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盘腿坐下,指了指前方的空地,示意王晋跟着做。王晋丝毫不敢马虎,学着柳庄的姿势照做。
“凝星之前,必须先凝聚出自己的星海。所谓星海,便是对我们头顶这片天穹的投影。星辰,是力量之源,而星空,则是星辰的栖息之所,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地去感受,感受天上的群星,如果它们选择接受你,你的气海之中便会出现它们的投影,投影的数量代表着星师的潜力,因此凝星海又是一道标准线,天才与庸才,在一开始就会被区分开。”柳庄明明坐在王晋身前,可在王晋听来,柳庄的声音却似乎来自遥远的天空,悠扬且空灵。
柳庄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丝淡蓝色的荧光,在王晋身前快速的舞动起来,很快,一个王晋所不认识的符号就悬浮在他身前。
柳庄微笑解释道:
“凝星海并非一蹴而就,需要花费比较漫长的时间,今夜为师先用此符引导,让你了解凝星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面就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柳庄冲王晋一指,那枚淡蓝色的符号便直冲王晋的脸上扑过来,如融雪般化入了王晋的面庞,同时,柳庄喝到:
“闭目,摒除杂念,放开心神!”
王晋来不及多想,照着柳庄的吩咐做了,在放开心神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坠深渊,深深地沉了进去,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处在一片熟悉的空间之中。
这正是那天太玄与王晋谈话的精神空间!
原来所谓的内视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不过这片空间也与之前发生了一点不同,原先的小光球不见了,而且太玄那庞大的玉太极本体也找不到了,一片空荡荡的。
这时,柳庄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王晋,做好准备!”
只见柳庄话音刚落,这片空间的穹顶猛地裂开,星空出现在了王晋的头上,要描述当前的这种状态,就好比是上面是天空,下面是海洋,而王晋,就处在天与海之间,悬浮于当中。
星光散落下来,如一层薄纱,拂过王晋的身体,他感觉到一股漫长,神秘,古老且高贵的力量,这瞬间,他犹如福至心灵,不用柳庄出声提醒,王晋已然伸出双臂,默默地感受星光,同时心神仿佛实质化了一般,如一道藤蔓,不停地向上延伸,延伸,延伸到那群星的所在之地。
越是往上,王晋就越是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浩瀚与宏伟,这是诸天星辰的伟力,四方界最强大的力量!
在王晋的感知中,已经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星辰,星辰各自散发着不同的气息,越是上层的星辰,所散发的气息就越是强大,王晋感到一股阻力阻止他继续往前,同时一个信息传递到了他的心中:未得到这一层星辰的承认,不得继续往上。
这大概就是柳庄所讲过的星辰的意志吧?王晋也不违逆,停下了继续往上探索的步伐,敞开了自己的心神,传达出了自己的念头:
我想变强,我想回家,因此拜托你们,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他不像四方界的人,对神秘未知的星辰有敬畏之情,喜欢读书的他很早就明白星辰的构造,虽然不理解为何星辰为带给四方界的人力量,不过科学的认知早已植入他的内心,所以王晋不会把星辰当做神明看待。
他的态度不卑不吭,把它们当做人类一样来看待,请求。这是王晋的本性使然,也是作为异世界的来客的自尊。
心神不停地蔓延延伸,传递着王晋的态度,很快,便通告了王晋周身区域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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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反应。
在王晋的感知中,这一区域的星辰,毫无反应。仍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星光,幽幽地停留在这片夜空之中。
王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不甘心地又传达了一遍。
还是毫无反应。
王晋有点沮丧,他相信柳庄和太玄的判定,自己的资质应该是极好的,不然柳庄也不会收他为徒,可是也不至于一颗星辰都没有回应啊。
是不是方法错了?
王晋又回想了一遍《星师入门》上的内容,以心神之力沟通星辰,获得承认,这一点他也做到了,也就是说是沟通方式出了问题?
