是何居心?”
二凌连问三个“你不想知道”句式的排比句,声声有力,而且直截了当,直中我的要害,我是很想知道所有困惑我的人或事,比如车祸,比如阴司,但是此刻我更想知道,我从未与二凌讨论过我的想法,我与他只是落难朋友,我并未对之推心置腹。
“哟呵。”听他这一番反问,我感叹他的聪明,嘴上也有些着急,“那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可以。但是只能一个。”
“两个!”我坚持道。
“那还是别问了。”
最讨厌二凌这种你给他面子,他却对你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我恨恨地说,“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相信一个小小的鬼差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的。”
二凌叹了口气,极度的自恋,臭美道,“哎,说来话长,我可是青陵城排名第一绝世好男人,青陵城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我的大名。奈何一年前就因为调,戏了一位惹不起的美女,得罪了社会上的人,为了保命迫不得已躲到地府来。”
晕!我不是要听你自我吹嘘的。
“你回答的敢在模糊点吗?!”
“一个问题,回答完毕。”二凌打了个响指,接着就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你问也问了,我也回答了,相信我怎么样,我很靠谱的。接下来就让咱们一同去探究阴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