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经济落后也直接影响了当地的消费档次,在滨州,“酒吧走廊”是唯一一处够得上档次的休闲场所,所以喜欢时尚的年轻人或出手阔绰的土大款们不约而同地把这里当成消磨时光的好去处。平安夜就更不用说了,早在一周前,各个商家的包厢便被预订一空。姚宜南选择了名气最大的海参崴酒吧的冰竹轩。在这条胡同里,海参崴是开张比较早的,姚宜南属于常客,老板与他很熟,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往往也不过问。
他把小佾带来了。
这一个月里,小佾已经变得愈来愈依恋姚宜南。不仅因为姚宜南不辞辛苦地经常到家里嘘寒问暖,送东送西,对她和妈妈百般照顾,还因为这位姚叔叔自己掏腰包给她请家教,每次见面都过问她的学习,甚至亲自给她做辅导。此外,在这个丫头心底另有一个小秘密,就是阳刚健壮而又善解人意的姚叔叔是个典型的帅哥,很符合女孩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标准。虽说十七岁的小佾尚处在不解春情的阶段,但每次想到姚叔叔,她都会从心里感到一阵阵甜蜜,每次见到姚叔叔,都会感到心跳加速脸颊发热,每次与姚叔叔告别,都会感到怅然若失心神不宁。所以,当上次她去腾鳌集团与爸爸通过电话,姚叔叔开车送她回家时说要带她出来过平安夜,她兴奋得一连几天没睡好觉,一直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爸爸不在家,姥姥从山东农村过来跟小佾和妈妈做伴。有了姥姥,妈妈放心了许多,又恢复了值夜班。昨天医院派妈妈去北京学习,需要走一周,平时最不愿意妈妈离家的小佾这次却一反常态,一再要妈妈放心出差。早晨上学出门时,她告诉姥姥,晚上要和同学在一起过平安夜,会晚些回来。一整天她都没心思听课,放学铃声刚响,就飞一般奔出校园,远远看到姚叔叔的墨绿色斯巴鲁越野车停在那里。
冰竹轩是一间俄式包厢,关上包厢门里面还有一道格栅,格栅外摆着一张双人吧台,两边墙壁上挂着几幅半尺见方的西洋油画,造型别致的壁灯光线柔和而迷蒙。小佾平生第一次进到这种优雅浪漫的场合,好奇地四处张望,抬头看到画上的美女个个近于半裸,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姚宜南按动唤人铃叫来侍者点过餐,然后取出一套少女装递给小佾:
“过节了,叔叔给你选了套衣服,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小佾惊喜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件羊绒两件套蝴蝶结针织衫,一条韩版皮扣淑女毛呢靴裙,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她不禁叫了起来:“哇!太好了!”
看她兴奋的样子,姚宜南笑了,朝格栅里示意,叫她进去换上给叔叔看看。
不大工夫,小佾出来了,兴奋中带有几分羞怯,咬着嘴唇转着圈叫姚叔叔欣赏。姚宜南一看,不由得连声叫好,这身衣裳好像是为小佾量身定做的,羊绒衫外套是白地黑斑点纹,没有纽绊,只在下边系着一朵淡黄色的蝴蝶结,里面则是粉红色高领暗花内衣;藕荷色过膝冬裙折出一圈大叶褶,用一环银扣系在腰间。一个青葱少女这样一装束,顿时成熟了许多,也有了些许女人韵味。恍惚间,姚宜南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个高中生。
忽然,包厢门被推开,姚宜南刚要发脾气,却见闯进来的竟是姜大明,他连忙换上笑容,起身相迎。
姜大明满脸通红,显然没少喝,不理姚宜南讨好的问候,盯住半垂着头的小佾骂道:“你小子真他妈的艳福不浅啊!这雏儿好嫩!”
“瞧大哥说哪里去了!大哥若是有心思,小弟自会成全。”姚宜南半真半假地压低声音回答,又问他在哪个包厢,自己过去替他埋单。姜大明说不必了,和几个朋友在临海大厦吃过饭,过来喝点咖啡,看到斯巴鲁停在外面,才过来打个招呼。
“悠着点啊,小子!”
说罢,姜大明走出包厢。
姚宜南与小佾相对而坐。他点的几样菜点对小佾来说,都是新鲜的,所以她吃得很开心。姚宜南还要了一瓶甜红葡萄酒,小佾说自己从来没沾过酒,想叫一听饮料,姚宜南不答应,说吃西餐不能不喝红酒,不然不够品位。小佾现在对姚叔叔是言听计从,于是乖乖地也跟着呷起酒来。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小佾向姚叔叔说着学校里同学间的一些趣事,姚宜南不时插话应和。谈起考大学的事,小佾神情显得有些落寞,说自己在班级一直是中游水平,担心考不上好的学校。
“大过节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姚宜南又给小佾把酒添上,安慰她说,“其实考上考不上大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份好工作。现在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找不到工作的太多了,可是你看哈书记的公子,没上过大学,现在却开着一家投资公司,过得风光着呢!”
