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眼见着就要一触即发了，庄璟然出声:“那我以后还是以后再来拜访楚爷爷好了。”真要闹得不可收拾，倒也无趣了。
楚老爷子举着拐杖，梗着脾气，声如洪钟:“你不要走，该走的是这个混蛋小子。”怒视嫌恶地看着秦哲宸。
秦哲宸目光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抿着唇角显示他乔桑榆眉头紧皱着，看来今天是肯定泡汤了。谦然地看着庄璟然:“师兄，你看，要不改天吧。”
的倔强。
庄璟然大度安抚地对她笑笑:“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向楚老爷子告辞，“楚爷爷，以后再来好好地拜访你。”
楚老爷子也明白，即使把他强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更何况他也需要和乔桑榆谈谈，抱歉:“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以后有机会常来。”
“好。”庄璟然含笑答应，走到玄关穿上鞋子，站在门口看着秦哲宸。
“那我也先走了。”秦哲宸微微欠身表示歉意，目光停留在乔桑榆身上片刻，见她们祖孙俩没人愿意搭理他，转身和庄璟然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两个人到了电梯口，庄璟然望着他嘲讽地冷笑:“秦总，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秦哲宸视线落在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深邃悠远，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和自己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秦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如你所想的。”庄璟然凉凉地提醒。
秦哲宸偏头，勾唇一笑:“庄副校长，同样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想的。”
此时，电梯门开了，秦哲宸扶住了电梯门，另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庄副校长，里面请吧。”
庄璟然挑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坦然接受了他的服务。
而乔桑榆家里，楚老爷子眉锋几乎都要倒竖起来了，质问:“桑榆，他怎么回事？”
乔桑榆扶着他到沙发上坐好，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和他说了:“他现在是我同事，我也没有办法。”
楚老爷子听完，神色莫辨地盯着她良久:“你说他去你们学校当老师了？”
“是啊。外公，我们现在是同事关系，这一点我没有办法改变。”她不想楚老爷子为着她担心。
楚老爷子脸色缓和几分，点点头:“我知道了。”拧眉沉思。
“外公，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不能全做了，只能挑些出来藏在冰箱里了。
“去吧。”楚老爷子也不和她再纠结秦哲宸的事情了。
回到宾馆的秦哲宸第一时间把小孙叫到了书房:“庄璟然那边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小孙今天有了收获本就打算汇报请示的，听他问起赶忙说道:“我们查到庄璟然他和他前妻原来是一个报社的，他们是五年前结的婚。去年离婚的，两个人有个三岁的小女儿，离婚的时候判给了前妻。他前妻在离婚后就带着孩子回到老家湛江去了。”
还有孩子，这个好消息多少消除了自己方才的阴霾。虽说他在庄璟然面前撑着场面，说的斩钉截铁。可是心里却是十分没底的。楚老爷子今天的态度很明确了。离婚在他看来可比伤害他外孙女轻多了。但是如果有个孩子，那形势可就不一样了。后妈难为，前妻可以不管，但是孩子呢。双手交错地握着:“那找到他前妻和孩子了吗？”
“已经查到了。”
“那明天就把人带过来。”秦哲宸沉声吩咐。
“明天？”小孙错愕，这个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现在秦哲宸对夜长梦多这个词是感悟颇深，当然要趁着庄璟然还没有机会卖乖讨巧取得楚老爷子宠爱之前，直接把他三振出局，斜挑眉梢:“怎么有问题？”
小孙接触到他不友善的目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问题。”
“那我希望明天的庄璟然能够在学校里和他的前妻和女儿久别重逢。”秦哲宸手上把玩着桌上的镇纸，幽幽地说道。
“是，老板。”果真是老板，一出手就是狠招。
第二天上班，一切如常，仿若昨天晚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到了中午的时候，庄璟然来邀请乔桑榆共进午餐，秦哲宸也表现的很是从容。暴跳如雷之类的过激反应只能出现在办公室那群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当做八卦连续剧看的老师
乔桑榆将饭无意识地塞进嘴里，心思都围绕着秦哲宸打转，他今天的表现太过失常了。难道昨天觉得很丢人放弃了。可原以为的愿望实现的轻松并没有出现，而是莫名有点怅然。
庄璟然将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忽然问道:“你和秦哲宸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乔桑榆一愣，咬着筷子定定地看着他，垂眸，羽睫轻颤:“嗯。”
她低低的回答并没有能够取信庄璟然，怀疑地再次确认:“真的吗？”
乔桑榆盯着自己盘子里的花菜看，喑哑地说:“师兄，我不想说这个话题。”
“好，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不过吃了饭，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吧。我和你说点事。可以吗？”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到了办公室后，庄璟然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桑榆，你知道吗？以前在大学里的时候，我很喜欢你的。曾经因为我的特殊而暗暗自豪过，也想着慢慢地对你好，等到你适应有我的生活里之后，我再向你表白的。”
