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呀,那姬柔可是刚刚暗指你连奴才都不如,平心殿本来就是姐姐的,大王又没有贬罢姐姐,姬柔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呢!”灵玉在身边一直都不停的说着,阿九只觉得耳朵都难受,但也不阻拦,任凭她发泄着。
“西施夫人!”忽然眼前有着一个身影站定,这声音有些许熟悉,阿九扬起头来,眼前之人不是当初那在碧池之上吹奏着箫曲的姜钰又是谁。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姜钰显然觉得是故人相会,没有顾念什么道义礼法,阿九只是看着他别在腰间的玉箫,越发的想念当初所听到的那首曲子。
姜钰顺着阿九的眼光看去,居然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玉箫,自己连忙将玉箫取了下来,笑着问道:“西施夫人可是想听曲子?”
阿九并不言语,在这大地一片缟素之间越发的好看,姜钰也不再说其他,缓缓的在那无人的林边,吹起了那令阿九能够想起过往的乐章。
那音调一直很低沉,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阿九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想起了摘星楼的大火,想起了刑台上她的身首异处,一点一滴的让自己的心越发的疼痛难忍。
阿九忽然能够透过那迷雾之间,看得到姜钰那渐渐模糊的样子,她猛然从那迷茫之间,惊醒,再想看姜钰,入目的却已经是姜钰的背影。
“竹生!”阿九对着那背影喊着,姜钰忽然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转瞬间,离开了阿九的视线,阿九不知道他是不是竹生,但终归不是寻常之人吧。
“你似乎很不舍得齐国公子嘛……”身后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阿九知道是夫差,自己恐怕一进宫他就派人来跟着吧,她是妖,夫差自然是要提防的。
阿九缓缓回过身去,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夫差,他还是那副王者之气,却似乎消瘦了不少,“如果大王不想见到西施,西施大可以这就离开。”
夫差走上前来,那白雪皑皑间,他走在那雪地之上,有些声响,“你以为寡人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这几日,就随寡人入住清德殿,过了年,就回馆娃宫去吧,不要惹事了。”
阿九此刻乖巧的很,只是她不知道在夫差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惹事的,好在她现在对夫差并没有当初的执着,随意的,也不再反驳。
清德殿是夫差的寝宫,里头大的很,正殿是夫差的住处,左侧室是夫差的书房,往日里处理国事的地方,阿九则坐在右侧室,每日里都不过是在房中无所事事、
“抓刺客呀,来人呀,保护大王!”不知夜间几时,左侧室与大殿传来呼喊声,阿九连忙起身往大点儿去,却看到月光下的夫差,提着长剑,一脸轻蔑,“你们都退后,让寡人亲自来擒这细作!”
那昏暗之间,对面之人身穿夜行服,蒙着脸,但她稳健的步伐却在告诉阿九她必定是高手,可那紧握着剑柄的手却似乎雪白无暇,是女人!
阿九心中一惊,吴宫之内细作甚多,却没有武艺如此高强的女子,清德殿一向戒备森严,外人难以入内,这一切一切的证据都指明了此人必定是如儿,越国的平如长公主。
必定是来那清德殿的左侧室的书房中偷盗军情的,眼见着如儿渐渐不低,夫差越战越勇,招招致命,如儿将腰间的几支银针抛出,夫差急于抓住如儿,一时之下居然都多不开了,阿九下意识的冲上前去,正好挡在了夫差的身前,那几支带毒的银针深深地刺入了阿九的右肩。
阿九忍着疼痛拼尽全力的往如儿那边倒去,贴着她的耳边道:“快快挟持我,不然你是走不了的!”如儿显然是一征,却也马上将剑架到阿九的脖颈前,“夫差,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最好让这些侍卫撤下!”