“我也听爸爸说过他。但人家有个好爸爸嘛!”
“别担心,能考上大学当然好,考不上,让你爸爸跟老板说说,到腾鳌集团找个差事干不也挺好吗?我看如果你能去给石榴当个小跟班,比什么都强呢!”姚宜南信口开河。
小佾却当真了:“石榴阿姨能要我吗?”
姚宜南一指自己的鼻子:“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吗?”
几盅酒下去,小佾的脸色愈发红嫩,像两朵桃花落在腮上。她不想再喝,姚宜南却不肯放过她,举起酒瓶晃了晃,说只有这一点了,一定得把它喝光了!边倒酒边把话题又拉到学校里,姚宜南问她同学中早恋得多不多,小佾说有一些偷偷摸摸地互相递条子,但老师管得严,没有人敢公开处朋友的。
“那么你呢?有没有男同学追求你呀?”
姚宜南故意问。
小佾腼腆地垂下脸,摇摇头。
姚宜南起身坐到小佾一侧,伸出一只手拢住她的细腰,贴近她耳边,轻声问:“那么姚叔叔喜欢你,行不行?”
小佾惊惶地抬头望着他,正与他那两只热辣辣的眸子相对,女孩子忽然浑身一阵战栗,似乎要倒下。姚宜南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用力吻住那樱桃般的小口。
小佾仿佛晕厥过去了,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任由姚宜南摆布。姚宜南把她两手拢在胸前,像抱个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她,吻着她的嘴,鼻,耳廓,双眉。小佾瘫软得像面条般毫无反应,直到姚宜南抱起她往格栅里面走,她才下意识地呻吟一声:
“不,姚叔叔……”
格栅里空间不大,只摆着一张雕花双人床。姚宜南把小佾平放下,借着壁上的灯光细细打量着这朵含苞欲放的鲜葩。自打第一次去贾家,他就看上这个女孩子了,只是那时还没打算将她据为己有。后来他发现,这妞儿对自己颇有好感,每次见面时那份亲热劲儿总令他心里蠢蠢欲动,而分手时她表现出的恋恋不舍又让他感觉到鱼儿即将上钩的兴奋。本来他是用不着那样频繁地往她家里跑的,甚至有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本人去办,但他却这样做了,为的就是彻底占有这个女孩子的芳心。有时他也骂自己浑蛋,目的肮脏,手段卑鄙,做法残忍,对这样一个不谙人情世故的娃娃下手未免缺德,但看到小佾清纯天真的笑容,看到她那两只毛嘟嘟的大眼睛,尤其是嗅到她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馨香时,他就无法自持,恨不得立时把她拉进怀里。今天这个机会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看到小佾穿上那身衣服流露出来的感激与开心,他多少有些释怀,认为自己对她和她一家人做得够意思了,让她报答报答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何况她对自己一直心有好感呢!
小佾的脸颊热得烫人。那瓶葡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对一个从不喝酒的小姑娘来说,也足以令其失去抵抗力了。不过姚宜南却不想靠强力达到目的,因为他看得出来,如果自己想要,小佾绝不会拒绝,虽然会很难为情,但一个春心初绽的少女面对心仪已久的男人,理智往往是起不了作用的。
姚宜南轻轻解开小佾外套上的蝴蝶结,里面便是那件暗花内衣。小佾喃喃着嘴唇轻轻翕动,尚未发育成熟的胸脯剧烈起伏。姚宜南一点点卷起她的内衣下摆,看到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上面是两只小馒头一样的玉乳。他兴奋起来,忙不迭伏下身逐个吮住,啧啧有声。
小佾像是忽然惊觉,努力想抬起上身,无力地叫道:“不要……姚叔叔……不要……”
可是姚宜南此刻已是激情勃发,哪能克制得住!他猛地把全身压在小佾身上,用舌头堵住她的嘴,同时伸手解开她的冬裙裙扣,又利落地褪去自己的衣裤。
“小佾,宝贝儿,好孩子……叔叔喜欢你,听话,叫叔叔好好喜欢……喜欢你吧……”
迷离幽暗的灯光下,小佾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渴望抑或是紧张害怕,只知道脸上炭火般发烧而浑身却一阵阵发冷,有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她牙关紧咬,又一次晕厥过去……
12
第二天便是圣诞节。尹七七是白班。不知为什么,一整天她都有些心绪不宁,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又像是在怕自己所期盼的事情发生。哈苏莫从早晨起就没来电话,这是很反常的,平常日子他都要一天几个电话,用他的话说是给姐姐“请安”,更别说今天这样一个重要节日了。前年和去年的圣诞节,哈苏莫都邀请尹七七去参加他那些朋友们的派对,每次都闹腾到小半夜才散。可是今年,他竟然杳无声息。
