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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尸体堆积而成的白色小屋

身体动弹不得。

张晓仰天躺在地上,尖锐的石子抵着腰部,衣服虽然穿得不薄,但肌肤那里还是会传来阵阵痛意。

很快的,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围是如此静谧,甚至能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应该和一个警员、一个醉汉待在车上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脖颈开始隐隐作痛,张晓回想起警员掐住自己的情景,心中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我已经被他杀死了?

往远处瞟了几下,发现此处是块空旷的荒野,一眼望不到尽头,天空挂着血红色的月亮,所以四周并不显得怎么黯淡。

没有风,却冷得要死,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难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地狱?想到这里,张晓觉得难过极了。

都没能好好地和爸爸妈妈说声再见,男朋友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呢?我还没有结婚,我还只有二十一岁,我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张晓充满了不甘。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喘息声。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接近自己。张晓无法动弹,不能回头去看,恐惧感在急剧增长,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

“是谁?!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那东西似乎停了一会儿,接着继续靠近。

耳朵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绝对不是人类走路时发出的声响,听起来更像是某种生物在爬行。

“该不会是——”

这时候,张晓脑海中浮现出鼎新街那个怪物的模样,毛骨悚然,冷汗涔涔而下。

那东西终于来到了身后,张晓用余光看了几眼,只看到地面上银灰色的部分身体,上面还嵌着鳞片。

“走开!”她的声音都变了。

喘息声越来越浓重,还有液体滴到地面的声音。张晓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却能想象此刻一头邪恶的怪物在后面流淌口水的样子。

脸颊感觉麻麻的,好像有什么黏稠的东西正在舔&舐自己。

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与此同时,张晓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那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它长着一张人类的脸孔,下体却和蜥蜴差不多。脑袋的颜色呈死灰,眼角充血,嘴唇发白,表情非常僵硬古怪。

在月光映衬下,它好像在笑。

张嘴,一条偌长的舌头吐了出来,贪婪地舔&舐着张晓的脸颊,舌头上的唾沫叫人恶心欲吐。

“不要!!!”张晓闭上眼睛,绝望地尖叫道。

然后,她醒了。

*************************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身体不能动弹的原因,大概是昏睡过程中保持一个动作太久,造成腿部抽筋。

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所在是间陌生的平屋,四周的墙壁雪白雪白,门也是白色。

屋里亮着一盏白炽灯,或许是电路不稳的缘故,忽明忽暗的吱吱作响。

虽然房门紧闭,墙角、天花板也没有裂纹,却感觉有些阴气森森。屋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脖子那里好痛,摸了一下,尚有肿胀的感觉。这么说来,鼎新街的所见所闻、车子里发生的变故,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不远处,有个头发乱蓬蓬的青年,坐在地上,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张晓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衣襟,同时往后面挪动几寸。

“做噩梦了吗?”对方问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左右,张晓可以清晰闻到对方嘴里散发出来的酒味。张晓恍然大悟,记起青年就是先前倒在鼎新街开端的醉汉,只不过当时太过慌张,没有留意他的长相。

如果将头发整理一下,再换套成熟点的衣服,他还是挺耐看的。

“你酒醒了啊,我昏睡了多久?”

“十五分钟,或者二十分钟,谁知道呢,这不重要。”青年看了看手表。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警察在哪?”

“把我们丢在这里以后,他就出去了。不过你最好祈祷他晚点回来,不然的话,事情会变得比较棘手……”青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神情严肃。“对了,和我说说你的那个梦境吧。”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噩梦而已。”张晓显然不愿意再去回忆。

“如果你想活着回到家里,最好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把梦境告诉我,这点非常重要。”

“有什么关系吗?”

“不太清楚,总之,你先把它说了就是。在这种恶灵之屋还能产生梦境,这女孩可能拥有那种能力呢,真看不出来啊……”后半句话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当时张晓的心情很乱,也没怎么在意。

“我梦见……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空旷的荒野上,身体不能动弹,有个怪物过来,应该……应该是想吃了我。”

“怪物?和鼎新街的怪物长得一样吗?”

“你见过鼎新街的怪物?我记得当时你醉得一塌糊涂。”张晓惊讶地问道。

“那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当作诱饵把那家伙引出来。这些事情稍后我再告诉你,你先讲讲那个怪物的样子。”

“和鼎新街的怪物不太一样,我记的不是很清楚,好像长着人的脑袋、动物的躯体,类似于……蜥蜴那种。”

“人头蜥蜴身吗?”青年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最后,他来到墙角旁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墙面,每触碰一次,脸上的严肃便加重几分。

“不太妙啊,没想到那家伙这么不简单。”

“啊?”

“我指的是那个警察。你应该还记得他说前几日去过鼎新街内部进行调查,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被缺虫侵入了。”

“缺虫?”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就把你当成我们那一类人了,怪物的常识你不懂吖。缺虫是怪物的一种,他的能力是寄生在活人的伤口上面,然后逐渐控制对方身体。这点我想不用多加解释,之前警察掐你脖子便是很好的例子。随着侵入的加深,缺虫会实现同化,最后抹去寄养者的意识,使之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工具。我想,之所以他没有直接吃掉我们,应该是到了最后的同化阶段吧。”

张晓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确实难以在短时间内消化。

“所以,你是什么人呢?”

“我嘛,是专门追捕怪物的猎人,俗称鬼猎,但我只是个见习的。”说话的时候,青年的两眼放出自信的光芒,“这些不太重要,现在我们考虑的事情应该是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

“你有办法?”

“要看他同化的时间,如果我们能够先逃出去,坚持到老师来的时候……这家伙不同一般,吃了那么多人,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青年猛地做出一个撕的动作——原来还有墙纸贴在墙壁上面。墙纸瞬间被撕成几片,墙壁内部的物事,赫然展现在眼前。

张晓愣愣地后退数步,一只手早已紧紧抓住青年手臂。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们被切割成各种形状,堆砌在墙壁内部。眼珠子,生&殖器,乳&房,内脏,脑袋,手掌,脚趾,交织成血腥的一团。有的已经开始腐烂,白色的虫子在空洞的骷髅里爬来爬去,蚕食那最后的脑浆、腐肉。

在这尸体堆积而成的白色小屋里,张晓忍不住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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