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鹏程心急如焚的赶回去,他本还想骑着雷九霄飞过去,不过一想这是黑山老妖地盘,若是大摇大摆的飞过去,怕是要惹祸事,就歇了这等心思,便让雷九霄回到道符之内休憩,腰间绑着兽皮囊,拿着离五骨的法器穿山越岭步行回去,也幸亏是他并没有离去多远,不一会就赶回来了。
只是刚到他便怔住了,哪里还有什么黑山老妖的府邸,府邸早就被激荡的法力碾成粉末,更不知截天道人做了什么,代替黑山老妖府邸的竟是一片热浪滚滚,绛红烟云蒸腾缭绕的火海,燕鹏程离得还甚远就觉得热气蒸人,心中大骇,而斗法似也没结束,反而愈演愈烈,更有种种异光从四方飞驰而至。
燕鹏程心中一紧,知道这些异光肯定都是修法之人驾驭法器飞遁的辉光,恐怕都是被阴土鬼神叫来助拳的人,他来通风报信还是迟了一步。
心中满是懊恼,但这等斗法他是插不了手,也知道在这酆都神霄剑派仇敌众多,更是早有预谋,怕是有一场恶战,虽是担心,但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考虑师傅安危,还不如先考虑自己。毕竟他才刚开始修法,法力低微,这种斗法一个法术砸下来,指不定就是殃及池鱼。
这才一会儿,燕鹏程看到那些过来助阵的修行人就有陨灭的,临死的反击也是惊天动地,还有各种狂呼怒吼声,映照这个战场愈发危险,燕鹏程心中也生起一丝惧怕,但随后又是明悟,“修行之路果然是劫难重重,但这些人又是何必呢。”这些前来助阵的应该多是酆都外头的修行人,之所以会有这场战斗,也是因为酆都鬼神为了扩充阴军,肆意降瘟,闹得百里无鸡鸣,才会有神霄剑派举派来伐灭,但对于这些助阵的,何必为了这样的恶神送了性命呢。
同样,燕鹏程更是明白财侣法地的重要性,光是单独一个酆都就这么难缠,有这么多人相助,他修行不光是为了求长生,也是为了自在逍遥,若是想修成元神逍遥自在,在之前至少也得广结人脉,多得法器护身,找到志同道合的道侣修行保全自己。
要说人脉、道侣现今是得不到的,但至少法器,现今掉落的却不少,燕鹏程也是胆大之人,知道这种机会难得,就想看能不能捡点便宜。
他也心细,知道现在正斗法斗得如火如荼,他要是为贪这些法器指不定就被这些修行人看到,随手一个法术给灭了,先躲个一日半日的,待他们打得力竭,再出来捡便宜,指不定到时候还能找个机会帮助师傅。
这样一想,就先暂时离这个地方,到黑山老妖这些山脉之中妖洞众多,不过因为这一场斗法,大多都吓跑了,剩下有妖怪的也是妖力低微,燕鹏程便强占了一个妖洞待了下来,借着千里眼与顺风耳观察形势。
这斗法从黄昏斗到第二日,不时还有新的人加入,奇怪的是,这些修行人斗了一天不知为何,又互相内斗起来,这样一来,战局升级,已经有好几座大山因为斗法被铲平,陨落的人也更多了。
有的死在比较外围的地方,燕鹏程便大着胆子过去捡漏,倒还是找到几件法器,不过有的法器因为斗法受损,不堪使用,有的是捡到也发现用不了,只能暂时放在离五骨的兽皮囊中积灰。这离五骨的兽皮囊也不知是用何物炼制,看似不过是一个破兽皮袋子,但内有乾坤,能存放大约三四个屋子大小的东西,省得燕鹏程携带起来麻烦。
这样几日下来,收获也颇丰,让燕鹏程喜得眉开眼笑,动力也愈发十足,渐渐也敢往深处探索,不一会儿,走得兴起,没注意,竟然深陷到一个峡谷之内,峡谷之中雾气蒙蒙,似幻似真,燕鹏程初时还不觉得,但越往后走,发现自己渐渐离不开这峡谷,怎么绕还是回归原地,心中就暗道:“坏事了。”他这才发觉诸多疑点,这斗法早斗得方圆几座大山都被夷为平地,这小小的峡谷突兀的出现,恐怕是哪位修行人的法术。
便运起千里眼,想要看穿这迷雾,但发现这迷雾竟然稳稳挡住了他视线,更发现这些迷雾之下,居然还有几具刚死不久的尸身,知道自己是真遇上麻烦,暗暗的就解开了兽皮囊,悄悄伸出一只手拿住雷砂蛟道符,同时喊道:“小子误入此地,如有冒昧,敬请海涵。”打定主意,要是没人回话,就把道兵放出来,让这些雷砂蛟组成黄河雷砂阵强行闯出去。
