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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道一

失败,失败,失败!

这就是西风烈在一段漫长时间内不断经历的过程,一直都在失败,身体已经破败的无法目睹,但是他眼中的战意却越发的炽烈。在失败中不断前行,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道心早已破碎,但是西风烈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熬了下来,纵然依然在失败,身体无处不再痛。

但是他的攻击却越来越强横,道意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出来,天空中雷云遍布,大地冰雪覆盖,手中断苍剑化作千万把,如同孔雀开屏,笼罩一片虚空,斩的虚空都破碎。

两种异火如同绽放的莲花,头上一朵,脚下一朵,两种完全不同的光焰将西风烈笼罩在内,仿佛成为了一道最天然与纯粹的屏障,那男子的大道之意竟然都无法快速破开。

“四种天地之道,算得上得天独厚了,但是博而杂,不能专一,不能做到万千大道融为一炉,形成自己的道,那终归都是虚妄。”男子开口,声如天音直入西风烈的灵魂。

直到不久之前,西风烈才终于明悟这一关的重点。那就是战斗,不断升华自己,磨练意志,凝聚属于自己的道果。不然也不会每一次的失败,都会重新凝聚肉身,每一次的失败都会让自己再一次的站起来。

那如仙一样的男子空前强大,一身道韵浑然天成,看不出是哪一种大道,似是不属于三千大道中的任何一种,但却包含了三千大道的精髓。

就如同一个严厉的师长,用最实际的行动教导自己的弟子。此刻的西风烈,眼中已经没有怒,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战斗意念。他在战斗中失败,在战斗中历经磨难,但在战斗中,西风烈也在领悟,那最直接的最本源的,是对他最好的奖赏。

虽然那男子从未亲口说过什么,但是西风烈却学了太多。

万千战技化为简,最简单的最直接的,也是最强的。

一指,一掌,一拳,一脚,一次前冲。没有复杂的变化,有的只是化繁为简的最直接爆发。

此刻的西风烈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不再一味的被打,时而能做出反击,不再如最初那样一击就可以将他抹杀。

但是这一刻男子开口,却是让西风烈身体一颤。

万千大道融为一炉,形成自己的道。这需要怎样的实力与霸道啊?一直以来,西风烈都在为自己能感悟一种大道而庆幸,但是此时听到这句话他骤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走一条错误的道路,感悟的大道越多固然能增强自身的实力,但又何尝不是将最强大的力量给分散了?

谁人能精通百家,谁人能让每一种天地之道都发挥最强大的战力?

只有万千大道融为一炉,熔炼出属于自己的道果才是真。这一刻,西风烈明悟,也终于明白男子为何那么强,为什么会让他感觉他本身契合天地之道,举手投足间都蕴含道韵。

不是他在一条道路上走的多么远,也不是他修行了多么漫长的岁月,而是他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将万千大道融一路,练就出适合自己的道。

剑之道,火之道,雨之道,冰之道,亦或是其他种种道果,那之属于铭刻在天地之间的道果,被自己捕捉到一星半点的道果烙印从而掌握一丝一毫而已,终究不是自己的道啊。

“多谢!”西风烈受教,如获醍醐灌顶,冲着男子遥遥一拜,如果这放在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这不知道多么漫长的战斗过程,让他对男子深深敬佩,当成了自己的师长,这一拜发自内心。

“孺子可教,不枉费我陪你在这里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男子点头,浑身气势收敛,抬手间覆灭西风烈所有的道之意。看着西风烈,说道:“我名道一,修行漫长岁月,在天道一途也算初窥门径。天魔碑三万年一出,三万年一隐,时间对于我已如浮云流水。进入这里的人不在少数,天赋极佳远远超过你的也不在少数,但能如你这般坚持的人,却古来罕见。”

“你我对战三千六百次,经历生与死,无数次失败,但每一次你的战意都会增长几分,神魂之力也凝实一分,从不气馁。这份执着,让我敬佩。”

西风烈咧嘴一笑,自从进入天魔碑之后,他发现自己傻笑的次数变多了,每一个都难入登天,但只要坚持过去,都会受益匪浅。达者为师,面对这样一个不知道存在多少岁月的至强者,西风烈也只能算作一个小辈。何况对方言简意赅字字珠玑,让他叹服。

“万千大道融为一炉,前途艰险,处处充满危机,一旦失败,就可能身死道消。只可惜,时光荏苒,真正走上天地大道的修士越来越少,只怕如今,能真正明悟天道为何的人已是凤毛麟角。”道一一叹,说不出的怅然,他活在上古,那时是黄金大世,追寻天道之人何其多?惊艳才绝的人何其多?

