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貌双全的美男子,是刀锋的同时又是被刀锋划过的伤口
“第一次拿剑时,我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了。第一次杀人时,我就死了。”
心性变化,声音也随着变化。无为的声音充满魅力,修的结果。
“死是最温柔的。”舞台上的毕玺一身红衣,野蛮而冰冷,像朵穿着毒刺的蔷薇,任性狠辣。强吻她的人,唇定会被咬下来。无为和毕玺在排练话剧《兰木花》。她加入他,双人剑式。在他身边,她才有些柔美。他则更加阳刚。他一剑刺到一瓣樱花,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花上,花上像涌出红色的露珠。
“为什么为了它流血?”她吮着他的手指,嫉妒吃醋,也心疼。
“我的肩膀,什么都扛得住。唯独你的眼泪。”他用舌头舔着她的泪,把那朵樱花喂给她吃。
她婆娑又满足,偎着他,“我想要那朵”,她指着很高处一朵樱花。
他蹲下把她背起,她像翻过了一座山,他说:“你想要的若更远,就站在我的肩上。”
玉珏煲了汤探班,见无为和一个女人亲热已经好一会儿了。无为看见玉珏时,差点没把毕玺从肩上掀下来。两个女人,一个押了一注情,一个抛了一片心。
无为介绍彼此,“王玉珏,我发小,广院的校花。毕玺,我的女神,中戏的校花。”
玉珏眼里,毕玺的狠劲儿和妖娆咄咄逼人,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一股杀气。毕玺不喜欢玉珏软软的声音,那么正经,像只会说好听话儿。
玉珏让无为不用分神照顾自己,无为和毕玺讨论剧本,玉珏安静地坐在旁边,留心他的烟灰缸是不是满了,水杯是不是空了,也连带着看毕玺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加衣服。毕玺见出端倪,娴雅一笑,所有的狡诈便都消失成耀眼的友善。
无闹不欢,无为说正好下一场是两个女人的对手戏,女二号今天请病假,让玉珏玩票客串。推脱不过,玉珏只能硬着头皮。无为教玉珏舞剑,他的头贴近她的肩时,玉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当他的手抚在她腰间时,玉珏挺胸屏气,恨自己的腰不能再细一点。毕玺的嘴角,扬着隧道般的幽深莫测。舞台上,玉珏舞着双剑,三式,一把剑顶在毕玺的喉上,一把剑顶在自己的喉上。“你要谁?”接下来的戏应该是,毕玺并未为难无为,顺势借着水袖卷起剑欲自刎再被他拦下。毕玺刚要卷剑,无为突然喊停说饿了,一手拉着一个女人下台吃东西。
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在侧,无为想左拥右抱,他羡慕起韦爵爷,如果能同时爱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彼此相爱又爱自己……
毕玺敲他的头,“开饭了,想什么呢。”
“想剧情。”
玉珏温柔地说:“先别想那么多了,身体要紧。”
无为自言自语,“难题,男人女人总是制造着难题。”
毕玺拧无为的耳朵,“对男人来说,有比女人问我和你妈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更难回答的问题吗?”
无为不说,毕玺便拧得紧。
“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说,是‘我和你妈谁更好看。’”
“玉珏和你妈谁好看?”
