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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情义篇(6)

晚上,铁木真就在营帐中不停地想着,但最后还是决定等札木合选好牧场之后,自己带领着族人到别处去寻找出路。而此时的铁木真虽然还不是十分强大,但也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并有随时崛起、称霸草原的实力。铁木真暗自决定:“等札木合扎营之时,我便带着我的族人继续前进,免得当面闹误会,这样谁的脸上都没有光彩。”于是铁木真向诃额伦母亲和孛儿帖夫人说明了事情之后,就问她们是否同意,诃额伦母亲说道:“我儿自当有主见,札木合未必是你想象得那样险恶,你还是自己决定吧,我们只能跟随于你啊。”说完,就转身回到帐中看豁阿黑臣收拾财物去了。孛儿帖目不转睛地看着铁木真道:“你的决定是对的,我早就对札木合有一种说不出的戒备心理,但至今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果然见到其真实面目了。”就这样,铁木真用力在手心拍了一下,果决地走出营帐布置下一步行动目标去了。

天色很快就豁亮了起来,札木合站在先头车帐中继续查看着地形,然后仰望远方,四面环视。过了一个土坡,札木合大声喝令道:“停下,我去看看前面的地形,此处是个非常不错的驻足之地。”于是札木合纵身上马在附近巡视了一番,大声地呼唤道:“好了,我们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吧!这里不但水草丰美,更能得到旷野之中的景色,与天神共语之地也。”他一声令下,浩大的队伍陆陆续续地在水草丰美之地安下营寨来。但铁木真站在自己的一彪人马中却劝慰道:“此地不是好地,让我们再驱赶一段,一定能找到让我们身体丰足的好地段的。”于是铁木真的部众继续向前进发,径直向泰赤乌人的领地上徙来。此时札木合正坐在战马上,看到铁木真匆忙的样子,便在心中暗自思量:“我的好安答,没想到还是你抛弃了我啊!”札木合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归帐去了。等铁木真的部众全部走尽,他才出来对身边人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希望我们天长地久的誓言不要在罪恶面前被撕碎啊!”说完,便冷冷地冲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笑了起来。

这一次与札木合的分道扬镳在铁木真的人生中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当铁木真的队伍离开大部队的时候,众多的札木合麾下将士投靠了铁木真。一个想从苦难中崛起的英雄就是这样多愁苦,好在他还能得到众人的支持,还能得到那些将他看成英雄的人从四面八方缤纷而至。铁木真的家人也在为铁木真感到担忧,因为在未来的道路上,他又多了一些不确定的生活苦难。但作为一个能担当大事的人,他从来不会因为苦难而唯唯诺诺、固步不前。真正的草原英雄就这样一天天地发展着、壮大着。铁木真的部众很快到达泰赤乌人的境地,慌乱中逃窜的泰赤乌人以为铁木真前来围剿他们,于是大部分都去投靠了札木合。札木合因为泰赤乌人的到来心中而有一些安慰,他对众人说道:“今日铁木真安答声势好大啊,泰赤乌人怎么没有尽降铁木真安答呢?”说完,就归到刚刚搭建好的大帐,一言不发地喝起闷酒来。站在帐前的几个泰赤乌人马上在札木合营寨的旁边建立起一个小营地,就这样,残余的泰赤乌人就这样投靠了札木合。

仁者之尊心怀天下

铁木真在早期的征战中,很多时候都是依靠安答和义父子这样的结交来的感情来战胜敌人。而铁木真后来的战争生活却是非常独立的。自从脱斡邻勒汗与铁木真分别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铁木真都没去惊动这位坚定的、可靠的盟友父亲。而对于铁木真,另一只臂膀札木合却能一直围绕在铁木真左右,让铁木真享受了无比快乐、惬意的一年多的时间。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当铁木真心中在盘算着未来发展大计之时,他常常想:“我的好安答可不要因为小小的利益纷争而让我们的友谊受到打击啊!这是所有的草原情谊不能保全的最危险的因素。”当两安答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随着小溪中的流水向大草原深处流淌的时候,札木合一直有一个心病,那就是自己无论是实力还是个人威望都远远超过了铁木真,但却因为出身的问题而在蒙古族得不到应有的地位。札木合有时站在夕阳下,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铁木真道:“我的好安答,等你实力超群之时,便可蜚声草原了,蒙古族的可汗是为我的好安答准备的。”说完,便发出让铁木真疑惑不解的笑声来。铁木真也常常对札木合说道:“今日安答能在身边,身外之物不足道也!你我将来共享草原上的财富,不是更美的事吗?”说完,铁木真便痛快地大笑起来。就这样,两安答在一起共同分享了美好而难忘的一年半时间。