尹七七知道自己眼瞅着奔三十去了,按理说不应该再有那些少男少女才能有的幽幽怨怨,多愁善感,可是她却无法抑制自己,尤其是节假日。每当别人阖家欢聚的时候,往往也是她最孤独最难过的时候。舅舅一家人倒是体谅她,常常把她叫去一起过节,可渐渐地她就不太愿意去了,因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像一个局外人,尤其是看到舅舅在家里谈笑风生与妻儿恩恩爱爱的样子,她就感到自己格外可怜。
尹七七来到这个城市整整十年了,可是却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好朋友。一则工作性质限制了她,宾馆经理一再告诫说,一号楼住的都是大人物,重要人物,领导人物,为这些人服务,言谈举止都要有分寸,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接触,一切要为上级领导的安全着想;二则她本就不擅长交际,自从和那个人有了那样一层关系后,更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不希望让任何人洞察自己的心思。这也是那个人对她比较放心也比较满意的地方。除了哈苏莫,这段时间走动得勤一些的就是给那些残疾孩子当义工的焉雨亭了,但即使这样,她也不曾让焉雨亭走进一号楼或者自己的住处一步。
说来奇怪,哈苏莫缠着她时,她千方百计想摆脱他;可哈苏莫一天不来电话,她又有些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尹七七说不好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不过,哈苏莫开朗风趣风度翩翩的样子近来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尹七七知道,其实从心底,自己并没有毅然拒绝这个表弟的恒心;同时她更知道,她和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舅舅那里就是不可逾越的关卡。
尹七七想起下雪那天从舅舅家回到宾馆,晚上正要入睡,舅舅的电话打进来。舅舅说,小莫要给你买台车,我同意了,你一直有这个愿望,既然他有力量办这件事,就叫他办吧。但我看那个浑蛋好像在打你的主意,你可要有定力——那是不允许的,我不同意,你舅妈也不会同意。你只能是他的姐姐!
放下电话,尹七七感到一阵悲凉,流了半夜眼泪。舅舅说得对,哈苏莫是表弟,自己是表姐,两人除了这个关系,还能怎么样呢?何况,自己已经是别人笼子里的金丝雀,着实不忍心欺骗那个大男孩一样单纯的小表弟。
楼道里响起下班的音乐铃声,程可帷还没回来,接班的服务员到岗了,尹七七与她做好交接,穿戴整齐下楼往外走。刚从旋转门出来,对面停着的一辆汽车突然打开白亮亮的大灯,刺得她不由得抬手挡住眼睛,正在暗骂这人不懂礼貌,但听车门一响,一个黑影在光柱映衬下,健步向她走来,到得跟前,她才认出,竟然是哈苏莫!
哈苏莫身子微微前倾,递过一枝“蓝色妖姬”玫瑰花:“七七姐,节日快乐!”
一股强烈的幸福感猛然激荡着尹七七全身,她一时竟然呆住了。哈苏莫一身名牌服饰,围着一条黑白格子长围巾,两只好看的大眼睛在灯光下不住地忽闪。那份阳刚,那份潇洒,那份优雅,用时下小青年最喜欢说的一个词儿,端地“酷毙”了,标准的白马王子形象,更何况他手里那枝“蓝色妖姬”,被公认为玫瑰世界的顶级品种,几百元一枝都不容易买到,每到情人节圣诞节,女孩子都视能得到这样一枝玫瑰而引以为豪。尹七七得到过不少玫瑰,但“蓝色妖姬”却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而且这枝玫瑰是送给她的!
“小弟!”尹七七激动地小心翼翼接过玫瑰花,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哈苏莫接过她的手袋,拉着她往车前走。
“还有一份礼物——瞧,保时捷双门轿,淑女版,全自动档,给你买的。”
他把车钥匙交到尹七七手上。
尹七七简直要晕过去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行?小弟,这怎么行啊?不是说好买雨燕吗?买这么贵的车,舅舅知道了,不得骂死咱俩呵?”
哈苏莫不屑地哼了一声:“管他什么事?又不是要他花钱。姐,我就是要给你一个突然的惊喜!走,咱们去吃西餐,然后去看电影。”
尹七七情不自禁地随着哈苏莫上了车,刚要启动,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焉雨亭。
她接听。焉雨亭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好几个孩子感冒了,有的发烧到三十八度多,天太黑,往医院送不方便,她想起尹七七是学护士的,问她能不能去给孩子们挂挂点滴。药品都买好了,只是村里没有懂医的。
“爷爷着急得很,骂我没把孩子带好。七七姐,你要来帮帮我哦,我不想让爷爷生气。”焉雨亭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