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峥忽地捂住自己仿佛停止了跳动的心口,明明感觉不到心脏在动,却又明明感知它在痛,很痛很痛,痛得她连一呼一吸都难受,换做今夜之前,如果看见他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这样的举动,她一定不会在意,甚至还可能出声调侃,可是,偏偏是今夜——她确认自己经已爱上了他的今夜。
也许,她颓唐的想,也许她这种人是不应该拥有爱情的吧,连上天都看不惯,将这样的一幕摆在她面前给她看,血淋淋的撕扯她的心……不然为什么她会下意识的走到这里来?
感情才有了依赖,却马上要告别了,原本就不应该放任自己去爱的,不应该啊……
裸露的躯体慢慢的转过来,一张清丽的脸上,黑如宝石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带着扭曲的浓烈的郁恨。
是她!程辛,程池的妹妹!容峥蓦地想起,程家的宴会上,程辛看自己的嫉妒眼光,她爱他,恐怕由来已久吧,而她却是刚刚开始。
论时间,她远不及程辛;论身家,程辛是黑老大程岩山的独女,程池的亲妹妹,而她,却是贫苦出声,无依无靠;论清白……呵呵,她还有清白么?
她沉吟的瞬间,程辛擎起手掌,对准她略微苍白的脸颊挥了下来。
“啪”的一声,容峥的脸被甩向一边,嘴角渗出一丝猩红,程辛歇斯底里的叫嚷:“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你抢走了我的楚大哥,贱人,你有什么比得上我的,妓子。”
妓子、妓子、妓子。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仿若大海里的波涛一下一下的冲荡着她的神经,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起来,她的脑子有些晕眩。她虚弱的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抓住程辛的手腕,皱着眉看她,脸上好像勾着一丝为难之色,这,便是他的全部反应?她的心,忽地凉了。
惨淡的一笑,她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袭来,却也不是那么痛,比起她心上的伤。
扭头跑出门口,她捂住脸孔,眼泪还是从微张的指缝间渗出,程辛说的没错,她就是妓子,人尽可夫的女人,即使她每次和男人或女人上床都首先是因为感情才会发生的,可是,做了就是做了,哪怕她的理由再清高。
爱?这一行的女人,有资格提及这个词么?她自嘲地勾唇,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淌血,楚慕楠,楚慕楠……就算我是妓子,你也不能玩弄我的感情……为什么你要先对我说爱?我真的会以为是真的……我真的爱上了,可你却不爱了,我怎么办?
跑了好远,她的双脚有些酸疼,乏力的靠着路边的花圃缓缓下滑,把头埋进双膝,泪水滑下打湿了膝盖,温热的液体说不尽一心的酸楚,以及,疼痛。
澄黄晕暗的路灯下,浓翠的树木仿佛都在嘲笑着她,路上各种牌子的名车窜过、形形色色的行人向自天南地北而去,没有人驻足,这个深夜,她一个人独自窝在角落里,有如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朦胧的弦月缓慢西移,一道身影宛如黑幕般兜头罩下,男人沉着暗哑的声线低低叫道:“容峥,对不起……”
容峥讶异的抬起氤氲泪光的眼睛,嘴角倔强的勾了勾,想说我没事,却忽然觉得有些自打嘴巴的意味,蓦地,不语,鼻子却在这时抽了下鼻涕,她咬紧了干燥的唇角。
“是我不好。”楚慕楠的声音终是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浅浅的无奈,缓缓下蹲,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轻叹,“程辛是大哥的妹妹,我不想伤害她!”
她愕然抬眸,她与他无干无系,所以可以随便伤害?她猛地挥开他的手,遽然站起,哭到沙哑的声音赌气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背着他,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凄楚的笑意,为什么,伤害了她还要往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都怪她,怪她自己犯jian,明知这个男人是一团火焰,她偏要做那不知死活的飞蛾。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臂,压制住她挣扎的身子,低喝:“我要解释,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现在是,将来是,到死也是!”
“你?”她惊诧的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他,他,刚刚说了什么?自始至终只爱她一个人,到死也是!她的心霎时被狂喜充斥,眼泪无声无息的滑出眼眶。
“傻瓜!”楚慕楠双手抚上她的脸,拇指一下一下的拭去她晶莹的泪,宽厚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压近自己,薄唇猛地覆上她柔软中微咸的唇。
容峥微愣,眼角眉梢扬起微甜的笑意,然后一双藕臂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热烈回应他的吻。
“楚慕楠,今生今世,我,容峥,只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了!”她于激狂中略略离了他的唇,羞涩的抿了抿唇,她将用今后日子的忠贞清白向他证明,她对他的倾尽身心的爱。
他的眸光渐转炽热,猛地握紧她的手掌,十指紧紧交缠。
“楚总平日有些什么消遣?”宽敞的包厢里,XXX商场的经理詹晓斌小心翼翼的问,一双精明的眼睛看了看楚慕楠身边的美艳女人,他想,能被楚慕楠带来办正事的女人,大概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轻,因此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消遣,毕竟男人口中所谓的消遣除了女人还有什么?
果然,楚慕楠优雅的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偶尔品品酒,看看美女,做做……”说到这里,他戏谑的转头看着身边的绝色美人,容峥斜睨了他一眼,素手伸到沙发边上,猛地捏住楚慕楠的大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眸子闪了闪,“做做什么?”
“唉哟。”楚慕楠吃痛的叫道,两道剑眉拢到一起,“轻点……人家看着呢。”
容峥锐利的眸子扫向詹经理,詹晓斌愣了愣,脸上堆笑,想不到程池的左膀右臂居然肯被一个女人这样,啧啧,他诧异的扯着嘴角倡议道,“楚总,不如我叫多一个朋友,大家砌砌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