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升发现,族人寿命不高,平均也就四十岁左右,个别长寿能达五六十岁。
究其原因有多种方面,生活条件清苦有之,食不果腹有之,医疗卫生极差有之,常年争战有之,种种无法枚举。
尤其是族人饮水,极其不卫生,如同自己刚刚掉落雨林一样,朝饮露,夕喝雨,无论何时,哪怕手极肮脏,捧起就喝,完全凭借心意。
有了陶罐,齐升极力推行喝开水,无论水源何处,只要入口前,必经药物杀菌,过滤沉淀,烧开方可饮用。
族人尽管感觉大酋长的方法繁琐,但是齐升低估了自己在族人中的声望,几乎是一声令下,部人莫不敢从,让齐升感慨万分。
自此因喝生水发病的人少了许多,部族人体质不断增强。
齐升也想过土法打井,为族人开辟水源,可惜头一关挖掘就无法实现。原始部落普遍用的是石器和一些木制用品。石头锹镐根本无法挖掘出十米以上的深度,石头易碎,木头易折,皆不是良好的挖掘工具。
牲口哥分外怀念起铁器时代的生活,无奈周围没有铁矿,有了齐升也无法辨认和提炼,自己学的是小语种,外语十分精通,勘探找矿却是勉为其难,无法实现。
这一日晚,明月高挂,显然又是每月的阴历十五。齐升的八角五层楼顶,众人应大酋长之邀,团团围坐灾齐升下首,其乐融融。
众人面前小几上放置一个精致小盅,黑土烧制,小孩拳头大小,内壁光滑,外部用众人涂身的植物油彩绘制了精彩图画。
大家扔旧赤身打扮,身下一个软软的垫子,团团坐在自己小几后面。
侏儒库鲁斯端起小盅,晃动着里面的透明液体,嗅着诱人的香气,感慨道:
“活了大半辈子,大酋长来后,方才感觉白活,就拿这酒来说,谁能想到用蒸煮发酵水果之法,酿出如此美味?”
说罢吸溜一声仰脖倒进嘴里,辣的咧嘴扬眉,感慨不已。
便宜老丈人安格高力伸出洁白的木筷子,夹了一口炖煮酥烂的肉糜,自豪道:
“你个死矮子,以前把酿酒秘法看的死死,任谁找你换筒浊酒还要推三推四,这回看你还服不服气?”
库鲁斯红着脸道:“你个老酒鬼,平素总吹嘘自家的美食举世无双,见了大酋长精细菜肴,还不饿狼似的扑来?我倒是服了,回头就把娘们口里吐出的酒罐全部砸掉。”
说罢摇晃着出奇的大头,动作滑稽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黄部昔日酋长鲍里斯端正一杯美酒,满脸佩服道:“俺平素最崇拜机巧之人,自从遇见大酋长,真是增长了无穷见识。大家尝一尝盘中糕点吃食,谁能想得到,它来自一种平素谁也没有注意的一种野草?”说罢,遥遥敬了齐升和白部安德烈一杯。
五部风调雨顺,齐升的试验田已经收获,磨面取食,众人嘴里粗粝惯了,突然吃到如此食物,自然疑在天上仙境。
白部安德烈老成持重,年纪大了无法欢饮太多,端着半杯美酒,借机高兴道:
“老安德烈精明一辈子,赚了大家不少小钱,眼中自然无处不是交易。大酋长为大家做了这么多神奇之事,竟然分文不取,高义啊,老夫敬你一杯!”
每人提议,齐升都要欢饮一杯酒,水果酿制虽然度数不是很高,但是经过一蒸一酿,烈度自然有了一些,喝的多了,越发助兴。
“我的家乡有个传统,每年到八月十五,月望之时,都要亲人团聚,果品祭月,把酒言欢,共同赏月。今天我算了日子,正是八月十五,召集大家前来,正有此意。”
说罢端起一杯酒,望着头上圆大的玉兔,悠然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圆。这杯酒大家共饮吧。”一时间感慨万分。
众人全然不理解齐升诗句,但仍旧轰然叫好,共同端起手中陶杯,遥遥对着月亮饮了这一杯酒。
黑部老巴鲁坐在最末端,等大家说的差不多,方才端起酒杯道:
“老魔残暴,稍不如意,动辄要人性命,亏得大酋长万里追杀,为大家迎来郎朗天空。这一杯是代表普通部人,敬大酋长一杯!”说罢激动站起,单膝跪地,饮了手中酒。
齐升哈哈大笑,道:“老魔手中毕竟有些斤两,如果没有些凑巧,我也杀不了他。对了,小巴鲁你这夯货就知道埋头大嚼,护卫军训练如何?”
