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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致士(2)

什么是“士”?士,习于学,有德行道义的人,称为士。士为士农工商四民之首。士也是受到孔子赞扬的一类人。在记述孔子言论的《论语》中,几次都谈到士的作为。子贡问孔子:“要怎样才能称为一个‘士’呢?”孔子说:“自身行事要有廉耻心;出使四方,可以不辱君命,就可以算是一个‘士’了。”子贡又问:“敢问再次一等的又是如何?”孔子说:“宗族中的人都称赞他的贤孝,乡里中的人都称赞他的友爱。”子贡又问:“敢问再次一等的又是如何?”孔子说:“言语信实,行为果断,这样虽然像个浅薄固执的人,却也可以算是次一等的了。”子贡最后问:“现在从政的人如何呢?”孔子说:“唉!这些像斗筲般才短量浅的人,怎么算得上士呢!”子路也曾经问过孔子同样的问题,孔子说:“与人相处要能互相切磋勉励,并且和气以对,这样就可以算是士了。”孔子还说过:“志士和仁人,不会为了保全生命而败坏仁道,只有牺牲生命而完成仁道的。”。从这些议论中,我们可以看到,所谓的“士”应该是所有的有学识的儒生,最高等级的“士”就是君子了。

“士”对于治理国家有着深刻的见解,对于国家的兴衰有很大的影响作用。荀子专门作了《致士》来讨论士对于国家作用。“川渊深而鱼鳖归之,山林茂而禽兽归之,刑政平而百姓归之,礼义备而君子归之”,君主只有具备了一定的道德礼仪,有了向善的心,士人才能归附他,就像鱼鳖归深海、禽兽归山林一样。

【精典事例】

春秋战国时期,很多贵族都豢养一些有才能的人,来帮助自己出谋划策。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战国四公子”——孟尝君田文、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春申君黄歇,司马迁最欣赏的是信陵君魏无忌,在《信陵君列传》中都以“公子”称之。

信陵君,名无忌,魏国公子,魏昭王的少子。昭王薨,安厘王继位,封无忌为信陵君。

在大梁有个替人守门的侯赢,快七十岁了,信陵君听说此人是才不外露的隐士,便驱车亲自去拜见他。信陵君见侯赢家中非常穷困,要送给他丰厚的财物,但侯赢拒不接受。他说:“我洁身自好数十年,甘于替人守门而过穷困的生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收受公子的财物呢?”

于是,信陵君回到府中,置办了盛大的酒宴。应邀参加者,都是魏都着名的能人贤士和权贵显要。就在客人都已到齐,酒宴眼看就要开始之际,信陵君却坐着马车离开了。他要亲自前往侯赢守门的地方去邀请侯赢。信陵君来到侯赢的面前,下车恭敬相候。只见侯赢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旧的衣裳,便径自爬上车。侯赢端坐车上,一点都没有要给信陵君让个位置的意思,他是想藉此观察信陵君有什么反应。信陵君在车下牵着马,神态甚是恭敬。

侯赢又对信陵君说:“我有一位朋友在街上杀猪卖肉,请公子绕道过去。”信陵君牵着马车来到街上,侯赢见到做屠夫的朋友朱亥,便故意拉朱亥说话,并斜眼偷看信陵君的行为表现。

当时,信陵君府中高朋满座,人们都在等待信陵君回来把盏言欢,而此时,他却在大街上为一个守门的老头牵马。有人开始悄悄地指责侯赢不知自重,惟有信陵君依旧面色坦然。

侯赢终于上车来到信陵君府上。信陵君在众目睽睽之下,恭敬有礼地将侯赢迎上上宾之位,又当着众人之面,对侯赢大加赞扬了一番。酒至半酣,信陵君起身为侯赢斟酒。

侯赢起身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守门的老头,公子却给予如此厚待,公子礼贤下士的美名,看来是不假了。”酒宴之后,信陵君以上宾之礼敬待侯赢。

侯赢对信陵君说:“当天我在街上相会的那位朋友,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才。世人不知他的才能,他才隐居起来做了屠夫。”信陵君前去请了几次,朱亥都没有答应出山相助。

信陵君的姐姐是平原君的夫人,长平之战后,秦军又大举进攻赵国,平原君派人向魏国求救。魏安厘王派晋鄙率领十万魏军赶去救援。秦王听说魏国出兵,就派人告诉魏王说:“秦国灭亡赵国不过是朝夕之事,如果哪个国家敢出兵相救,秦国灭亡赵国后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这个国家。”魏王知道秦王之言,绝非危言耸听,就令晋鄙暂驻于邺,静观其变。

平原君派人向信陵君求救,希望他看在自己姐姐的份上,劝魏王出兵救赵。信陵君于是向魏王请命,然而魏王慑于秦国的恫吓,抵死不肯答应。信陵君无奈,却又不忍见赵国灭亡,姐姐惨遭不幸,便组织了食客数千人,前去救援赵国。

在离开魏都时,信陵君遇见了侯赢。侯赢说:“公子此行要小心,我老头子就不奉陪了。”信陵君嘴里没说什么,但走在路上,心中却很不痛快。他想:“我待你侯赢,算得上是克尽礼数了,今天眼看着就要前去赴死,你却连一句安慰话都没有。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玄机吗?”于是折返而回。

侯赢在城门迎接信陵君,说:“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会回来的。”信陵君不解,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侯赢说:“公子此行,犹如将肉投向饿虎。你平日待我甚厚,我却无一言相赠,你心中一定会不服气。”信陵君问:“先生可有何妙计?”

