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真是诡异,就在这时候,妪夫人留下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有了变化,传闻,她全身都长出了蘑菇,骇人听闻啊。这孩子自从妪夫人的尸体失踪后,变得疯言疯语,夜半了跑到宅子间的池塘旁边,对着池塘底怪叫,吓坏了宅子里的人。据说这个女娃脸上,身上,全长满蘑菇和毒海藻,就跟个水怪似的,酒花女鸠棠嘴巴狠毒,说女娃是妖灵作祟,克死了妪夫人,她身上的毒蘑菇就是妪夫人的残魂附体。偏偏邢鸦当真了,将女娃绑在了池塘里已经泡了好多天了。并且对外放出话,十天内,要是再没人找的到妪夫人的尸体,就火烧女娃,驱邪。并且要纳鸠棠为正室夫人冲喜。妪夫人的尸体找不到,这样一来,酒花女鸠棠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当上正室了,邢鸦的压力也就没了。唉。可怜了这对母女了。”
掌柜说着说着,连声叹气,夹带了打抱不平的的叹息之意,由此可见,这个掌柜也是个性情中人。
“还有这种荒诞的事情,那女娃应该是患了某种病,在下专研医书数年,看到过的疑难杂症比比皆是,只要耐心寻觅,都能找出原因。可从来没有一项怪病的原因会是因为妖灵这种不存在的东西而导致的,若是因这种没有依据的事情就要烧死一个失去了母亲的无辜孩子,做法实在有悖天理。官府难道都不管的吗?”萧鹤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斥责的声音虽然轻,却表现出了他大公无私的情怀。
“好可怕啊,那女娃不会中邪了吧,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芳平鸟听的害怕,忐忑不安的小声说。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这些都只不过是怪力乱神的猜测之言,身上长蘑菇有什么奇怪的,也没说是皮肤上长还是衣服上长啊。如果一个人穿的衣服久了,而且又处在潮湿的地方,产生了霉菌,而衣服材质又恰好适合霉菌滋生,长出蘑菇又有什么稀奇的。”曲婵反倒一脸镇定,不过都是些科学反应,她不相信绝对论,但是也不会轻易信了神鬼论,凡事没有亲眼所见,光凭点谣言,整不出什么大名堂的。
“嗯,我支持小婵的说法,不过掌柜的,就算是这个邢鸦家里出了事情,跟你们开不开店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呢?”张笙亭和曲婵统一了战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都是现代学过科学书本的人,有些自然现象古代人还未发掘也不奇怪。她好奇的问出了重心。
“关系大了。”说到这里,掌柜的叹声更重了。
叹出的气息里携带着束手无策的怨气,随即就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邪鸦有他叔叔的势力笼罩着,整条东街都是他的势力管辖范围之内啊。虽然新皇登基,邢鸦的叔叔邢根不再担任宫中要职,但是他积攒了不少的财力,府衙都受过他们的好处。他非要管制我们,并且征收,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也没有抗拒的办法。这不,邢鸦家这事情一出,就让我们全部闭门哀悼,说鬼魂作祟,在火化女娃之前,不许我们开门做事,不许大声喧哗。再加上谣言充满诡谲,大家也都不敢出门。表面上好像是为了我们的安危考虑,实际上呢,是虚假的表达出自己多么仁慈,说什么闭门,私下却给我们每个商铺都安排了活。所以说,不是我不肯给你们做,实在是邢鸦给我的压力太大,他要我在十天之内准备好十件丧礼发饰,再准备冲喜用的喜礼发饰六十件,还有秀女待选的女子们早就预定好的饰物,大大小小加起来数百件,我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这一个一个的,没一个是好伺候的主啊!
一番话下来,辛酸苦楚,句句入耳,道出了一个生意人的难处与无可奈何的悲愤。
“这个邢鸦,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曲婵听了,红润的脸颊愠怒,天下不要脸的东西真多,还都偏偏被她遇见了。
“这样说来,掌柜的也是情有可原。”萧鹤面露理解之色,这样听下来,他们才大致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唉,平鸟出生卑微,自小就比别人矮了一截,也许天生就没有那个命。”芳平鸟沮丧的垂下头,惋惜的握着手里的羽毛。
“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平鸟,你不要怨我。”
“嗯。”芳平鸟眸中含了遗憾的应道。
“丧饰只要十件,喜饰却要六十件,真是丧心病狂的可恶的东西。”曲婵侧耳细听,直言不讳的骂了一句。
“姑娘,这话屋外可千万讲不得的。”店家见她语气直快,是个一刀致命的直性子,赶紧戒告道。
“我知道,不过这种人渣,得想办法治治才行,否则,只会助纣为虐。”曲婵望着白蜡烛上一滴滴落下的烛油,仿佛看到了被摧残折磨的那个女娃,蜡油燃尽还可以循环利用,生命呢,只有一次。
“小婵姑娘说的对,这样的恶势力,应该要乘早铲除。”萧鹤站在了她这边,从容严肃的说。
“谁不想铲除呢,可是没办法,我们这条街也算是走了霉运,没人治得了这邢鸦。加上此事发生也不久,还没有过分外传,估计也是邢鸦做了手脚,谁要是敢违抗,指不定就要变成第二个妪夫人。落的个,尸首异处啊。”店家声声载怨,可又势力单薄,无力干涉。
“这么大个王城,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吗,既然放出话要寻找妪夫人的尸体,那现在可有人找到?”张笙亭再次提问。
“没有,谁敢去啊,胆大的都遁了起来,根本没有人主动上门沾晦气。邢鸦说是说什么要找到尸体,可是连个告示都没写,也不颁布找到尸体后的奖赏事项。这样一看,乡亲们就很明白了,这邢鸦,压根也没想找到失踪的妪夫人,只当她啊,是个大麻烦。也不知道当初疼的多么紧实。”一口烧酒进到喉头,滚烫烧灼感,激励起了店家的勇气,说话更放松了些。
“就一个宅子而已,如果尸体没有被搬运出去,还怕找不到了不成。”曲婵绷着脸皮,心已经跟这事搅合在了一起,来了探求欲。
“有没有被偷偷搬运出去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啊,出了这事以后,官府也特地派了些衙差在邢宅门口日夜守着,预防发生更多的意外,如果再找不到尸体,可能过个几天,就会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
“哦?这么说这尸体还有被留在宅子里的可能咯?”曲婵荧亮的大眼睛聚在一处,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