小麻子如今已是护卫军训练教官,不再是单薄少年,正和木提拉二人埋头大吃,共同对付一只烤好的野鬣狗,汁水淋漓,听闻齐升询问,嘻嘻笑道:
“大酋长教给我们的阵法和练兵之法,精妙无比,小巴鲁怎敢藏奸?众位长老请看楼外。”说罢,风骚无比地遥遥向楼外一指,宿舍老四范儿十足。
众人随齐升齐齐站在八角楼最高层栏杆外,向外观看,不禁惊呼一声。
齐升八角楼外一侧修了偌大一个广场,几万平大小,皎洁月光下站了整整齐齐一个方队,千人左右,任凭楼上欢声笑语,皆战姿端正,千余人竟然久久站立无声。
久而散漫的战士,光凭这一手战姿,立刻赢得了满堂喝彩。
小巴鲁手里掏出一个骨哨,呜呜吹响,下面方队立刻变阵,一会一字长蛇,一会九宫八卦,武器林立,队伍整齐,千余人只听铿锵脚步之声,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哨音一变,队伍立刻分成两阵,手持木质刀枪,一进一退,杀将起来,一时间喊声震天,惊起林中无数夜鸟,扑簌簌漫天飞舞。
哨音再次一变,两方队再次合并,站成齐齐三排,前排战士手持木刀木盾,齐刷刷抬起,形成一片坚固堡垒;
第二派战士手端长长投枪,枪根着地,如林枪尖越过第一排战士空隙斜指前方;
第三排战士收起手中武器,整齐划一取下身后巨弓,上箭拉弓一气呵成,队中一声嘹亮呼喝,登时,月光下箭如雨发,林中飞出宿鸟纷纷惨叫坠地。
一声长长骨哨,众战士收起刀枪,再次变阵,站回了刚才方阵,然后齐齐背着月光跪倒,高声喝道:“祝大酋长万寿无疆!祝各长老身体健康!”
齐升心中暗自好笑,小巴鲁倒是现学现卖,好的练兵之法,不好的奉承之道,学个十足。
心里想着,身子却是一挺登高而立,高声大笑:“有此强军,还怕什么兽潮吗?木提拉大头目,别让战士们饿着,上肉上酒,我敬大家一杯!”
楼下登时响起一片嘹亮欢呼,就差山呼万岁。楼上长老们见齐升御下有术越发敬服。
欣赏完士兵表演,众人回座位就坐,继续品尝美酒佳肴。
齐升拍了拍手,茶娅手持木质托盘端上一物,正是五部地图和五部传承信物水晶骷髅。
齐升手里端了一杯美酒道:“五部地图已经合一,我就不还给大家了,今后要挂在这里,对外公开,作为联合酋长的象征。”
众酋长私下听闻学究天人的神使大酋长,也没有搞清部落传承的秘密,因此对于部落信物越发看的不重,见齐升如此说法,都点头称善。
流水般的月光洒了进来,映得室内光明一片。
齐升话峰一转,拿起托盘中的五个颜色各异的水晶小骷髅,朗声道:“这些信物做工高超,颜色精美,发还给大家,还是做个长老信物吧。”
五个水晶小骷髅不知怎的,今天显得十分光亮,茭白满月发出银色光芒,穿过骷髅之眼,登时室内映出五色光芒,煞是好看。
齐升单手捧起五个晶莹信物,就待一一发还给大家,不想碰到胸前挂着一串白猿牙齿,这是小汪在白猿墓地送给自己的临别礼物,其中最下端一颗古老猿牙和小骷髅碰到一起,丁地一声,便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仿佛充满电力的声光物品,五个小骷髅在银白色月光下,互相挤在齐升手心里,竟然借此一个挨着一个交互亮起。
漫天的月光仿佛银河一般,降下了道道彩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在了齐升胸口前的兽牙上,继而传导到了五色骷髅中。
众人皆惊呆了,眼前奇景仿佛一副梦里图画,连最顽皮的小麻子也惊讶地张大嘴巴,丝毫没有了刚才发号施令的威风。
齐升手传来阵阵清凉,仿佛流水般的光芒穿身而过,银色月光下落越来越快,五色骷髅也越来越亮,到了最后竟然发出耀眼五色光芒。
五色光芒冲天而起,五个小骷髅重量越来越轻,慢慢竟然从齐升手中飞起,逐渐漂到空中,一条长长的光带从月亮蜿蜒而下,经过齐升胸前的兽牙,笔直地接上了逐渐远去的五色骷髅。
五团发着耀眼光芒的奇怪骷髅越变越大,每一个最后竟然变成磨盘大小,围成一个圆圈漂浮在了八角楼外的广场上空,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妖异光芒。本来兴高采烈吃喝的战士们纷纷站起,惊呼连连。
齐升纵身一跃,踏着楼房木檩,几个起落跳到广场,仰头仔细观看越发刺眼的五色光团,同时手里做出手势,示意木提拉和小巴鲁做好战斗准备。
齐升望着头顶漂浮着的,外星飞碟般的怪物,心里异常警惕,他手里牢牢握着一捆黑色滕枪,经历了无数古怪,天知道里面会不会走出一个巨龙般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