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与友谊是相等的吗,不,不是,都在撒谎,都是骗子。”
榻上女子睡梦中仍不能安宁,阁中安息香漂浮在空气中,一旁墨鸢抚琴一曲安神曲。女子才睫羽微颤,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她理了理身上一袭青衫,盘腿坐在榻上,解下玉佩递给了停下抚琴的墨鸢。
墨鸢接过心中暗叹,这又是怎样的一段凄美的爱情让小叶憔悴至此,与其说是她找过来倒不如说是她把她捡回来的。
小叶望向墨鸢开始娓娓叙述。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官宦之家,与其他的官宦小姐一样有着几个闺中密友,只是我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会卷进朝堂的斗争中。艺鱼是我最好的朋友,起码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后来在艺鱼的介绍下我又认识了欣妍,我觉得有她们当我的朋友我很幸运,艺鱼是才女,精通琴艺,欣妍虽然没有艺鱼厉害亦是精于刺绣。平凡如我,竟也生出想要与她们比肩的想法,我开始苦练舞,艺鱼精于琴,我便意在舞,此般倒亦不逊色于她了罢,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她爹在圣上面前参了我爹一本说我爹与外臣勾结,企图做内奸。原因居然是,我房间的白虎皮毯子非境内之物。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我闺房之中有什么,定是艺鱼的手笔罢了。我找到艺鱼时,她正在凉亭了弹琴,以前我最喜欢在凉亭里听她弹琴,可如今看来竟是这般讽刺啊。是你干的吗?我气冲冲跑到她面前,她继续弹琴,嘴里却吐出一句话,那又如何,字字锥心。
我走出艺鱼府外,不知该去哪儿,我走着走着,走到欣妍府外,我刚想进去,却被看门的下人拦住了,我让他通报一下,他匆匆地跑进去,过了一会带了一包东西出来,扔在我面前,讥笑道,小姐说她就没必要出来了,叫我把东西还给你,此后不相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回家的,只记得那天下雨了吧,雨水滴落在身上真凉啊,回去后,我就大病了一场,那两个在一天前还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的人呐,竟看都没来看我一眼,没想到啊,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居然是我没有对她太好的朱栾,她不顾我爹可能会拖累她们家,天天来看我。
好在我爹那么多年在朝堂也不是白干的,门人弟子一大堆,硬是把我爹拖了出来,龙椅上的那位也觉得就因为一张虎皮就定下我爹是内奸很不妥,安抚人心下,给我爹升了官,殊不知我早已对他寒了心。
朱栾一直想我和艺鱼欣妍和好,我想过了那么多年朋友了,好到以前那样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欣妍提出一起泛舟湖上,那就不要拂了她的好意罢,未曾料到,我盛装来到艺鱼后院却撞见,她在对丫鬟说道,只是给个面子而已,没想到她还当真了。我盛怒之下,走了出来,对她淡淡说道,是啊,我当真了,因为还当你是朋友,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抱歉,打扰了罢。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转身离开,是啊,我害怕眼泪会掉下来,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卑微地自欺欺人,说服自己原谅她,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当然,我没为这件事去死那么懦弱,她,还不值得,我随爹爹外调远离京城,再也没见过她们。
我只愿若有来生亦莫要再相见罢。
墨鸢笑了,回答道:“那你回天庭吧。”女子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了。簪头是一朵妍丽的花,坠子是一尾鱼,簪身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