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颜无奈,没想到刚脱虎口却被猫欺。
日头已经完全升离了海平面,天顺带着琉璃盏朝着自家方向跑去。顾倾颜仍不放弃的跟着。
天顺家位于陈家村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残破的门窗,薄厚不一的稻草在屋顶胡乱的堆砌着,若要遇上强风,恐怕这房子便不保。
“娘,我回来了。”天顺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以及湿衣给他带来的寒冷,面带大男孩般的笑容,声音清脆爽朗。
天顺前脚迈进房门,顾倾颜后脚便跟了进去,屋子阴暗潮湿,伴着刺鼻的霉气。
天顺见顾倾颜也进来了,小声驱赶道:“出去,谁让你来我家的。”见她不动,天顺将她往外推,顾倾颜也顾不得形象,扒住门不放,说什么也不走。
谁知那门弱不禁风的很,在二人拉扯过程中,嘭的一声被顾倾颜拽掉了。顾倾颜踉踉跄跄摔倒在地,被门压在身上,拍红了额头。
“天顺,什么声音?”听见清脆的断裂声,一个慈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没……没什么。”天顺支吾道。
一老妇扶着墙,颤颤巍巍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野菜粥,面带慈祥的微笑,她的另只手不停摸索着前方。
天顺顾不得顾倾颜,连忙上前接过老妇手里的粥,“来,娘,过来坐。”他将老妇搀扶在朽木方桌前坐下。
顾倾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瞧得出天顺是个孝顺的孩子,想着求老妇做主,劝天顺把琉璃盏还她。
“夫人……”顾倾颜刚迈进屋内,却止住了说辞。眼下的老妇,身着打了补丁的单衣,满头白发,双目不见黑色的眼仁,是位盲妇。
“谁来了?”老妇双目失明看不见来的人,疑惑道。
天顺脸色顿时比苦瓜还难看,别说老妇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顾倾颜是谁,再加上抢了人家姑娘的东西,生怕被告状,支吾道:“是……是……”
顾倾颜是识大体的,若要将天顺的行为说出来,想必老妇定会心寒,她没有再支声。
屋内陷入了三个数的停顿。
“是香凤吧?”老妇开口道,猜测的语气中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小时候香凤还常来家里玩,可大了后,香凤嫌天顺家脏,便再也没有来过。天顺也一直骗老妇说香凤每天都很忙,没空来家坐。还一直骗她说,香凤是她准儿媳妇,香凤爹也同意的很。
天顺顿了顿,瞧向门口的顾倾颜,再看看手中的琉璃盏,心里有了番打算。
他将顾倾颜拉到院内,借一步说话:“你想不想要回这物件。”
“你肯还我了吗?”顾倾颜一丝喜悦道。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好,陈大哥请讲。”
天顺将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顾倾颜听,他想让顾倾颜冒充香凤,让自己的母亲高兴高兴。顾倾颜念其一片孝心,再加上有琉璃盏做要挟,她应了。
二人一同进屋。
顾倾颜面带微笑道:“夫人……”
听到夫人二字,“咳咳……”天顺佯装的咳嗽了两声,在顾倾颜耳边小声道:“叫大娘。”
顾倾颜意会了,微微一笑道:“大娘,是我,香凤来看您了。”
陈大娘起身,顾倾颜上前一步,陈大娘颤抖的双手摸索着拉起顾倾颜的手,内心满满的激动,“来,坐,快过来坐。”
“好嘞,您也坐。”
顾倾颜端起桌上碗,“大娘,这次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东西,来,让香凤喂你喝粥吧。”顾倾颜冒充香凤,便做足了样子,以表孝心,但这里面一小部分是为了琉璃盏,更多的是出于真心。
她每喂陈大娘一勺,都会轻轻吹一吹,不凉不烫送入陈大娘口中。陈大娘很是欣慰,享受着未来儿媳妇给她带来的幸福感。
天顺原本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生怕穿了帮,但看着眼下如此和谐的一幕,这才松了口气,想必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