他这样喊了几声,果不其然,便有人回应,“我还道是哪位道友要过来捡我瘟幼萱的漏,原来不过是一个凝气境的小子。”声音淡漠,却带着一股凛然威势,让燕鹏程心下一颤。
“小子,算你好命,还不速速离去,你这等低微法力,也敢来这里,信八思倒是收了个莽徒弟。”声音说罢,雾气就渐渐消散。
燕鹏程心道自家运势好就想赶紧开溜,但刚要迈步走出去,回味过了之前这个叫瘟幼萱的话,突然就中领悟到:“她这是认错人了。”也是福至心灵,之前在看到那些刚死不久的尸身,应该是误闯了这个峡谷之内,结果被害死。但为何要单独放过自己,既然已经下过手了,恐怕就是在于信八思,燕鹏程也刚发现自己拿着离五骨的兽皮囊,手腕还戴着他的天魔咒环。
“前辈,可是我师傅大魔门上师信八思的道友吗?”燕鹏程也是赌一下,装成信八思的徒弟,虽然他连信八思长什么模样都不认得。
这话一说,笑声骤起,随后一窒,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论辈分,你该叫我师叔。”
燕鹏程心道赌对了,连忙行了个礼,同时道,“原来是瘟师叔。“他话语刚落,眼前便现出一人,双眉入鬓,眼中含煞,虽是样貌别致出众,比聂小倩都要美上几分,但威势却是胜过男子,更有一股凌厉气魄,燕鹏程只是瞧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刺痛无比,连忙低下头来。
“别作这些无用的礼节烦扰我。”瘟幼萱微不耐烦,“修行真是越看越不成器,就跟你师父信八思一般无二,也难怪会死在截天老鬼手里。”
“什么。”燕鹏程脸上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傅已经将这个仇敌斩杀,这个叫信八思的倒也够急的,一听师傅出现,就急急忙忙赶过来送死。
只不过他这番震惊倒是被瘟幼萱误认成突然丧师的神色大惊,微讥讽一句:“死得快了,没给你留下什么法器。”瘟幼萱之前看这个小子进来时候本想出手解决他,不过看他身上戴着信八思的天魔咒环,虽是劣品,但天魔咒环的炼制手法只有信八思这一脉单传,便知是信八思的徒弟,又看他法力低微,料想也不会坏自己事情,就放他一马。
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燕鹏程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神色好,倒是突然注意到自己这个便宜师叔似乎身上带伤,还不是一般严重,之前畏惧她威势没仔细看,这番才发现,她腰部以下位置竟然有一道几乎斩断她身躯的剑伤,若不是她用法力续命,只怕早就死掉了,也难怪会在这个地方弄了一个迷阵,恐怕是伤势太重只能在这里原地疗伤。
想着,他有了一个想法,他从离五骨那里知道,大魔门的行事作风就跟其他旁门一样,因为资源稀缺,为了法器、更高法决明争暗斗,内部并不齐心,只是因有元神之辈镇压,并没有出现其他旁门一样严重的内斗厮杀,但纵然如此,还是会互相忌惮,生怕自己一时不慎,法器、法决之类被同门人给夺走。
否则这个瘟师叔看到自己同门人来,即使自己法力低微,不来求助,反而急急忙忙赶自己走,不是说怕了自己,毕竟燕鹏程也知道自己法力低微,而是一种比较顽固的旁门弱肉强食之下的习惯。
但现在瘟幼萱确实比较需要人帮助,若是自己能证明自己对他并无害,反而对她有用,指不定就能骗取到大魔门的修行法门,大魔门可是元神之辈传的道统,修行法门不容小视,尤其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八思已经死掉了。
顿时他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样神态,无非就是黯然难过,为自己这便宜师傅被杀而愤怒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