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碧梵喝了几盅酒,碧梵问:“你就让云慕这么在外面走来走去?”
紫落说:“他自己喜欢,我管他作甚?”说着,她又喝了一口酒,又道:“还是这花酒最是好喝呢!我这儿的酒快喝完了,改天再给我送点么?”
碧梵说道:“你总盯着我的物件,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可如何是好?”
觉着喉咙有些发痒,她轻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这身子我还不清楚么?这天劫就在眼前,我怕万一躲不过了,那可是魂飞魄散了的。”
碧梵饮尽杯中的酒,他说:“就算废了我这一身的修为,我也要护你,哪怕最后落个轮回的下场,我也要保你一个来世。”
紫落眯着眼,清浅地笑道:“你们都是这样,若要你们都废了修行来护我,我也是于心不忍的。怎可为了我而连累你们受这轮回的苦呢?”
碧梵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温和地一笑。
去和紫苏打了个招呼,紫落便下界去了。
紫落懒散地坐在交椅上,玩弄着手中的笔,语气有些慵懒:“你们这十殿阎罗近来想必是太过清闲了,此等怨魂小事竟也要本君下界。”
一殿秦广王行礼道:“小神也是无可奈何。这个鬼魂不同一般,出于无奈,才请仙君下界处理。”
“哦?”紫落有些诧异。
说起来,能让十殿阎罗为了一个小小魂魄聚在一起的,还真是有些不简单。她道:“说来我听。”
秦广王道:“此魂生前乃是赵国国君的皇妃,嫁于赵王之后,不过多久便去世来到了阴间。可也不知为何,她身上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谁也奈何不得她。后来方知,此人在嫁入赵国后,本就命短,虽是得宠,却也无奈红颜薄命。她曾因方士敬献的宝物而续了几天命,而那宝物又随她下葬,竟也让她有了几分灵力。”
“她短命,想必也该是上界对她的惩罚了。”紫落喃喃地接道。
“正是,”秦广王点头称是,“小神念她有一身的灵力,甚是不易,本想让她就此轮回转世,可她说什么也不愿,还将这阴间闹得鬼神不宁。您看,这如何是好?”
“带本君看看去。”慵懒的语气尚未落下,紫落的身形却已经到了门外。十殿阎罗慌忙跟了上去。
地狱之底,井囚之内,一个浑身凌乱的紫落被重重施了咒法的铁链锁住,已经精疲力尽的她却依旧一身暴戾,犹如洪荒的战鬼。
紫落一笑:“当真是荣贵之体,仪态大方呢!落得如此下场,依旧不卑不亢,傲气犹存呢!呵!”说到后面,她的语气中竟有了一些嘲讽的味道。
“放我出去!你这贱人,放我出去!”皇妃发指眦裂地狂吼,铁链被她拉得“哗哗”作响。
紫落只是很随意地抚着困着她的牢笼的铁杆,轻笑:“这座井囚是本君为了锁住不守规的诸天仙众而专门设计的,本意只不过在于惩戒那些藐视天规的逆乱。你现在虽是魂魄,却也会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罢。”
“你这贱人!!”臻妃暴怒,一声声尖叫充斥耳膜,甚是扎耳。
紫落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她笑:“此女戾气甚重,尚不可轮回转世,暂且押下罢。押于葬其身的棺冢,以八卦之阵,遣千人守卫,待其戾气尽消,方可转世。”
“遵仙君令。”十殿阎罗一致应声。
处理了地府的那些事情,紫落顺便在人间游耍了一番,却在海边遇着了尺弋。
紫落笑道:“魔君今儿个好雅兴,怎在这儿闲逛了?”
尺弋亦是笑道:“我料着你会来,便在这儿等你。”
紫落又道:“不怕我再抓你回去么?”
尺弋道:“你的玄一碧落大梵五雷法运用地的确比以前熟练了许多,只是太耗元神。你身子本就不好,以后切莫如此伤神了,知道么?”
“嗯!”紫落轻快地应道,“若不是他们看守不利,我才不会让你逃走呢!”
尺弋怜爱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今日看来是无事,陪我喝酒可好?”
紫落点头应道:“嗯。”
海天相交之际,紫落躺在一叶小舟上,就那么躺着,沐着暖的有些发冷的阳光,她笑道:“你今日怎有此闲情与我共饮?莫不是也无事么?”
一身袭黑,尺弋说:“我本就清闲,只是你堂堂仙君,与我这类邪魔喝酒,不怕有失身份么?”他的声音清淡,却带了一抹慵懒的傲慢。
接过尺弋递来的酒,浅酌一口,她说:“瞧你,又这般说了。魔又如何,在上面呆了久了,真是有些讨厌那种拘束呢!不如这般来得自在啊!”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自在,在他的面前,她可以似精灵一般肆虐无忌,不管玩笑还是打闹。
“当初我便劝过你,为魔也无不好,是你一意孤行,如今若是后悔,我可以帮你。”他轻轻扬着嘴角,一脸明媚的笑,魅惑,虽然带着邪气,却温暖。
她笑:“你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一点未变。”千年前和他相识,他便说,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他说,他想护她一生。她在他的身边,他才放心。
“你知便好。”他轻轻地笑,“可惜,你却永远不会这样做。在你的心里,或许只是将我当作你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罢。”
她轻轻地叹着:“你也该知道,我心中有谁,有何必说这般的话?”从那年相见,两人的心都是一般的,就算是千万丈的相隔,也阻隔不断这份情谊。
将她拥在怀里,他说:“落儿,我时常在想,若我们可以永远这般在一起,也无不好,为何要去理会那些烦人的陈规呢?”
天条陈规,她又何尝不厌烦呢?只是,有一句话叫:“不在其位,不司其职。”她既然已是仙身,那么,纵然是天规陈条,她也必须遵守。
靠着他的肩膀,她说:“尺弋,我惧有朝一日会与你为敌,兵刃相见。那样,你该让我怎么办?”一抹幽然的味道在鼻尖游走。
他身上的味道,总是那么好闻。
她曾问过他,那是什么味道。他只是一笑。
尺弋只是笑着喝酒,并不再说什么。
“尺弋,我喜欢你。”抬着脑袋,她看进他妖魅的紫眸,虽然说得清淡,却很是认真。
紧紧地抱着她,他只是轻轻地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