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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汉武帝的精兵良将(1)

老好人卫青

炼狱的卫青

关于卫青,我们了解得最多的是他的战功,是他背后的光环,但很少有人知道卫青小时候的辛酸。

卫青,字仲卿,是平阳人,至于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没人知道。他小的时候不姓卫,他父亲郑氏是个基层干部,是平阳公主的家奴,后来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卫子夫的母亲。俩人感情很快升温,最后生下了他们的爱情结晶——卫青。但最终卫青的父亲回了家,跟卫青的母亲分开了。

美国作家福克纳曾说过一句话:“如果想把一个人培养成作家,只要给他一个不幸的童年就足够了。”这话不是吹,但凡成功的人,都是经历过“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的阶段的。小时候的卫青没有什么大的奢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一张温暖的床,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和能得到周围人的尊重。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卫青在出生之前,他的母亲已经生了一男三女,卫青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出路,只能给人家做奴婢,所以卫青的命运也被书写好了,只能做一个小家童。

后来,卫青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根本没法生存,只好将卫青送到他的生父那里,之后卫青就回到了生父家生活。然而,孤独的卫青却遭到了继母的不理睬和几个同父异母兄弟的不欢迎。

继母不喜欢、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不欢迎的生活环境,最终却造就了卫青的坚强和早熟,养成了他谦卑隐忍的个性。所以说,生活的不幸是对人有益的。

再说卫青的生父也没有什么好的出路,卫青要想立足,最好的办法就是替自己家牧羊。于是,卫青每天赶着一群羊,在山高高、野茫茫的地方放牧,最大的理想就是羊能快点长大,卖个好价钱,自己能娶上个媳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这个孤独的孩子就在放牧羊群的过程中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男人。岁月的涤荡,没有让卫青变成一只柔弱的羊,而是变成了一头凶猛的狮子。后来,成年后的卫青去甘泉宫办事,和一个会算命的囚徒相遇,囚徒端详了卫青半天,说:“兄弟,你命中注定是个贵人。相信我,你将来肯定会被封侯。”

听了这话,卫青笑了,自己一个奴隶也能当将军,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巍巍高山,茫茫山坡,命运如草,生于斯,长于斯,灭于斯,封侯之说又从何而来呢?但年轻的卫青不知道,命运正是这样安排他的,现在没被封侯,只是时间还没有成熟,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在卫青通往将军的路上,第一个给他创造可能机会的人正是平阳公主,因为平阳公主将卫青召来当了骑奴,卫青这时候就随了自己母亲的姓,改姓卫。这之所以算是一个机会,是因为骑奴和牧羊比起来,待遇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没有风吹日晒雨淋了,也没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苍茫感了。做骑奴的卫青解决了温饱问题,还学会了必须的礼仪。更重要的是,做骑奴对卫青来说是一种锻炼,因为骑奴必须具备武功和精湛的骑术,这些就为卫青做大将军提供了锻炼机会。卫青正是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练就了自己精湛的骑术和箭术的。

然而,命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卫子夫受宠后,卫青跟着姐姐入了宫。汉武帝给卫青安排了一个好工作——在建章宫当差,在这里,卫青还结识了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公孙敖。这是卫青的第二个机会。

命运也许觉得给卫青的考验还不够多,就在卫青以为一切已经走向平和的时候,长公主刘嫖的魔爪伸向了他。卫青很郁闷,为什么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和另两个姐姐没事儿,就是自己有事儿呢?但不管为什么,长公主的魔刀已经伸向了他,准备拿他开刀祭血了。卫青眼睛一闭,准备向命运低头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卫青命中的贵人——公孙敖出现了!

当时,公孙敖听说刘嫖准备对卫青下手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抢人。公孙敖当机立断,找了一群生死朋友,踩好点,以出其不意之势将卫青解救了出来。

也正是从这时候起,卫青和公孙敖结成了生死联盟,以后不管做什么,卫青都会想着公孙敖,后来在打仗的时候,公孙敖也因此沾了卫青很大的光。

之后,长公主准备杀卫青的消息传到了汉武帝的耳朵里,汉武帝当时的威严已经基本树立起来,对长公主也不必畏惧了,而且一直在寻找对付她的理由,现在遇到,自然是要大加利用的。于是,汉武帝就将卫青召来,封他为建章宫总管,同时兼为皇帝侍从官。然后又将卫子夫的兄弟姐妹通通召来,封的封,赏的赏,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公孙敖的好处。汉武帝这样做的目的一目了然,就是明确地告诉长公主,你的敌人卫青是我的人,以后你要打狗,最好也看看他们的主人是谁。

这之后,长公主收敛了很多,而此举也将陈阿娇向怨妇的行列推进了一大步。后来陈阿娇自作孽不可活,用巫蛊害惨了自己,却成就了卫子夫,卫子夫因此登临皇后的宝座,汉武帝爱屋及乌,从此也开始重用和提拔卫青。

然而,此时风光的卫青没有头脑发热,而是异常冷静。他知道做外戚,只是一时风光;做能臣,才是一生荣耀。仅依靠裙带关系,必然难以令人信服,要想站稳脚跟,靠的还是自己建立功业。

