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万年的神尊,就算是一时犯了错误,但是回到天界也只是时间问题,使者必然是要尊重的。
“我奉女娲娘娘旨意,前来取出这妖狐阿九的妖灵,速速拿来交于我。”流年没有当年的傲气,在那下界历练,已经让他收敛了许多的锋芒,脸上居然还带着些许笑意。那使者看着那火焰之内,伸出手来,将里头那火焰深处的一个水晶盒子取了出来,不忍直视间那耀目的火焰刺痛双眼,整个盒子都笼罩在那火焰当中,流年轻轻瞥了一眼,双手和于一处,不知在念些什么咒语,那火焰渐渐散去,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在这火焰之后隐隐的有些清凉之意。
流年将那盒子握在掌中,里头那颗妖灵似乎还在颤动,施夷光忽然觉得心口剧痛,与往日里的心绞痛是不同,那种痛楚让自己全身都难受,她连站着的力气也无,跌倒于地的时候是不能动弹的,只是眼光看着那水晶盒子。
流年知道施夷光的不适都是因为他手中的妖灵,他看着那水晶盒子,觉得那种感觉很熟悉,他还记得当初的阿九,对他说过,“妖没有心,但也会动情,可大人有心却不知道情为何物?”
缓缓的将那盒子打开,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妖灵从那水晶之内而出,飘扬在整个火焰地狱之中,施夷光只是看着,觉得越发的震惊,因为她能够透过那颗妖灵看到那曾经发生自己却记不起来的事情。
那颗妖灵缓缓的落在施夷光的眼前,流年在旁看着,知道妖灵是有灵性,能够找到自己的主人,并没有使用法术,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妖灵渐渐的和施夷光融为一体。
“啊啊啊啊……”施夷光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那种噬人心脉的感觉让她有那么一刻是无法喘息的,在那种刻骨的痛楚当中,她能够想起那些不能忘记却终究忘记的东西。
天山上百年一遇的天劫,那雷鸣之下的苟延残喘,一袭白衫之下伸出的手,那温暖至极的感觉让阿九永世难忘,“我是,女娲神殿司命,初佑……”
她怎么能够忘了那个最温暖的双手,怎么能够忘了那个最温暖的笑容,怎么能够忘了那个为了执念不惜舍弃万年修为的初佑司命呢!
她瘫坐于地,终于知道了所有的往事,她是阿九,不是苏妲己,更不是施夷光,她只是那个默默守护着初佑的阿九,她居然忘记了……
阿九在记起的那一刻,终于不再有噬心之痛,那股痛楚渐渐的消散,妖灵已经与她化为一体,她似乎还能够看到身后的九尾,狐尾扬起的时候,她便已经是阿九了。
阿九对着流年磕了磕头,恭敬的模样,却是感激的很,“小妖多谢大人一直以为对小妖的关切之情。”
流年愣了愣神,似乎还没有适应施夷光成为了小狐狸阿九,但他还是快步的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划开笑容,那是当初的流年神尊所不会做的事情,而今,却已经有了平常之人的喜怒哀乐,这是阿九教给他的。
“阿九,女娲娘娘的意思你大概是明白的,舍弃七情六欲往那修仙之路而去。”流年看着阿九,还是那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只是希望阿九好。
阿九却反问道:“那大人又为何在人间历练而不往那修仙之路而去呢?”
流年看着阿九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忽然一笑,仿佛是是觉得此刻的阿九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得理不饶人,不管他如何争辩都无法和阿九比个高下,阿九,毕竟是只狡猾的狐狸呀!
“我下山只为得到这时世间之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得到才能够明白世间疾苦,这就是我的修仙之路。”流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阿九,似乎是想要看看她如何回应自己。
阿九知道流年是受到那半仙孙武的指点,流年身负仙骨,乃是仙道的好苗子,可自己不过是狐妖而已,“大人,小妖不是不愿意修仙,而是……”
“而是,舍不得夫差,对么?”流年一句话就能够猜中阿九的心思,他对阿九了解的很,阿九和初佑其实是同一种人,只有情感才能操控两人的所作所为。
阿九抬起头来,正好能够看到流年的眼眸深处,有着不知名的情愫,可她不需要怜惜的。“天命所在,吴国必定要亡国,夫差虽然是女娲神殿司命下界,但却难以超脱这人世间的权利欲念,你陪在夫差的身边,不过是重走苏妲己的老路而已!”