侯赢说:“我听说晋鄙的兵符藏在魏王的行宫里面,如果进入魏王卧室偷出兵符,公子就可率晋鄙之军前往救赵了。”信陵君急问:“如何才能偷得兵符呢?”侯赢说:“魏王最宠幸的妃子是如姬,当年如姬的父亲为他人所杀,是公子派人帮她报的仇,如果公子去请她帮忙,她一定会万死不辞的。”信陵君听了侯赢的话,前去求如姬帮忙,果然顺利地拿到了兵符。

在信陵君即将出发时,侯赢又对信陵君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要他不损害国家的利益即可。公子手中有了兵符,但如果晋鄙仍不肯将军队交给你,事情仍然很麻烦。我那位杀猪卖肉的朋友朱亥,此时正好可与你一道前去,如果晋鄙交出军队,那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如果不行,恐怕只有把他杀掉了。”信陵君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悲戚的神色。侯赢问:“公子为何事伤心呢?”信陵君说:“晋鄙性情刚烈,想来不会听从,我是不忍见到他就这样身死啊!”

侯赢叫来朱亥。见到信陵君,朱亥说:“过去公子曾几次屈尊枉顾,我都拒绝了公子,那是因为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现在公子有如此重任,我就算拼死,也要尽微薄之力。”

侯赢说:“我本来是应该随公子一道去的,只是人老无用,不能一同前往了。但我会计算好公子的行期,待你们抵达晋鄙军中时,我将自刎以谢。”

信陵君到达邺地晋鄙军中,晋鄙接过信陵君送来的兵符,但对信陵君前来取代自己一事表示怀疑,而不肯将军队交给信陵君。此时,朱亥拿出袖内藏着的四十斤重的铁雉,一锥便打死了晋鄙。

信陵君接掌兵权后,号令部众说:“军中有父子同在的,父亲回去,有兄弟同在的,兄长回去,有家中仅一独子的,也可回去。”这样,剩下八万人马,由信陵君带领前去救赵。都城中的侯赢果然在预计的时间里自刎而死。

毛遂自荐的故事几乎尽人皆知,虽然毛遂开始没有受到平原君的重用,但在关键时刻却敢于自荐,并得到平原君信任,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平原君的知人善任。

赵王派平原君赵胜到楚国去求救,赵胜准备挑选门下食客中文武双全的二十个人一起前往,但只挑出了十九个,剩下一个却怎么也挑不出来。这时有个叫毛遂的人向赵胜自我推荐。赵胜说:“贤良的人才为人处世,好比锥子放在口袋中,锥尖立即就会露出来。如今先生来到我赵胜门下已经三年,我左右的人没有谁称赞过你,我也未听说过你的作为,这说明先生并没有什么长处。先生不能去,还是留下吧!”

毛遂说道:“我不过是今天才请你把我放到口袋里而已!如果早把我放进去,我早就脱颖而出了,岂止只露出个锥尖呢!”

平原君赵胜于是让毛遂一同赴楚,另外十九个人都相视嘲笑他。赵胜到了楚国,向楚王阐述联合抗秦的必要性,从日出开始谈,直到中午楚王仍是犹豫不决。毛遂于是手按宝剑顺着台阶走上去,对平原君说:“联合抗秦的重要性,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进而作出决定。现在,你们从日出开始谈起,谈到中午了还没有什么结果,这是怎么回事?”楚王怒斥毛遂道:“还不赶快滚下去,我和你的主人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毛遂按着剑又上前几步说:“大王你之所以斥责我,是仗着楚国人多势众。现在咱们相距在十步以内,你不可能依仗楚国人多势众了!你的性命在我的手中。在我的主人面前,你为什么呵斥我?我毛遂听说商朝开国的汤王以七十里地方为开端,终于称王天下;周朝创业的周文王仅凭着一百里土地,就使诸侯臣服。他们难道是仗着兵多将广、人多势众吗?只不过是顺应历史大势、振势扬威而已。现在楚国有五千里广地,持戟战士一百万,这是称王称霸的资本呀!以楚国的强大,各国都难以抵挡。白起,不过是个小人物,带着几万兵力,与楚国作战,一战就夺去鄢、郢两城,再战便火烧夷陵,三战已将楚国宗庙平毁,侮辱楚王祖先。这是百世难解的仇怨,连赵国都替你羞愧,而大王却不为此而感到难堪。现在提倡联合抗秦,实在是为了楚国,不是为赵国啊!”

楚王只好说:“是的是的,正像先生指教的那样,我愿意以全国的力量与你们合作。”

毛遂便说:“联合之事确定了吗?”

楚王说:“确定了。”

毛遂便对楚王左右随从说:“取鸡、狗、马的血来!”

毛遂举起铜盘跪步上前对楚王说:“请大王歃血宣誓,订立同盟,其次是我的主人,再次是我毛遂。”

于是三人在大殿上汀立了抗秦同盟,这时毛遂又左手持铜盘右手对随行的十九人招呼说:“你们也在堂下一起歃血宣誓吧!”平原君赵胜与楚国订立盟约后回到赵国,叹息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不敢夸口能识别天下人才了!”于是奉毛遂为上等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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