“芝麻开门?”没反应。
“求求你们,看我这么萌萌哒,就帮帮我吧,么么哒。”卖萌也失败了。
“朕命尔等速速回应我。”命令也失败了。
王晋不由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感到来自地面的阻力越来越大了,这意味着时间不多了。
“到底想我怎么样啊。”王晋感到一阵抓狂,百无头绪之下,他梳拢心神,对准了不远处的一颗小星辰抱怨道:
“我就这么资质驽钝不堪入目吗,一颗都不肯认可我。”
就在此时,这一颗小星辰猛地发出一阵强光,直冲王晋下方的那片黑色幽海而去,待强光散去,黑色幽海中浮现出一粒小小的光点,虽然极其微弱,但在王晋看来却格外醒目,同时,王晋感觉到那小光点,将自己同小星辰联系了起来,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这样就是认可了吧?王晋好像明白了什么,全部的心神对准第二颗小星辰,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幽海之中又多出了一粒小光点。
原来像之前那样蜻蜓点水似的通告,没有让星辰感受到自己的全部,自然不会给予认可。必须对每一颗星辰以百分之百的心神投入,才能做到毫无保留,得到星辰的信任。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王晋不由地轻笑一声,暗怪自己刚才太贪心,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王晋稍微感慨过后,抓紧对剩余的星辰发动了攻势,很快得到了第三颗,第四颗星辰的承认,熟悉了沟通方法的王晋又转向了第五颗.。
在王晋不亦乐乎地沟通星辰的同时,在外面守护的柳庄早已是目瞪口呆。一开始柳庄还比较焦急,对王晋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得到星辰的认可感到很奇怪,虽然首次凝聚星海会比较困难,但是最下层的星辰相对来说是最容易得到认可的,而且以王晋的资质,首夜获得十来颗小星辰的认可应该不是难事。
在看到第一道小光束从天空中飞来时,没入王晋的身体,柳庄不由地暗舒一口气,第二道飞来时,第三道光束飞来时,心想间隔时间比较长,自己的预测恐怕要打个折扣。
到了第十道的时候,柳庄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苗子,不过此刻心神之力应该也消耗地差不多了吧。
到了第十五道的时候,柳庄微微惊讶,脸上浮现出惊喜。
第二十道的时候,柳庄露出微笑,啧啧成奇。
第五十道的时候,柳庄已是咧开了嘴,要不是怕笑声惊扰了王晋,整个半月谷都要回荡着柳庄的大笑。
第一百道的时候,柳庄的脸上已是震惊。
第一百八十道的时候,柳庄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第二百四十道的时候,柳庄已是一脸的麻木,好像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会惊吓到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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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睁开了眼睛,刚才在精神空间中他不知疲倦地沟通星辰,乐在其中,在不知得到多少认可后,终究还是抵不住地面上的召唤,坠了下去,回过神来已离开了精神世界。他抬手看了一眼星表,指针都快指向子时了,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师父,您身体不适吗?”王晋奇怪地看着一脸呆滞的柳庄。
柳庄哭笑不得,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弟子,心中暗叹自己恐怕成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的师父,说道:
“你可知你刚才得了多少星辰?”
“没仔细数,光顾着沟通了,师父您还别说,这与星辰沟通还是挺累的,如果您觉得弟子做的差了,请责罚我吧,不过请体谅徒儿毕竟是第一次,难免生疏。”王晋怯生生地说道,他不知道首次凝星海多少才算合适,没人跟他说,而且一开始寻找沟通方法浪费了一些时间,下意识让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做的不算出色。
“你.。”柳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看王晋一脸忐忑的神色不像是装的,他真想过去踹这小子一脚。
就算是当初的自己,第一次得星十颗,就被师父称为天才,在后面熟悉了凝星海的手段,最多的一次也不过百来颗。而王晋他第一次凝星海,就得了三百颗啊!和他一比,自己这个天才真是名不副实,天知道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柳庄感觉自己好像活到了狗身上一夜,为了维持师父的尊严,决定不对王晋说出其中的意义,尽量以一种淡然的语气说道:
“首夜得星三百,还算过得去吧。”
王晋见师父一脸无悲无喜,有点忐忑,不确定师父是不是内心对自己还是不满意,于是涎着脸凑过去问柳庄:
“师父,当初您老第一次得了多少星辰,想必比徒儿要多不少吧。”
王晋想拍拍师父的马屁,待到柳庄一脸淡然又稍稍带着点得意的说出自己当年的辉煌成绩时,自己再大肆吹捧,表示一下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佩之情,把师父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师父就不会在心底责怪自己了。
却不想这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只见柳庄冷哼一声道:
“这么好奇,看来首次凝星海没有累着你,那正好可以操练操练身体。去,绕湖跑,为师没说停不准停下。”
“啊咧?好奇心和累不累有什么关系?”王晋一愣,但马上回过味来,惨叫道:“*****!”
柳庄双目一瞪,王晋的声势立马小了下去,默默地撒开小腿跑了起来,心中挥泪,果然师父还是不满意自己的成绩,自己下次一定要努力。
就这样带着误解,少年悲痛地迈动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