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点点头,颇具深意的朝着人群中看了看,那个姑娘肯定没离开庄子,各个房里又没找到,看来,很可能就混在了这群人里。
管家斜眼朝刚刚管事的那人看了一眼,那人便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花朩蕾慢慢的往后挪了几步,见那人竟站到了,人群的最后面,这回可真是退无退路了。
楚漓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花朩蕾焦急的跺着脚,她不是怕楚漓,而是不想面对,以前的伤害她都可以不去计较,但这次,被她爱的人,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侮辱了她,而且,从泥潭中将她捞出来的楚漓,竟也参与到了其中,这样的事实,让她难以接受。
管家开始点名了,每个点到的人,都从楚漓身后离开。
楚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坐了下来,在北国的寒风里,他的脸上始终有微笑,但笑的渗人,笑的阴沉。
花朩蕾看着坐在前面掌管着游戏规则的楚漓,中心莫名的生起了一丝恨意,她讨厌这种做老鼠的感觉,尤其是扮猫的那个人是楚漓,更说她觉得,难以忍受。一种挫败感,一种无力感让花朩蕾对她这世的人生彻底无望了,她输给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几千年前的封制度。
不再躲闪,不再焦急,不再想着逃脱了,她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楚漓,看着他的眼眸,一动不动。
楚漓唇角的笑,渐渐隐去了,眼睛也柔和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就是蕾蕾,心里的恐惧,担忧,一下子都没有了,只留下了失而复得后的余悸。
楚漓慢慢的站了起来,伸出手,制止了管家的点名,一点点的往前走了过去。
人群,因为楚漓的到来,分成了两堆,中间留下了一个宽宽的过道,过道的那头,就是花朩蕾。
楚漓走的越来越快了,最后几步跑了过去,不给花朩蕾任何争辩,退缩,反抗的机会,直接横抱起了她。
身后的人群又起了嘈杂声:原来这就是主子要找的人?
原来主子好男风!
楚漓走了,人群也散了。
房间里,楚漓抱着花朩蕾一动也不动。
自从他抱起她时,就没说过一句话,抱着她离开,抱着她回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坐在榻上,抱着她看着下人们把火生旺,看着几个丫环一块一块的往里加炭,只是抱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了,花朩蕾累极了,既然他什么也不想说,不想解释,她又何需去问,问了也不过如此,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楚漓突然感觉到周遭散发出一种悲哀的气息,用力抱了抱怀里的人,用力让她的心,贴上他的。脸紧绷着,微仰着头,用力的睁着眼,不让一丝悲哀,一丝无力,从他的眼中泄出。
她太累了,屋里太暧了,心太沉了,渐渐的,她闭上了双眼,前世的,今生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上演着。她不确定楚漓的感情,因为他给她的印象总是那么的功利,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了,伤的那样深,她竟不觉得痛了,渐渐的释怀了,睡着了。
楚漓觉得面对她时,他总是无力,不知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的心在那里,不知道她因何生气,不知道她因何悲痛,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澈,那他又算什么?他的爱又值几何?
渐渐的,怀里的重量加重了;渐渐的,她的呼吸匀称了;渐渐的,他低下头,嘴角扯动间,一个晶莹的水滴滑了下来,他在怕,怕她消失,怕再也见不到她了,怕她一生都不接受他,怕她怀疑的眼,怕她无所谓的笑,怕的太多了,他说不上来,想不清楚,只是她每一个皱眉的瞬间都让他心痛。
轻轻的将她放平,拥着她,看着她熟睡的,如婴儿般的无害的脸,这一刻他是满足的,最其吗,他拥有了她的这个瞬间。
想着这些,楚漓的眼皮也变沉了。
窗外却有一个人,久久伫立,夜里,只见她腰肢纤细,夜里,只能依稀看到,她飘飞的发带。
曾经她也是他手中的宝,曾经她也曾被他呵护在手中,曾经,她也住过这个房间,曾经,他也彻夜拥她入眠。然而,现在,她抬起自已的双手看了看,那双不曾沾染过一丝冰凉的手,却满是疮痍。
她听说那个女人很美,比她还美,她是北国里的精灵,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美色能胜过她。她不信,他能遇到比她更美的女人。
她听说了,那个女人身材很好,可是她的也不见得差,为什么那个女人来了,她便要被赶出来。她来时,不是还有好几个美人,也被供养着吗?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方藏身之地?
她怨,她恨,为什么他总为女人驻足?为什么他会变心,会对别的女人,比对她还好?
黑暗中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阴森的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男人。”
她不想听这个人说话,不想听他说的每一句话,转身,朝着她来的方向,走了。
那个人,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不想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用什么迷住了主子?”
她摇着头,用力的摇着,可那个人的话却在她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她想,她太想知道了,可是,她只是个被他抛弃了的女人,跟之前这里住过的美人一样,她的时代过去了,刻那个女人上台表演了。
看她跑了,那个人不再追了,只是莫测的笑着,看着她渐远的背影,越笑越渗人。
暗夜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里住过的每一个美人都跑不了,都会是他的。暗夜中,只见那个人,映着雪露出了瓷白的牙。
清晨。
楚漓被自己麻木了的手臂给痛醒了,如几万只蚂蚁在他的臂膀里啃噬,钻心的痛,连带着痒。
睁开眼,只见两个小丫环,正在搓揉他的手臂,“蕾蕾呢?”他惊慌的坐了起来,不会趁着他睡着了的空档又藏起来了吧?顾不得麻木的手臂,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他跳下床,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