无数天之骄子,大道争辉,绽放不朽光芒。

但是时间葬下太多,当他在天魔碑苏醒后,发现天地已变,昔日的辉煌已不复。得大机缘进来的晚辈后生已经很少有人能踏上天道这条路,只追求那所谓强大的战技,将最本源,也是最强的道之一途弃于身后。

而如今西风烈出现,身具四种道之意,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西风烈前世神君遭遇背叛,后在元武界重生,拥有金级武魂,身为先天火德体,天赋极佳,根骨卓越,心性坚韧,道心稳固,虽惨败而不气馁,更是亲和天地之道。”道一眼眸发光,璀璨如星河,视线扫过西风烈,竟然看到如此之多的信息,让西风烈都感觉身体发寒。

“不要在意,当你达到我的层次,能够领悟天眼通,你自然也就明白为什么我能一眼看出你的过往。”似是看出了西风烈的紧张,道一开口微笑道:“现在你在我创造的大道领域中,所有的一切可当真也可不当真。但你所明悟,所学会的都是真实,希望你能在天魔碑中走的更远,会有让你惊讶的收获的!”

道一微笑,他的身体发光,化作一片片洁白的羽毛飞散,而这个空间也同样的在溃散,西风烈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牵引着他,让他离开此地。下一刻,光芒冲天,西风烈顿时感觉身体一阵麻木,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道一正站在他的不远处,只不过此时的道一没有任何的生机,虽然看上去依然如活人,但西风烈却感觉到一种岁月的气息。

“已经不在的人?”西风烈呢喃,在那大道领域之中,道一何其超然,与道相合,举手投足间能够牵引天地大道,何其强大,可是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已经失去生机的空壳。

“多谢!”西风烈遥遥一拜,下一刻他感觉前方出现波动,下一刻西风烈瞪大双眼,他竟然看到道一笑了。

那换换勾勒出的笑容,是那么的熟悉,与大道领域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下一刻,光雨飘洒,道一的身体竟然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解体,整具身体都在逐渐变得透明。而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浓郁,仿佛心中的执念已经化解,终要回归故里。

洁白的光雨,像是一根一根的羽毛,不断从道一的身体分离,直到下一秒,道一的身体终于消失,可是他却听到天空中传来爽朗的笑声,那不正是道一吗?

西风烈心头微酸,眼泪竟忍不住低落,他哭了,从未掉过眼泪,哪怕遭受再大的打击,哪怕肉身将要磨灭,他都未曾哭过,但是此刻,西风烈却哭了,泪水止不住流出。

他双膝弯曲,整个人都跪在地面上,泪水不断低落。

“老师!”西风烈恸哭,道一如师,虽不曾言语指点,但用不曾厌烦的对战,让他明白,那是道一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指点他。而此时如师一样的道一离去,西风烈怎能不伤感?

“唉!”一声轻叹在西风烈的耳畔响起,旋即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旁边。

“道一能在离去之前有你这半个弟子,已是幸运,小子不用哭泣了。道一已经陨落几十万年,一直都是执念不曾消散,维持他的肉身不灭。如今执念消散,你应该高兴才是。”

西风烈抬起头,脸庞已经被泪水浸湿,他看着面前的老者,心中虽然有万千疑惑,但最终却只是开口问道:“老师可有血脉延续人世间?我愿为老师建立衣冠冢,以此纪念老师指导之恩!”

老者微笑,但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于几十万年之前进入天魔碑,而且他昔日修为通天彻地,早已混乱了天机,更何况时光如刀,即便他有后代,只怕也在时间的长河中消散,你能有这份心已经是对他最好的慰藉了!”

西风烈擦干了泪水,看着面前的老者,他拱了拱手,问道:“天魔碑三万年一出,是为天地之间最神秘的至宝,从未有过人能真正得到,我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不知老先生可否告知?”

老者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微笑着说道:“问吧,如果可以告诉你的,我绝对不隐瞒!”

西风烈正色,抬头看了一眼混沌雾霭布满的天,然后看向老者,恭声问道:“天魔碑,可否有过主人?”

一句话,让老者一瞬间眯起了眼睛,但下一刻他却一叹,说道:“世间玄妙之事不在少数,但又怎么可能诞生出天魔碑这样的天地至宝?天魔碑自由主人,只可惜时光如刀斩天骄,昔日的无上,如今也不过黄土一抔,时间葬下了太多啊!”

“小伙子,几十万年了,从未有过哪一个幸运的人如你一般,我希望你能走到最后,等你到达天魔碑制高点的时候,你的一切疑惑都会得到答案,现在进入下一关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老者说完,抬手撕裂空间,一步迈进去,消失在西风烈的眼前。

旋即天地色变,一座巨大的古战场赫然出现在西风烈的眼前。

天魔碑究竟什么来历,而那最顶端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这些西风烈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无数生灵已经从那虚无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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