“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毕玺说:“女人有着不同的脑,怎么会一样。”
“你是在提醒我她们ABCD不同罩杯的乳房吗,不用担心,都有乐趣。”
毕玺说:“女人走着不同的路,怎么会一样。”
“你是在强调鞋码不同吗,我没有恋足癖。”
他是如此的坏,肤浅又轻佻,他有什么好。没办法,她们不就是喜欢他的美他的浪么。
玉珏就在旁边微笑地听他们打情骂俏。善解人意识大体,这总让无为错觉成玉珏是自己贤淑又不得宠的大老婆。和玉珏聊天很累,负罪感和压力让无为心累,一种明知自己被撒旦掳获在对抗上帝却不想死里逃生之感,顺其自然在无奈的心情下成了托词。而和毕玺聊天,像是魔鬼和魔鬼对话,斗智斗勇一争高下却很轻松,因为没有责任如泰山压顶。
玉珏说:“汤要凉了快喝吧。”
毕玺把无为给自己端汤的手推到玉珏面前,“玉珏先喝。”玉珏肯定察觉不出毕玺眉梢的那丝复杂。
“她喝过了来的,是吧,玉珏。”说完,无为又把自己的手挪到了毕玺面前。
“嗯,我特意给你们带来的。”
无为看了看,猪蹄汤,“毕玺在减肥,这……”
“没关系”,毕玺接过汤,非常大方地喝了下去,娴熟地掩饰了她真的认为那很油腻的反感情绪。
无为给毕玺添汤,嘘寒问暖,“每天排练很辛苦,你要注意身体,蛋白质维生素无机盐一定要充足,脂肪也要补充的。”
男人若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同时还盼着锅里的,只会吃到胃出血,损了青山赔了柴火。不管是锅里的还是碗里的,最后都会被倒进马桶,成为泔水垃圾。聪明的女人不会较真结果会在乎过程,更高明的女人不会稀罕让男人尝过自己后回味无穷,而是将他们毒得一命呜呼,再也吃不得任何东西。
喝完汤,毕玺要排练舞蹈。看着无为在台下欣赏的目光,如果玉珏有天人的性格,定会上台把毕玺挤掉,跳一幕惊艳全场的孔雀舞。无为和玉珏分享观看的感受,说着你看毕玺漂亮吧,跳的好吧。玉珏都附和着。不料毕玺腾空再落时没站稳,跌倒了。无为立刻冲上台,紧张的要命,抱起毕玺离开。酒精,云南白药,消毒棉,呵护备至。无为对毕玺的殷勤让玉珏终于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了,那是一种想躲在他怀里边哭边笑打他吻他怎么撒娇和撒泼都无法完全消解的情绪。毕玺让无为去排练,不要浪费精力和时间,无为不放心,玉珏主动留下来照顾毕玺。
毕玺眼刁,玉珏长得漂亮,看起来淡淡的纯纯的,但内心一定没有多少幸福感。毕玺生性多疑,认为温柔是女人的表象,低眉顺目更是婊态的一种。她正揣测玉珏有几分虚实。
见玉珏心不在焉,毕玺问:“望夫成龙?”
玉珏笑,摇摇头。
毕玺可怜起眼前这个听说无为在练字时就以为他在修身养性不近女色的傻姑娘,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真的很伤自尊心,如果日后玉珏知道无为是一手捏着模特的乳房一手练字后再和模特尽情云雨的事实,她会作何感想?但喂不饱馋猫也别怪它偷腥,饿极了谁都无法洁身自好。无为寻花问柳见异思迁,玉珏和有为倒是珠联璧合,各项指标都可门当户对,若结合定童叟无欺。如此金童玉女岂不一双璧人,毕玺感叹,皆大欢喜多好,何必自讨苦吃。
爱情中,以退为进是男人的下策,女人的上策。
玉珏走后,毕玺对无为说,“真想骂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玉珏这么好的姑娘你竟不知珍惜。”
“能和玉珏搭伙一辈子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运,但我渴望的是在劫难逃的爱人,不是想安营扎寨和米做饭的人。我和玉珏的关系一旦上升到责任和义务层面,我无法被要求忠诚。我不想和她最后朋友都做不成。”
“王玉珏比我更想见到你的荣耀。”
“她对我的期待和你对我的期待不一样,她对我的期待像慈母希望孩子有出息,但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我平安健康就好;你对我的期待像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鞭策,为了满足你的虚荣,我只能马不停蹄,无法死于安逸。”
“你这是在抬一个贬一个?”
“我最想睡的女人是风四娘,‘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古龙毫不吝啬地将这些顶漂亮顶漂亮的狠话给了她,让她不同凡响。无需知道她的容貌和三围,我早已像在飞,风四娘是至今没让我腻歪的性幻想对象”,无为深情款款地说,“第一次见你,在我心里,你就狠过了风四娘。”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又不善良的人会把迁就当好欺负,得寸进尺;一个没有自知之明却善良的人,在洋洋得意的同时会为付出者感到不值得;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玉珏,我不想在最初的起点给你一个咬紧牙关的幻觉,然后种种机缘再成全你的执着。我不想我们有用手捂住对方的嘴,沉默,流泪,做爱,告别的那天。我对你暂时的逃避,是对你一生的保护。
或许我已经很爱你,你才能开始对我有好感,我们在爱里的节奏,好像秋裤冬天穿,在名字上就差了一个季节。真怕这是沙漏般的爱情,我先无限付出,当我空了之后这爱就倒过来,再从你流回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