乔桑榆猛地抬头，讷讷地喊道:“师兄。”她根本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略微局促地动了动身体，沙发上像是一下子长出了不少刺来，没法坦然地坐着了。
庄璟然察觉她的别扭，掀唇一笑:“可是直到秦哲宸的出现，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看他和看我的眼神压根不是一回事，那时我就懂了。我是没有机会了。”
乔桑榆低着头，不说话，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叶浮沉。经过这么多年，重新提起以往的青葱岁月，少年少女们对情事的隐秘心思。从前的旖旎，朦胧都不见了终影，独留淡淡的惋惜怅然。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面对他的情意，她都没有办法回应。
“我当时真的很讨厌秦哲宸，然而我看的出来你真的很爱他。我想爱一个人是要让她幸福，所以我甘愿地远离。即便是断了你的消息。”
乔桑榆没有想到他的感情如此厚重，捏紧了茶杯，抬眸，看看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庄璟然温和的笑着:“那是我曾经以为爱的全部。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多么的伟大。可是当我遇到她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能够放手，不是因为伟大，而是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深爱。她是我的同事，一个和你很不一样地女孩。没有你漂亮，没有你知性，但是她热情如火，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地，脾气简单直接，什么都显露在脸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把她和你做了个比较，觉得她是没有一处能够比的上你的。可她却第一眼就看上我了，毫不掩饰对我的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女追男隔层纱，渐渐地我发现那样一眼就能见底地性子也没有什么不好，一天天地喜欢。结婚就顺理成章了。”
乔桑榆有些跟不上峰回路转的节奏，但是还是抓住了个重要信息，他结婚了。可是他来了这些天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疑惑地看着他。
庄璟然淡然的笑容里这回多了一抹苦涩和无奈:“真的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原本直率的性格结了婚进入到家长里短中就弊端无数了。我的家人并没有办法宽容客观的来看待她的性格。摩擦天天不断。同时她还是个有干劲的女孩子，两个记者的家庭可想而知了。她不愿意迁就，更是没有办法满足我爸妈急着抱孙子的愿望。于是我只能是我让步。却没有想过我爸妈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们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原本有前途的工作，即便是他后来干的工作和他们从事的工作是一样的也不行。那段时间家里真是硝烟弥漫。最后，她选择生孩子来缓解战局，以图转机。可终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孩子的加入，两种不同的观念不同的碰撞着。最后弄得每个人都身心俱疲。”脸上一片晦涩。
“那……”话到了嘴边，被他脸上的落寞苦涩给滞留在唇舌间。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庄璟然伸手抹了把脸，难看地扯扯嘴角:“离婚了。我们俩个人谁都没有精力再把那段婚姻维持下去了。”
乔桑榆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她眼里的庄璟然一直是那个儒雅温和的男人，脸上不变的是暖暖的笑容。而现在对面手插在头发中，垂头丧气的男人，她陌生，却又真实了很多。
“可是分开了并不代表真的割舍地下，我妈现在又逼我结婚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出来。只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与她的重逢勾起了年少情思，他才明白其中的差别。他对乔桑榆更多的是怜惜。所以他才可以自以为潇洒地放手。可如今他才懂得，真的要割舍心爱的人时那密集的疼痛，仿若是要割了心肺去。
那天他回去无意间上网才知道乔桑榆和秦哲宸前段时间的纷纷扰扰。心中曾为她打抱不平。秦哲宸凭什么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呢？可这些时间冷眼看下来，秦哲宸并不是为所欲为的，他错过，但他敢于再追。而他不过只会逃避。这也是他和他之间的区别。
“那师兄准备怎么办？”看得出他对他的妻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是不是有秦哲宸的勇气。桑榆，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或许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他错了，那么这些都是该受的。可是只有经历过得人才知道，实际上最难克服的是自己，内疚，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真的让人裹足不前的。这几天我冷眼看着他，他不容易。桑榆，希望你能够仔细认真地想想，或许并不是所有的身后都是悬崖的。”
乔桑榆默然不语，低头抿紧嘴角。的确在她看来，秦哲宸现在面临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的，却从来没有从他的角度想过。换做是她，她应该是会直接放弃吧。因为尊严在她看来比什么都要珍贵。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希望你能够遵从自己的本心。”庄璟然望进她的眸子里，“做什么事都不要让自己后悔。”庄璟然表情凝重地说，是劝乔桑榆，也是希望哪天他的她能够简单地原谅他。
乔桑榆回望他，看着他瞳眸中自己的倒影。
他们没有再说话，庄璟然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追寻着它投射下来的温暖。乔桑榆瞅着茶杯，茶叶浮浮沉沉，在水中无所依处，努力探索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