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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放弃

东方残幻右手狠狠地按着心脏的位置,身子蜷缩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在痛,那是一种漫入骨髓的痛,左手在地上狠狠地抓着,指甲都被磨断了,嘴里沉重的喘息着。

尚奕冷眼看着这一切,蹲下身子,看着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薄唇微勾,“很痛么?”

东方残幻痛的根本都听不清尚奕说了些什么,只是尽可能的将自己缩起来,肩膀还在抖动着。

尚奕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放在东方残幻的眼前,十分淡薄地道,“四哥,想要么?”

东方残幻那残留的理智让他紧紧攥着尚奕的衣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药丸,嘴里喃喃着,“给我给我。”

尚奕十分满意东方残幻的回答,但没有打算这么爽快的将手中的东西给他,反而悠闲地坐到了一旁,离东方残幻有大概一米的距离,“如若真得想要,拿出你的诚意。”说完,不忘加一句,“这可是医仙托人带给你的,你可要珍惜咯。”

东方残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人生存的本能驱使着自己爬向尚奕,手拽着尚奕的衣角,哆嗦着嘴唇,那因疼痛而咬破的唇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是么?”尚奕无视脚边的东方残幻,把玩着药丸,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让你放弃皇位的争夺,可好?”

听到尚奕的要求,东方残幻愣了一瞬,抓着尚奕衣角的手松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其实他早该想到东方尚奕的目的的,只是他真得提出来,自己又是那么的不甘心,即使现在身上的痛快要让他疯掉,但是他还是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不公平啊,凭什么在外打仗的是他,坐拥天下的确实那个不如他的大皇子,就因为早出生么,不公平,这不公平,他要改变这种现状,但是身上真实的痛感让他快要崩溃了,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宁可忍痛也不愿放弃么?”尚奕兴致盎然地看着在地上不肯屈饶的东方残幻,嘴角边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有毅力。既然这样,那我就把这颗药丸”说完,一运功,手中的药丸瞬间化为了粉末,尚奕拿出手帕,擦拭着手指。

那一瞬,东方残幻眼里的光突然就破碎了,那是看到希望破灭时的绝望。痛苦的闭上眼,但心里依然强烈地说服自己,那么多个痛苦的夜晚都熬过来了,今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刚稍微减缓的痛感又再次强烈起来,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原本刚毅的眉纠结在一起,第二波比第一波更为强烈,手已经不再磨着地面,直接抓着自己的皮肤,宁可鲜血淋淋也毫不手软,即使这样,也无法掩盖心里的痛,他想,万箭穿心也没有这样痛吧。

看着东方残幻近乎自虐的行为,尚奕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冷眼旁观着,看着他扭曲的表情,流血的皮肤,以及不停翻滚的身体,看够了,从椅子上起身离开,嘴里幽幽地道,“四皇子就不用送了。”接着就听见门被合上的声音。

东方残幻不知道痛了多久,模糊的意识让他无法思考,在他以为自己会痛得昏死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擒住他的下巴,喂他吃下了一颗药丸,微一用力,药丸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涣散的意识渐渐清明,身上的痛也渐渐的减缓,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东方残幻仰面躺在地上,手依然压在心脏上,粗重的喘息,“不是说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尚奕的脸上有着些微地自嘲,“我竟然狠不下心。”没错,用药丸威胁东方残幻是他早已想好的对策,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对对手仁慈。

“哈哈哈,咳咳。”东方残幻听到尚奕的回答,竟然狂笑起来,尚未平稳的呼吸让他不停地咳嗽着,顺了顺气,接着说道,“没想到向来奉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九皇子竟然也会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说来也可笑,若是以前的他,不管对手是多么可怜,自己绝对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如今自己竟然会中途返回来喂四哥吃药。可能是靠近阳光太久了,连自己也变得有温度了,虽然没能将手里的这张王牌留住,但是自己却并不后悔自己的行动,“医仙的这颗药,可以根除你的病。”没有看东方残幻,径自走到门边,看来对付四哥,要从长计议了。

“等一下。”东方残幻出声制止了尚奕的离开,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靠着旁边的桌角,眉眼低垂,声音有几分悲凉,“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外打仗,那个人却可以在宫里坐享其成。”

尚奕没有回身,声音有着几分清冷,如同此刻天上的那轮明月,“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更何况,江山刚定,更需要仁君来治理天下,战争好斗只会把百姓往火坑里送,所以,他比你更合适那个位置。”

东方残幻僵硬了动作,陷入沉思,眉睫覆住眼睛,看不清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人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良久,轻微地叹息声,“我懂了。”然后抬起头,望着那个人俊逸挺拔的背影,抿了抿唇,犹犹豫豫地开口却终未能说出口,这么些年的尴尬关系,让他始终无法对那个人说谢。

“如果想说谢谢就算了。”尚奕本就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东方残幻的谢,他也承受不起。

“我放弃。”东方残幻最终用这三个字代替了“谢谢”,也许,这三个字,对于尚奕来说,才是最为有用的吧。忙碌了这么久,确实该让自己这幅疲累的身体歇歇了,治理天下这样的大事还是交给别的人来做吧。

“我收下。”说完,略微停顿了脚步,离开了。

月亮散发着盈亮的光,洒在东方残幻那弯起的唇角,以及挂着浅笑的东方尚奕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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