但友情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特别是在两人各自的利益都失衡的时候,友情更显得微不足道。铁木真揣测到札木合的想法之后,便决定不再占据他的财物,自己独自到远处去自谋出路。利益关系的变化直接导致了两个好安答的分离。铁木真离开札木合的营地后,在远处的泰赤乌人的营地安顿下来,坐在大帐中的铁木真轻轻地对亲人说道:“今日分别,未来我们的情谊不知是否安全啊?”铁木真常常叹息,心神不宁地看着傍晚昏黄的光线。过了一会儿,铁木真站起身来道:“孛儿帖,你快快去安顿一下母亲和孩子们,我去清点部族人口,但愿我的人都归来了才好。”说完,就转身出了大帐去营地中查看民情去了。就在此时,大帐后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铁木真转身相视,那人马上叩首道:“我的仁厚宽大之主,今日已带着随从前来投奔您铁木真汗了。”说完,就跪倒在地请求铁木真安排事务于他。铁木真高兴过望,马上喊道:“原来是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啊,难怪你兄长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你,今日能随我,我定当收容你重用你是也。”说完,他便将速不台扶起,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等待营地安顿好了,与他共商治族之计。

铁木真走到营寨的角落中,看到一个奴隶正在向草地上扔石块,铁木真非常不解地上前问道:“你为何要在水草之间扔石块呢?你想填充水泽?”那奴隶马上上前说道:“今日会有很多札木合麾下的将领随着铁木真首领一起放牧,我扔石块好让他们方便行走。”铁木真听到此处,马上心血来潮,大声地喝道:“难得你有心,那就让那些随我的伴当们快快到来吧。我的队伍是永远向英雄敞开的。”说完,便哈哈大笑地举起手中的马鞭向另外一个营帐走去。就在此时,营帐外奔驰来一群人马,铁木真驻目相视,那群人马马上大喊道:“我的铁木真首领,今日忽必来寻你的路来了,请您张开宽宏的双臂来拥抱我的好部下吧!”说完,忽必来就站到铁木真面前叩首道:“我见札木合多阴冷诡诈之气,在他身边只会像豺虎一样凶残。而我铁木真主人却宽朗豁达,仁人之主也,我在铁木真首领身边日日开笑颜,时时自由焕发,我等都要做铁木真的伴当。”铁木真接过忽必来的话道:“你巴鲁剌思氏是个大部,今日能归我境地,他日定会在光明的照耀下得到永生的天神的保佑的!”铁木真激动之情无法掩饰,绽放在脸上的笑意像太阳的热量一样散发在众人的脸上,传到每个人的心中。铁木真让忽必来等人搭建帐房,他日召开忽里台大会好好庆贺一番。

此时者勒蔑从远处奔驰而来道:“铁木真首领,今日到我帐下的随从非常之多,后面陆陆续续的大队人马会全部到达。”铁木真看着正在壮大的营寨,与札木合分别的阴霾马上消逝在眼前。他大声招呼者勒蔑道:“你去将投靠我们的勇士统统安排在我大帐,安定下来我要好好与他们叙话。”说完,铁木真又转身到新来的跟随自己的属民中间,挥舞着双手说道:“各位属民们,今日我铁木真势弱,但能与我同甘共苦的人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你们以后一定会比现在更自由、更富有,因为天神一直睁开双眼看着我们的营地呢。”说完,他便让一个奴仆端来一盏马奶酒,放在面前道:“你们以后为我捅马乳时自己可可以尝尝,这样来想着我们是一条心。”那些奴仆马上说道:“铁木真首领如此仁厚,他日定当为草原之主,天下之尊也!”奴仆们一个个都仰起头来仰望着铁木真离去的身影。铁木真的身影不停地转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而自从他决定在泰赤乌人的领地上安营扎寨之时起,前来投靠的各色人等就络绎不绝,铁木真看着远方的客人一个个慕名而来,站在他的麾下,一种由衷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充斥着铁木真的身心。

过了半日时间,投靠的人依然不绝于铁木真面前,大约到了天色渐黑的时候,铁木真坐在帐中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他大声地说道:“今日能得到众人的怜爱,确实是天神所赐之福分也。但我铁木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得到众人的怜爱之后,便是我将深情施展于你们的时候,来日在我帐下艰苦奋斗,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这样我便可以保证让你们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忽必来叩首呼道:“难道我们做将士的还不知自己的本分吗?一个合格的将领是不会在乎艰苦和征战的,首领的话实在是让我们感到惭愧了。”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铁木真合拢着嘴又说道:“等到我蒙古乞颜部的势力在草原上足以威慑每一个强敌之时,相信人们的口中会有我们的故事的。”说完,就让众人同饮马奶酒。宴会一直持续到天色尽黑的时候,铁木真站起身来招呼众人道:“今日我们的欢乐就此罢住好了,明日会有更多的投诚者前来,我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和最尊贵的礼仪来迎接这些远方而来的朋友。”铁木真的言辞已罢,众人也站起身来各自归帐去了。铁木真轻轻地对者勒蔑说道:“札木合的勇士尽将投靠于我,不知我的安答会不会对我产生异心呢?”者勒蔑马上果决地说道:“天下没有两只老虎占据一个山头,札木合早有对首领戒备之心,我们也应当对他存在防备才好,友谊从来都是跟着利益而动的。首领不必将札木合的感受念念不忘。”说完,者勒蔑也信步走去,归营休息去了。