夫差愣了愣神,显然知道这细作不可能能将阿九这狐妖怎么样的,隐隐的看着那阴暗之处,有一侍卫正在搭弓拉箭,直指着那细作。
夫差猛然大笑,一副轻蔑至极的神情,“这个女人寡人早就没有了兴趣,你要杀就杀吧!”他那毫不在意的神情让阿九心中一寒,原来夫差竟然是这般的不在意他,也许……流年说的对吧,夫差不是帝辛,更不是初佑。
“果然是夫差,心够狠!”如儿半天才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夫差提着剑站在那里,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小人那个,“啊……”身后的如儿猛然松开了阿九,一支冰凉的羽箭自她的左肩而出,如儿倒在地上,痛苦不堪,那箭有毒!阿九猛然察觉自己肩上的那几支银针,也是有毒的,忽然之间失去了知觉。
待得阿九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阿九环视周遭,已经是清德殿主殿,夫差的寝宫,肩膀上阵阵剧痛,只听得殿外隐隐有人说话,“老臣以为这位西施夫人也应该入狱查看,一个小婢女的女子这么大,必然是有指使!”
这声音似乎是伍子胥的,想必是如儿已经被抓了,如今自己这个主子也受到了怀疑,“那伍相国以为是西施指使的?”那是夫差反问着的声音,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
“大王,不管是不是,宁可错杀,不可轻放,昨日若非郑旦夫人相告老臣宫中有越国的细作,恐怕那女子早已经得手,大王,越国心怀不轨呀!”
伍子胥若不趁着这机会好好整治一下越国那就不是伍子胥了,但阿九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了,郑旦……大概也是不甘心,还是想要来害她的吧。
她是妖……终归不可能和这些凡间女子争夺什么的,就算她想,这三界的秩序又该如何,不过是一场虚妄而已。
凡间之人,七情六欲,争夺不休,不光是男子的逐鹿中原还是女子的精心阴谋,也逃不过一个“欲”字,阿九不由得嘘叹,猛然之间,听到夫差的怒吼。
“伍相国为何总是针对越国,如今只是一个小婢女是细作,相国怎把越国牵扯进来了,相国,此事先依你所言,将西施打入宫牢!”
阿九不过是眉头一蹙,想也想得到,不过是给伍子胥一个交代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之处,伸出手去,缓缓的为自己疗伤,将那里头的毒素洗去。
等着身上的气力都恢复了,就看着夫差正在眼前,似乎一直在看着阿九,“怎么样了?”夫差虽然知道这凡间的毒对阿九并没有影响,但也不免担心。
“你果真是越国的细作吗?”夫差站在阿九的床榻边上,俯视着阿九,脸上没有什么别的神情,只是淡淡的,仿佛自己与面前的这个女子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这问题又似乎是在问自己一般。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信吗?”夫差的眼中不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无眠,阿九抬起头来的时候,直视着夫差。
“我信……”夫差回答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那是因为他知道阿九是妖,不可能和人间争端搀和在一块,而且,他坚信,阿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委屈你了,到宫牢里头呆几天,待查明真相,寡人自己会去亲自迎你。”他脸色没有波澜,也与对上别人一般的冷漠,使得话语中的一丝关怀也褪了色。
阿九迷迷糊糊间被人带去那阴暗的宫牢,心却是无比平静,“你就不打算反击吗?”旁边的牢房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身穿白衫,在那阴暗之处,让阿九有一刻认不出来了,她倒是没有想到,流年会来牢房里头看她。
“许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半天没反应过来的阿九说出这么一句话,流年听此笑了笑,转而道:“我也不知道这么些天不见,你就成了这副模样,落魄的很。”
阿九知道流年是在嘲讽她,但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他,作为一个妖,自己却是还是很落魄的,“大人现在是要怂恿阿九报复吗?”
流年却不语,流年是神,这样的阿九就是在歧视他作为神之时的样子,“现在已经有人死了,难道你就不想着为她报仇吗?”
“谁死了?”阿九一下子抬起头来,震惊的很。
“如儿,她死了,她被严刑拷打,也宁死不愿意说出你不利的话,郑旦甚至利诱她说出此事是你主使,就可以胡下来,可她还是不肯。”流年说着凡人的命运,信手拈来的时候,却是满心的可惜。
越国长公主平如也算是女中豪杰,也知道阿九对她那样好,所以不愿意诬陷她,阿九听此猛然瘫坐于地,“这都是,我的错吗?”
阿九是妖,却是有情的妖,她不想要害死任何人,更不想让任何人因她而死,对着流年的时候,是倔强的,“那阿九就一定要为她报仇了,不是吗?”
流年见不惯那样颓废的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