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盖尔曾透露过,葛拉攻击速度并不快,需要贴近敌人施放符咒,才能产生最大效果。
齐升收起投枪,俯身飞快拾取十几颗鸡蛋大小碎石,趁乱藏在一颗树后,双耳返听,运功仔细倾听周围动静。
葛拉不动,隐藏在某个角落,虎视眈眈。
强身咒似乎只有一刻钟时间,黑部战士逐渐暗淡,厮杀片刻,一名黑部战士被三祭祀联手打倒,狼撕蛇咬鹰抓,顷刻间血肉横飞。其余人立刻岌岌可危。
葛拉不能忍耐,手持灵符从隐身处奔出,抬手又是三枚强身咒,抵近飘飘落在族人身上。黑部战士暗淡护光立刻放亮,神情大振冲杀上去。
齐升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光头佬刚刚出现,他便运息甩出鸡蛋大小石块,速度极快,目力尚未看清,两道白光闪现,不等葛拉躲避,已经击中其双手腕部。
普通石块击中人身尚且剧痛,何况携带齐升大量内息?齐升准头奇佳,众人耳听脆响,眼见葛拉手掌以奇怪角度翻向一边,显然已经折断。
葛拉一身符咒功力修行日久,威力不小,众人十分惧怕。但是身体却不像其它原始部族人一样,十分笨拙。
齐升败于葛拉后一直苦心思考对策,既不能近身,也不能让敌人锁定自己,唯一办法就是跑动中远程攻击。利用光头佬身体活动不便之机,寻机御敌。
投枪固然威力巨大,可惜体长柄粗,不够灵活,针对动辄隐身的敌人,速度仍旧不快。
于是齐升改成投掷小石块。其实他早已发现,符咒之术尽管犀利,但离不开双手施放,只要废了他的双手,问题便应刃而解。
葛拉一时来不及隐身,着了齐升的道,吃了平素从来没有过的大亏,立刻捂着双腕痛彻心扉,跌跌撞撞向丛林深处逃去,三名黑部战士断后,拼死拦截。
三祭祀手下动物死伤不少,已经打出真火,本来忌惮葛拉怪异能力,一时不敢欺身太近,见平素高高在上光头佬已经受伤逃去,心里顿时大急,默契交换几番眼神,纷纷指挥野兽追去。
葛拉身死,如果万一哪天面对西伯的愤怒可以推说是神使杀死,齐升有口难辩。
但一旦走了葛拉,形势将危险之极,三人甚至面临灭族之险,因此众人哪怕拼了性命也要留下葛拉。
痛打落水狗是牲口哥最爱,招呼屁颠颠小巴鲁一声,衔着三祭祀足迹猛追下去。
葛拉被两名高大族人驾着,腾云驾雾般飞逃,但毕竟新败,葛拉胖大行动不便,不久便被众人围住,齐升持枪乱捅,小麻子拉弓狠射,野兽一拥而上,黑部护卫顷刻血流满地,纷纷倒毙。
葛拉双眼赤红,咆哮震天,双手软绵绵已经无法持符发力,双脚拼死乱蹬,身体散发着黄色光芒,众人攻击被护身阻挡,止在葛拉体外一寸,无法近身。
势见光头佬势若疯虎,众人团团将其围住,各种猛招袭去,可惜均不奏效。
齐升仍旧不肯近身攻击,吩咐小麻子不断射箭,自己掂起石块,左一下右一下雨点般扔去。
葛拉并不躲闪石块和弓箭,破口大骂不止,恶毒的眼神一直盯着齐升脸部,身体左冲右突,奋力冲撞,奈何周围野兽密集,攻击犀利,几番努力冲击均告失败。
葛拉护身光芒越发暗淡,伴随各种攻击,随时可能熄灭。一匹黑狼一口咬住小腿,光头佬身体一滞,歪坐在地,身体护光终于消失,众人一声欢呼,各色毒蛇鹰类纷纷下口,光头佬惨叫连连,满地翻滚。
齐升听的厌烦,抬手一枪刺中咽喉,葛拉口中呃呃有声,一双残手抓住喉头枪柄,眼里光芒逐渐暗淡,不久双腿一蹬,原始部落一代狠人,登时毙命。
翻看葛拉身背兽皮袋,里面只剩几枚灵符树叶,几百片各种药草和奇怪原料。齐升手一挥均扫进自己袋中。
小仇得报,齐升心情舒畅,十分愉快。三祭祀经此一战,越发见识神使惊天战力,原始部落尊崇强者,原来隔膜烟消云散。
众人齐心杀了葛拉,交了投名状,一行人已经被齐升拉上反黑战车,表面再也无法回头。
在齐升建议下,焚毁了葛拉和黑战士尸体,抹平了战斗痕迹,短暂休息后,大家方向不变,避开前方沼泽转向西而去。
前方丛林变得高大,藤类植物越发密不透风,三祭祀身边动物也开始谨慎,行走几十天后,已经到达白猿辖境,猿吼声遥远传来,狼祭祀的宠物们再也不肯前行。
见到人类出现,几只白猿身影若隐若现,发出警告的怒吼,提醒外来者不要前行。
三祭祀提心吊胆,远远吊在齐升身后,一个形势不好,只怕立刻逃遁。
“主人,这些凶猿我们对付不了,三个老头已经采了不少草药,我看回去吧。”小麻子十分忠心,寸步不离齐升道。
“小巴鲁,不要害怕,我能带你们来,自然也能带你们走。”齐升安慰小麻子道。
小巴鲁一脸紧张地握着人高大弓,搭上弦的箭头微微抖动,可见害怕之极,却坚持没有躲在后面,齐升暗自点头。
丛林中陆续出现了祭祀们满意的草药,伴随着老头们的阵阵惊呼。
“啊,回魂草!”
