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别人是贱婢,你又有多高贵?要是没有你口中那些卑微的婢女来伺候你们,你这皇贵妃当的能快活吗?”曲婵纵目回望,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比露水还要光滑干净。
对待伞语钦这样横冲直撞,不可一世被宠坏了的傲慢女人,不能太随性,与其一直弱势直接被铲除,偶尔不如学着些反抗。只要自己还对她有威胁作用,伞语钦就不能太直接的轻举妄动。
为了保护张笙亭的安全,天天被骂之类的她都能忍受,可是一味忍受并非是个真正的好办法。目前张笙亭帮助了伞语钦化出独特的妆容,张笙亭学的是服装设计,是有手艺的,伞语钦为了在封后大典上出众,也为了在秀女册封礼的嫔舞宴上艳压群芳,肯定是会留着张笙亭先的。
伞语钦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对张笙亭做什么。暂时先不用太担心张笙亭的安危,曲婵想先查清楚瘟疫的事情,然后去找沐子儒道歉,一步一步,渐收渐行,得到自由是关键。
“你还敢辱骂本宫,皇上,这样你也置之不理吗!如果皇上为了一个贱婢而否认臣妾,那皇上到底视臣妾为何物,臣妾日日喝补汤进补,想为皇上生下龙嗣,一切还有何意义!”
伞语钦发飙的样子特别失美感,艳丽的妆容被妒火所烧,眉高眼低,听上去是委屈的话,可是傲慢的模样未减,只是看向傅修时候眼神会放的低缓一些。毕竟作为皇贵妃,养尊处优惯了,悟性低,性情高,被曲婵这个身份比自己低的人教训,气势汹汹。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来怪别人,放心,后宫女人那么多,皇贵妃娘娘生不出来,别人也可以生。”
曲婵嗤笑道,越是专横独制的人,越是会因为一句小话而生气,曲婵神色飞翼,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故意说了一句。这句话,就当做是罚她跪的还礼。
“你说什么!你以为本宫没有孩子,就轮得到你来给皇上怀上龙子吗?做梦!本宫告诉你,皇上的孩子,只能本宫来生。你一个贱婢,别痴心妄想了。”提及孩子,伞语钦如同变了个人,蛮横的脸上还藏着一抹不能提及的伤心,看来,久久未能怀上龙子是她的一个心结。
傅修静默的看着伞语钦和曲婵斗嘴,一个是怒火焚烧的谩骂,一个是淡定自若的还击。
傅修漠视着这一幕,看似无声的眼神中,总是淡淡的偏向着怀中稳定不禁的淡定的女人。
“妄想?不好意思,我连想都没有想过,皇贵妃娘娘这么想生龙子,我没意见啊。只是您这么容易生气,易怒,我想皇上迟早也会落入别的女人手里。到时候,皇上不跟你恩爱了,你一个人独守空房,还怎么生啊?”曲婵也不顾傅修就在身边,伶牙俐齿,滑腻柔软的脸上淌过一抹从容的笑。
“你!”伞语钦这下是真的气的要七窍生烟了,双眉高挑,唇如胭脂,迈步前进一小格的距离,突然屈了面,看向傅修,“修,你告诉这个贱婢,你今晚,会留下来陪臣妾的对吗?臣妾为您准备了惊喜,希望今天晚上可以跟皇上一起度过。”
伞语钦大概也有点意识到了曲婵此刻依偎在傅修的身边,占着优势,她突然声音柔和了许多。
心里在冷笑,都说古代女子矜持,说话守本分,又封建。可怎么到了这,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公然求爱,伞语钦求傅修晚上留下来临幸她,这不就是摆明了让傅修晚上留在句莲宫吗。
这在现代也不会有人这么开放直接的对男人说,大哥,晚上来我房里,我想跟你好。曲婵觉得,一万人里面也没几个这么直接说话的吧。
还说古代封建,封建个臀。曲婵幻想着脑海里的一幕,噗赫,忘了膝盖的痛,不经意的笑了出来。
傅修自然听见了伞语钦愤愤不平的话,但他没有回答,反而被曲婵这突如其来的笑给吸引了过去。
“你在笑什么?”
“没有啊,我在想,皇贵妃娘娘那么需要皇上,皇上一会多吃点,晚上好使力气。”曲婵满不在乎的说着,一边研究起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块从鸟嘴里夺下来的绢布。
好使力气……这几个字充满了内涵,傅修看曲婵的眼神突然有些变了滋味,凤目微起了风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教你说这些的?”傅修低头看着把弄手里布料的曲婵,口气有些被挑衅的不快。
“没人教我。”曲婵叨叨自念。
傅修细眉长睫,凤目中透着对她的浓浓兴趣。
这时,被忽略的伞语钦忍不住了。
“皇上,已经无视臣妾了吗!”
伞语钦突然声音无比的委屈,虽然看上去还是那傲慢相,但从她对傅修那惋惜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伞语钦内心有些惊慌。
要知道,傅修的宠爱,是后宫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宿命因素。
“好了,都别说了。”傅修齿若齐贝,两汪天河之水深邃的凤目,透着无尽的智慧,衬托出君临天下的有力抉择。
他说了一句,侧目看向伞语钦“语钦,你今天的舞姿优美,可惜因这件稍有不足的舞衣,令你的舞失了几分悟性。你是朕的爱妃,朕不会无视你,但你毕竟也是一国皇贵妃。朕未有皇后,你现在便是六宫之首,不要因为一时的浮躁,让朕失望。你跟在朕身边最久,虽然未能生下朕的孩子,但朕不会亏待了你。”
“皇上是在责怪臣妾,没有怀上龙种,不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伞语钦突然变了态度,愧疚又不甘的摇了一下头,眼睛丝丝荡漾的不甘不愿和微小的惧意,头上的步摇在晃,可是不知哪日步摇会旧,恩宠会散。
“朕没有那个意思。”傅修皱着双目,睿光长伏,似乎有些懒得多加谈论这个问题。
“那,皇上今晚会宿在句莲宫吗?”伞语钦捏紧舞衣的一角,这件被傅修嫌弃的舞衣,从献宠的宝变成了伞语钦的眼中刺,时时刻刻想要脱下来。
伞语钦问出心中最重视的话,曲婵则漫不经意的摆弄着手上这块什么字迹的都没有的布,心里想,这布什么都没有,那剩下的两个难题怎么知道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