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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为普利茅斯增光添彩

关于卡斯珀的故事,有许多细节让人着迷。当最初的报道见诸报端后,其中的一句话就让我特别喜欢,说的是3路汽车的司机们常常会数一数我家对面的车站上排队候车的人们:“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只猫、四个人、五个人……”报纸上还出现了有关卡斯珀乘车的双关语,比如“猫咪”就是卡斯珀乘车的通行证,因为“通行证”的谐音在俚语里就是“猫咪”,以此调侃他没有购买漫游车票。

汽车公司的执行经理马克说,他现在每天来上班,都会在紧张的工作中不时享受到卡斯珀故事带来的乐趣,心中的压力得到了很好的舒缓。每次开会的时候,也总会有人提起乘坐第一旅行汽车公司公交车的猫的事情,让枯燥的会议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他还告诉我说,在讨论卡斯珀是否应该购买车票的问题时(狗是要买票的),他们为他找到了一个不用买票的理由,说他在猫的世界里已经是拿退休金的老年乘客了,应该享受人类的老年人所享有的同等待遇。

马克同罗伯一样,最初都以为有人在捉弄自己。他的工作本来压力就很大,而突然一天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要他向记者们介绍一只据说只愿意乘坐他公司的3路公交汽车的猫的情况——毫无疑问,他当然满心狐疑。当卡斯珀的故事在公司总部传遍之后,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凯伦警告他说,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爆炸新闻,热闹的事情还在后头呢。马克后来对我说,他想起了过去听说过有关猴子和鹦鹉在公交车上协助人们乘车的故事,于是觉得,既然如此,一只猫喜欢上了公交车大概也算不上什么咄咄怪事。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反复思考卡斯珀是不是算得上一个“都市传奇”,但是当他确信这就是一个美妙的“都市传奇”之后,便开始期盼着哪一天卡斯珀能够登上他驾驶的公交车。虽然马克管理着整个公司,但是他不时也要亲自体验一下司机们的工作,所以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驾驶公交车对他说来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结果,卡斯珀始终不肯赏脸,马克因此觉得愤愤不平。不过,后来朋友和同事们都为他宽心,开玩笑说卡斯珀不上你的车多好啊,你看看报纸,记者们在文章中使用了多少双关语,要是他在接受采访时炫耀普利茅斯明星卡斯珀上过他的车,还不知会出现多少有关他的恶毒的双关语。就这样,马克也就不再追究卡斯珀不给面子的问题。

人们都充分利用卡斯珀为自己树立良好的对外形象,第一旅行汽车公司声称卡斯珀只选中了他们的汽车,是因为他的品位很高,只喜欢第一流的服务——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无法反驳他们的观点。

在汽车公司的车场里,一场小小的竞争在司机中展开了,大家纷纷声称卡斯珀乘坐自己的车的次数最多。如果他们发现某个同事始终都没有得到过卡斯珀的青睐,他们就会胡思乱想,那个家伙肯定有什么毛病,够不上卡斯珀高级的品位。

马克也再次印证了英国人热情而幽默的特性。他说,只要卡斯珀没有制造出什么麻烦,也没有收到乘客们对他的投诉,那么他们就绝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的旅行。他声称这完全是出于人(猫?)道主义的考虑,不过我还是认为,他们为卡斯珀提供的帮助已经大大超出了本职工作对他们的要求。

在整个世界上一共有38个城镇叫普利茅斯,而我的一只小猫咪却让我们英国的普利茅斯名扬四海。多年来,一个本地发生的故事引起了全球的轰动,这对当地人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许多司机都对我说,每当他们晚上下班回到家里,孩子们就会首先跑上前来问道:“今天卡斯珀坐你的车了吗?”他让司机们的家庭变得更加亲密和温馨。其中一人还告诉我说,多年来他的妻子和儿子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所从事的职业,但是现在他们却突然天天盼望着他尽早归来,急切地希望听到有关这只神奇的猫的最新故事。

马克有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儿子,叫利亚姆,他把爸爸的工作理解为每天同卡斯珀一起登上大巴车。罗伯是为宣传卡斯珀立下汗马功劳的最大功臣,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凯特琳,另一个叫莉比,当她们看到爸爸同卡斯珀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双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她们突然觉得自己的爸爸现在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也因此格外希望亲眼见到这一只不断出现在新闻里的猫咪。

有一天,我在汽车站同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闲聊,我问她是否在公交车上见到过卡斯珀,她回答说:“没有。不过,他乘坐过我爸爸开的公交车。”我的卡斯珀真的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几天后,我见到了小姑娘的父亲麦克,他告诉我说,他有五个孩子和四个孙子,他们全都知道卡西的大名,常常一起来到他家里听他讲卡西的故事。其实,早在卡斯珀的故事见诸报端之前,麦克就已经无数次地载着他来回旅行。他说,猫都喜欢待在汽车站的候车亭下,他看到许多次,但是在卡斯珀之前,还从来没有任何一只猫敢于踏上公交车一步。