很多人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因为他时刻保有一颗进取的心,正如周总理所说:“人要永远感到不满足,才能不断进步。”卫青就是因为不断激励自己,才最终捕捉着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崭露头角

公元前129年,马邑之战已经过去四年了,但汉武帝一直没有忘记因为王恢的犹豫不决所带来的耻辱,所以,这一年汉武帝决定进军匈奴,一雪马邑之耻。

对于此次出战,汉武帝做了详细的部署,命车骑将军卫青、骑将军公孙敖、轻车将军公孙贺、骁骑将军李广各率一万骑兵,分别从上谷、代郡、云中、雁门出击,攻打匈奴。

经过厮杀,四个人的结果却大相径庭:公孙贺一无所得;公孙敖损失七千骑兵;李广兵败被俘,侥幸逃脱;唯独卫青立功,被封为关内侯,这是汉朝军功爵制的第二等。

说起来,卫青在这次战役里斩获的匈奴人并不多,杀敌虽然不多,但是意义重大。这次战役深深震撼了匈奴人,以前汉匈之间有冲突,多半是在汉朝边境交战,从未深入过匈奴腹地。但这一次,卫青竟然打到了龙城,攻入了匈奴的王庭。这对于匈奴来说,是一种警示:汉朝人原来是可以光顾匈奴腹地的啊,整个匈奴领地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安全可言了。

另外,卫青打到的龙城,正是匈奴人祭祀天地祖先、部落的王庭,是政治中心,更是宗教圣地。卫青都打到匈奴的老祖先那儿了,还能让匈奴不愤怒?

被卫青激怒了的匈奴,在公元前129年后,开始屡次进攻汉朝的边境。第二年,卫青领车骑将军职,率领三万骑兵从雁门出塞;将军李息从代地出塞,夹击匈奴。最终,卫青斩获了数千敌人,这次号称“雁门之战”的战役使汉武帝对卫青的信任度大大提升,汉武帝想给汉朝培养大将军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雁门之战虽然取得了胜利,却引来匈奴更大规模的报复。卫青作为一代猛将,对于匈奴的进攻并没有发怵,他在公元前124年带领着三万兵士,进攻匈奴右贤王,最终大获全胜,卫青也因此被封为万户侯。

第二年,卫青带领众将出征的时候,没料到居然出了叛徒,赵信突然投入匈奴的怀抱,让卫青大大为难,最终交给汉武帝解决。汉武帝的最终决定是卫青既无功也无赏,原地不动,但在这次战争中战神霍去病横空出世,卫青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很多人奇怪卫青出身卑微,而且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跟和他共事的老前辈比起来,却总能在别人失败的时候取得胜利,难道是有神力相助吗?

当然不是。

尽管论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卫青不是韩安国的对手;论驰骋疆场、经验丰富,卫青也不是李广的对手,但卫青却有别人不具备的优点。

我们在前边说了,卫青因为卫子夫得宠而得到汉武帝的重用,但是卫青没有一味地只知道享受,而是积极进取,随时提高着自身的才能。在做骑奴的时候,卫青的箭术就已经非常精湛,这中间对于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进攻防守,如何整体协调,卫青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资治通鉴·汉纪十》上曾经这样记述卫青:“青虽出于奴虏,然善骑射,材力绝人;遇士大夫以礼,与士卒有恩,众乐为用,有将帅材,故每出辄有功。”这就很明白地说明了卫青善于骑射,才力过人的特点;而且,因为小时候的特殊遭遇,造就了他谦卑隐忍的个性,对士卒关心爱护,宽容有礼,所以众人都愿意跟随卫青出战。好人缘加上才华,卫青出战才屡战屡胜。

口说无凭,我们有例为证。龙城大捷,卫青很好地展示了自己的才华。他选择龙城为进击目标,就显示出了他的能力。首先进攻龙城,卫青不会无功而返,因为龙城是匈奴人祭祀的地方,不可能没有人把守,所以此去必然会有收获;其次,选择龙城不会有重大损失,因为龙城是匈奴人的腹地,汉军以前没有来过。而匈奴的惯例是青壮年出征,老弱病残留守,这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汉军还能打不过他们吗?正是因为卫青的智取,最终才得到了汉武帝唯一的奖赏,并且由此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另外,卫青之所以总能够取得胜利,也是因为赶上了好时代。汉武帝时代,对待匈奴的策略已由原来的防御转为主动进攻,卫青在汉武帝的亲自部署下,熟练了作战模式。这是个需要英雄的时代,恰好被卫青赶上。如果跟李广相比,卫青的际遇我们会看得更清楚,李广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志,就是因为他前边没有赶上好时光。

当然,我们也要说一点,卫青之所以成功也是因为有运气。在公元前129年的那次战役中,李广和卫青一样,都带领一万军队出击,但卫青一路未遇强敌,直捣龙城;李广却遭遇匈奴主力,兵败被俘。试想,如果是卫青遇到了匈奴的主力,结果会怎样?没人知道。