天明时分,铁木真带着者勒蔑早早站在营地上向远方望去,就在此时,博儿术向铁木真禀报道:“铁木真首领,昨夜有许多属民从札木合的营地奔驰了过来,现在刚刚搭好帐篷修养呢!”铁木真马上不解地问道:“为何夜间赶来?难道路途不便?”博儿术马上上前道:“札木合终日巡视,发现叛逃者便要拖回重罚。”铁木真听到此言马上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安答心中怎么能宽容呢?可能我们的友谊在经受考验了。”就在此时,远方又有一彪人马从天际之间隐隐而现,者勒蔑马上喊道:“首领,又有投诚者来也。”铁木真马上整理衣戴,径直向草原上走去,站在高高的土坡上目视慕名而来的客人。当那群人站在铁木真眼前时,铁木真马上愣住,便问道:“你们是哪个氏族的?”那三个头领马上下马叩首道:“我们是泰赤乌氏的赤勒古台和塔乞兄弟,今日斗胆前来铁木真帐下,还请铁木真首领宽宏大量容下我们这从前的敌人吧!”

铁木真缓缓地在赤勒古台面前踱了几步,然后深沉地说道:“难得你们有如此的胆识和勇气,敢到我铁木真帐下来投诚,你们就没有想到我可能会处死你们吗?”赤勒古台不慌不忙地叩首道:“我等都知铁木真是草原上宽仁厚德之主,今日如若因为战场上的仇敌而杀死忠心实意前来投靠的下人,相信以后铁木真首领帐下也便无人敢投靠了。”铁木真看着塔乞兄弟又说道:“你们三人是个英雄,如果我能收容你们,那就是说明我铁木真唯才是用,不拘一格降人才。你们三人有勇有谋,应当好生珍惜才是,以后你们就做我形影不离的那可儿吧。”说完,便将一件袍子披在了赤勒古台的肩膀之上。三人马上齐声喝道:“泰赤乌的今天是自找的,塔儿忽台更是狡猾奸诈,他得意一时,却也抱憾终生了。今日弃暗投明方知我等实在幸运,他日定为铁木真首领效犬马之劳。”说完,便领着自己的部众挑选营地去了。者勒蔑切切地对铁木真说道:“今日首领如此英明用人,相信此举蒙古草原上绝无仅有,他日定会有更多英雄豪杰慕名而来,在首领麾下立战功、显赫名的。”铁木真挥舞着右手道:“你过奖了,但如此用人实是形势之趋也。我是个友善之人,远方来的客人怎么能不以礼相待呢?”说完,他便仰着头,任凭炙烈的阳光击打在自己的脸上。

又是一天的忙碌,铁木真不停地说客套话,不停地安顿远方的客人,又不停地迎接下一位客人。几天时间里,铁木真的大帐下并立着四十多位新来的那可儿,铁木真以客人之礼将他们一一款待,坐在帐中的所有那可儿当中,几乎全部都成为铁木真后来争霸天下的功臣,他们中有四十多人成为蒙古汗国的千户和万户。正是铁木真与札木合的分手才导致了他帐下群雄林立,将士众多。铁木真的人格魅力在事实面前又一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铁木真在庆贺中说道:“今日能得到众人的友爱,铁木真深明此情弥足珍贵,在我心中,永远记得众人的热情言辞和激昂表情。重情重义的那可儿们,让我以天神的名义来请你们坐下,让你们在战斗中胜利。”说完,就站起来对着一线光亮的天空发誓:“让我们从此团结得像一个人,在大草原上无敌不克,无往不胜。”

众人激动地看着铁木真快要涨红的脸色,激昂陈词道:“我等他日定要辅佐铁木真首领,在大草原上像雄鹰一般飞翔,像天神一般在世人的景仰之下从容而生。”铁木真心神激动地看着众将,将千言万语都融在无限的期望之中。草原上的风雨将对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王者做着最贴切、最震撼的诠释,初具规模的蒙古乞颜氏将在铁木真的指挥下创造属于蒙古人的奇迹。一个天神眷爱的仁者之尊站在茫茫的草原上,看着缓缓细流的斡难河水,一步步地向成功的颠峰迈去。铁木真的笑声在众人的拥戴中渐渐安定下来。等待铁木真的,是实现自己理想的战斗,是重情重义的誓言的实践。

危难时刻大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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