麦克讲得眉飞色舞、兴趣盎然,接着又讲起了卡斯珀的另一个情况——一个我从来没有料到的情况,而且这件事几乎要把我气晕过去。

他说,卡斯珀并不仅仅乘坐3路公共汽车;他有时会在中途的圣布多广场下车,然后换乘另一路公共汽车前往索尔塔什!他还开玩笑说,显然卡西在索尔塔什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离开3路公共汽车的。听到这里,我的心都凉了。这只猫到底到过多远的地方?麦克自己也领养了几只救助中心的猫,他应该知道,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会焦急万分。但是,除了每当卡斯珀外出的时候为他祈祷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呢?

3路公共汽车有一名叫伍齐的司机,在我们这一带颇为有名,因为他的车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道具,比如一只用泡沫橡胶做成巨大的竖起大拇指的手,每当其他司机为他让路时他就会拿起这只手伸出窗外表示谢意;一顶猎鹿帽,帽子左右带有两个滑稽的护耳。一年四季不分寒暑,也不论把车开到哪里,他总是戴着一顶鸭舌帽,身边还放着一只相貌古怪的绿色玩具猴子。因此,普利茅斯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伍齐还把卡斯珀和他的玩具猴子放在一起,摆上一盘炸土豆条,拍下了几张两只动物“共享快餐”的照片;他甚至还把卡斯珀和绿猴子的面部照片放到了“脸谱网”上。伍齐简直就是英国人怪异性格的缩影,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卡斯珀决定乘坐他的那辆公交汽车,他们俩肯定会相处得极好。据说卡斯珀曾经多次考虑过坐他的车,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也许他觉得车上那只绿色的大猴子会抢了他的风头。

司机们总是对我说,每当他们下班回到家里以后,卡斯珀就会成为一家人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我觉得,我这只小猫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却获得了极大的声誉和无数人的喜爱,内心里我真为他感到骄傲。我们这个社会有时会变得十分冷酷,每个家庭都时时承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在这种生活状态下,一只乘坐公交车的猫突然成为家庭生活中人人喜爱的话题,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短暂却弥足珍贵的欢乐时光。更何况,享受到这份欢乐的人并不仅仅是司机们和汽车公司职工的家人,还有许多乘客。

卡斯珀的故事见报后,一位先生给我写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苏:

这些天来,我一直怀着极大的兴趣阅读各种媒体上有关你那只可爱的猫的报道。多年前,我住在美国一个比较小的州里,职业是教书。我刚刚搬到那里不久之后,一只黄白的小个子猫——比普通的小猫大不了多少——就经常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老师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我所工作的那所学校,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所听力障碍儿童学校——当时人们对类似的名称不太在意,而且对那些孩子们的关怀也远远没有达到我所希望的程度。虽然学校的孩子们都非常喜爱这只小猫咪,但是教员中却有两个人坚持认为应该把她赶出校园。人们为如何处置这只猫争论不休,从而使我对学校的所谓规章制度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若不是她的到来,我几年也不会如此透彻地理解那些规定。校长在孩提时代养过一只猫,于是就用那只猫的名字为这只猫命名,叫“贝琪”。

一些教师坚决不接受这个名字,其原因很明显:因为他们不喜欢这个校长。我在那所学校工作了整整四年,这期间有关贝琪应该如何处置的问题就一直僵持不下。但是,我所观察到的情况却不言自明:无论是患有过敏症的孩子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养宠物的孩子,一见到这个黄色的小东西向他们跑来的时候,就会眼前一亮。我看得出来,那些因为生活艰辛或因无法实现心中愿望而终日愁眉苦脸的孩子们,一旦把贝琪抱进怀里就会眉开眼笑,喜不自禁。他们对她是那么的友好和温柔,而她似乎也懂得孩子们的需要。后来我回到了英国,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贝琪的消息,但是,当我在报纸上读到卡斯珀的故事时,这一段陈年往事却立刻浮上心头。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的是,你的这只猫给人们带来的爱和希望,是你本人远远无法想象的。目前,我自己也养了三只猫,他们对我的需要似乎总是那么了解,这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感到惊讶。现在看来,你的卡斯珀已经成为一只“大众猫”,我相信,他对其他乘客心中的愿望也一定了如指掌,一定会继续陪伴着他们开开心心地走向工作岗位,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

吉姆

发自曼彻斯特

我也很想知道,贝琪后来的生活到底怎样了。

我养的所有猫,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他们自己的同类,都表现出了深厚的情意,卡斯珀同样如此,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什么异类。他通过乘坐公交车旅行的方式改善了人们的家庭生活,使那些天天在上下班途中看到他的人感到欢乐和欣慰,我为他感到无比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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