而跟公孙敖和公孙贺相比,卫青的幸运就更加显而易见了。靠着好运气,卫青从此屡战屡胜,平步青云,最终成为汉武帝倚重的大将,成为一代名将。

卫青的一生也是戎马倥偬的一生,他七次率兵出击匈奴,本部无一败绩。但如此劳苦功高的卫青却很少得到别人的赞赏,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卫青不肯巴结文人、收买门客,为自己造势,由此可见卫青为人的低调和谦逊。汲黯从来不对卫青行礼,对此卫青也不生气,反倒更加敬重汲黯。漠北之战后,霍去病成为汉武帝的宠臣,卫青昔日部下都到了霍去病那里,卫青对此既不生气,也不恼火。最终,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了一生。公元前106年,卫青去世,他的坟墓按照卢山的形状修筑,葬在了茂陵的东北侧。

战神霍去病

年轻的战神

说到霍去病,相信会让很多汉朝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不光因为他英年早逝,给人留下无限的遗憾,更重要的是他打过无数的胜仗,给过匈奴闻风丧胆的教训。

霍去病生于公元前140年,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临汾)人。这个年轻战神背后的光环也足够让时人羡慕,他的姨妈是卫子夫卫皇后,而舅舅正是赫赫有名的名将卫青。

霍去病跟卫青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是私生子。霍去病的父亲霍仲孺是平阳县的衙役,与平阳公主的奴婢卫少儿互相爱慕,生下了霍去病。后来霍仲孺跟卫青的父亲郑氏一样回到家乡,又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生下了汉武帝的另一个名臣霍光。

卫子夫得到汉武帝宠幸后,刘据被立为太子,卫青功勋卓著,卫氏家族平步青云,一下子就到了权力的巅峰。汉武帝爱屋及乌,对十六七岁的霍去病也非常宠爱,十八岁,就让霍去病跟随自己的舅舅出征了。也许汉武帝当时没有想到,自己此举,居然为汉朝缔造了一个年轻的战神。

公元前123年,漠南大战拉开序幕,汉武帝派出了绝对的明星阵容来对抗匈奴,当时的霍去病像一只敏锐的雄鹰,站在卫青的身边,虽然一言不发,却不容人忽视。

这条沙漠中的响尾蛇凭着自己对战争的敏感性,带领着八百人的特种部队,成功找到了匈奴人的大营,结果正安心睡觉的匈奴兵被从天而降的霍去病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最终取得以八百人打下了两千人的好成绩,霍去病的才华得到了一次成功的展示。

霍去病的战功,跟同行的将军们比起来,就更加卓著了。赵信投降了匈奴,还带走了八百骑兵;苏建尽管没有叛变,但是带出去侦察敌情的人,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光杆司令跑了回来;卫青和其他几位将军全都无功亦无过。但汉武帝却给了霍去病极高的评价:以最低的成本获得了最佳的战绩。捉活的也好,砍死的也罢,都称得上是第一。所以,霍去病被封为冠军侯。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比这些年纪大的将军差。

又过了两年,汉武帝决定对匈奴发动一次新的战斗,此次派出作战的人,正是在十八岁就崭露头角的霍去病。为了让霍去病更好地完成任务,汉武帝给他配备了最好的保镖——速度极快的骑兵。接到任务的当天,霍去病就带领部队在大漠中狂奔起来,进击匈奴,如入无人之境,而霍去病敏锐地感觉到,敌人正藏在皋兰山后。

果然,当霍去病到达山的那一面的时候,遇到了匈奴的大官——卢侯、折兰二王,双方进入真正血与火的较量中。在这场战争中,霍去病完美演绎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匈奴人费劲地保护匈奴王的时候,霍去病一箭射过去,正中匈奴王的头颅。匈奴兵一看,刚才还在呐喊的头领居然已经毙命,衣衫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最终,霍去病带领人马成功除掉了卢侯王和折兰王,还俘虏了浑邪王的王子,以及他的相国和都尉文武两套班子成员,斩敌八千九百六十。更值得一提的是,霍去病还将匈奴人用来祭天的金人神像抢走了,简直妙哉!

当胜利的消息传到汉廷的时候,汉武帝笑了,他对自己的眼光更加自信了,笑过之后,汉武帝就重重封赏了霍去病,奖励他两千户采邑。

霍去病的光芒在那一刻开始显露,而这一年的夏天,更是光芒万丈。

当年夏天,汉武帝派霍去病出征,和公孙敖、李广、张骞兵分两路进击匈奴。在公孙敖迟到的情况下,霍去病独自率军深入敌境。而目标,正是祁连山。

这个年轻的战神用行动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他的嗅觉和敏感度,已经胜过了所有参战的将军。在这次战役中,霍去病料到匈奴人认为汉军一定会舍远求近,于是在近路设立重重关卡,做好了十足的防备工作。于是他反其道而行,舍近求远,绕了一个大弯,从背后偷袭了匈奴兵。霍去病西渡黄河,翻越贺兰山,直奔西北,绕过居廷泽,然后折向西南,穿过小月氏部落,将铁网撒在了祁连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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