流年能知天命,却不能知道自己的天命,他能猜到夫差的灭亡,却永远猜不到阿九的选择,初佑已经越走越远,阿九越要生死相随,永生永世不愿修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哪里的因果呢?
夫差在行宫中等了整整一天,看着那阳光渐渐淡去,看着那黄昏日下,缓缓的失了颜色,依旧没有等到他的施夷光回来,他大概想着,那个施夷光已经舍他而去了吧。
“大王!”他突然听到身后之人熟悉声音,他居然一时间手足无措了,他无法体会失去施夷光的感觉,就如同身上没了什么一般的不自在。
夫差回过头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角却不自然的扬起,看着自己的施夷光那样的跑过来,他不问她去哪儿,只因他怕他的施夷光会骗他,他心中下意识的很怕这个女子骗他的。
阿九却想起了刚才流年所说的那句话,能让她心都可以寒了,“郑旦已经怀孕了,你这样的爱着夫差,却不知夫差对你根本毫无男女之情,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女子生儿育女,却就是不会和你……”
夫差对她,当真只是那前世的羁绊,对她好也只是因为他是初佑,施夷光是阿九,莫名的,想对施夷光好而已。
阿九知道,却不肯承认。“寡人晚上有夜宴,西子去不去?”夫差走上前去,随意的拉起阿九的手,却在转移着话题,“瑶诺公主要嫁人了,在夜宴之上,寡人就会宣布的。”
阿九显然对夜宴并不感兴趣,而是对瑶诺公主的婚事格外的感兴趣,“公主要嫁人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阿九急急忙忙的开口,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事。
夫差却卖着关子,偏偏就是不说,“你晚上来,便知道了。”
夫差说完就要转身离去,阿九想要拉着他问个明白,却看着他的背影,发起愣来了,所想所念的却是初佑大人。
“值得么?夫差根本就不是帝辛,更不是初佑,他已经忘记一切了,根本就不记得你这么一只小狐狸,若是让他知道你是狐妖……”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看着阿九痴迷的目光,有些不忍心的想要告诉她实情。
这些最真实的东西被扯出,狠戾的放在了阿九的面前,真相的面前,总是能够鲜血淋漓的,可是阿九却没有一点的害怕。“我只是想要陪着他,就算是亡国也要陪着的。”阿九忽然有些嘘叹,想起了当初自己没有陪着帝辛走到最后,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流年不知道该说阿九是爱还是痴,那种执念能够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流年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她,因为他知道,阿九此刻的执着,他不想看到阿九眼中对夫差的眷恋。
夜色降临,阿九依然坐在了夫差的宴席之上,后妃垂帘而坐,外臣皆端坐于外席,可让阿九不解的是,勾践也好好的坐在宴席边,夫差这是做什么?
伍子胥与太宰伯合喽远坐,眼中看着对方都互相不爽,但伍子胥显然对伯号员叩墓醇更加的憎恨,恨不得现在就提起宝剑将勾践砍了,可伯喝词切⌒囊硪淼模注意着伍子胥的动作,不能让伍子胥有一点的小动作。
伯菏鞘帐芰嗽焦的贿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是寻常,再加上伯河胛樽玉阍诔堂之上向来不和,更是要与伍子胥做对倒地,夫差却在权衡着两边的势力,他怎么不知伍子胥功高震主呢,又哪里不晓得伯旱睦欲熏心。但身为帝王,必须将两边平衡才是……
“今日寡人双喜临门,又捕到猛虎,才设下这猎虎之宴,邀请众位前来,一同畅饮。”夫差手举酒樽,对着众人说道,所有人都将酒樽端起,同谢夫差的恩德。
“却不知大王的双喜临门从何处而来,也让臣下们陪着大王一起开心开心呀!”伯黑泼牡难貌倒是让夫差很生受。
夫差随着笑道:“寡人小妹瑶诺公主已经及笄,齐国公子姜钰前来我越国求亲,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儿?”
夫差娶的也是齐国的公主,齐国公主妹姒嫁给夫差后,吴齐两国更是亲密无间,两国联姻,总归是有利无害,但夫差此刻想的却是齐国的霸主之位,他总有一天会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