“天啊,竟然是天罗藤!”
“太阳神在上,这辈子我总算见到了地茯苓!”
正当祭祀们如醉如痴地采摘平生难得一见的灵药时,一小群体型健壮、面容凶恶的白猿突然出现在前方树丛中。
小麻子怕极了,三祭祀也停止了狂喜采摘,警惕地驻足,准备随时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众白猿望向齐升,起先是警惕,后是迷惑,到最后眼中渐渐有了暖意。
齐升在队伍最前,一把甩开几乎挂在臂膀上的小麻子,张开臂膀高声用猿语大喊道:“弟兄们,我回来啦,你们还好吗!”
瞬间一阵喜悦猿吼传来,几只身型略小白猿飞身下树,一溜烟跑到齐升面前,一只窜上肩头,一只板开齐升袋子瞧个不停,另外一只干脆搂住齐升脖子,三只体重足有百斤的白猿,搂着体型相似的齐升,样子滑稽无比。
齐升认出了一年前还是幼猿的同伴们,立刻高兴地大吼起来,群猿相和,大家搂搂抱抱,互相击打前胸,欢乐无比。
小巴鲁和三祭祀看得呆了,手中武器滑落地面也未发觉。
群猿簇拥齐升,带着惊讶无比的众人,穿过各色丛林,拐的晕头转向,走了很久,最后来到群猿营地,见到了白猿王小汪。
同一年前相比,小汪长的更加高大健壮,举止更加沉稳,浑身白毛发亮,短短的尾巴高高翘起,一副王者风范。
小汪早已得了消息,急急带着觅食的猿群返回,见到齐升,自是极度兴奋,久别重逢之喜溢于言表。
看到齐升与白猿王称兄道弟,周围无数凶猿恭敬地拱卫,三祭祀悔恨交加,后怕不已。
“神使大人,原来您来自神猿部,我们真是有眼无珠,曾对您妄加揣测,真是该死啊!”绿眼老怪带头,除了小麻子外,三祭祀齐齐跪下,心甘情愿拜服在神使脚下。
齐升忙扶起众人,开心道:“不知者不怪,白猿王是我的朋友,以后灭了黑部,也会是大家的朋友,这几天你们放心采药去吧。”
难得有机会化开彼此仇怨,共同对付老魔,如此良机齐升怎肯放弃。
三祭祀欢欢喜喜在周围采药不提,小汪见到齐升,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语。
“小汪,怎么没见老白?”齐升转头奇道。
提起齐升的救命恩猿,小汪脸色一转,一脸悲伤,原来齐升离开不久,早已发落齿跌的老白就老死了,被小汪郑重埋在了群猿墓地。
在小汪的陪同下,齐升带着小巴鲁采了许多鲜花和老白平生喜欢的药草,一起祭奠这位救了齐升性命的老猿。
如同人类一样,逝去的白猿被埋在一处隐匿山谷,四周断崖林立,寻常野兽难以上去。
从白猿墓地回来,小汪送了齐升一串亮白的猿齿,皆用精细的藤条包好穿起,挂在齐升脖颈,其中有老白一根。
按照猿部习俗,齐升会得到逝去历代猿王和亲友保佑,战胜强大敌人。
齐升带着小汪巡视了白猿营地,年前齐升盖好的火塘没有熄灭,看来它们已经学会如何用火。
白猿战士的武器不再是石块和粗糙的树枝,它们已经学会像齐升一样用简单石头打磨树干,做成光滑耐用的投枪,尖部竟然也涂抹了蛙毒。
看到群猿对小汪的尊敬,齐升非常开心,顺便试一试小汪的身手。小汪移行第一式已经十分熟练,运功而起,皮肤坚硬异常,铁布衫的功效明显强于齐升,令人非常欣慰。
趁着时间充裕,齐升抓进把移行第二式教给小汪。未来的岁月何时见面还是未知,能让自己的猿兄弟多了一分保命本事,是齐升应有之意。
盘桓了月余,三祭祀终于采齐了草药,慢慢装了无数袋子。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又一次到来。齐升一行盘桓了数日,到了该走的时刻。小汪明显不舍,呜咽吼叫,但是聪明的小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留住朋友,因为他有自己的族人和世界。
最开心的是小麻子,这段时间和白猿混的烂熟,行树之法已经学会,在众猿帮助下,居然杀死了一头火犀牛,抽了兽筋,脸上继续没心没肺,高兴之极。
齐升与小汪紧紧拥抱,撒泪而别,那一刻,天空阴暗,群猿呜咽,只有一对不同种的亲兄弟,紧紧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谁也不知道,下次相见,要等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