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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汉武帝的精兵良将(4)

按照汉朝当时的规矩,一万户以上设县令,一万户之下改叫县长。由此可知,临邛这地肯定人气旺盛,紫气笼罩,油水不少。所以,司马相如决定去投奔王吉,但这时候问题又出来了,王吉尽管是一县之令,也没有办法给司马相如安排再就业。这可怎么办?

司马相如跟王吉开了半天碰头会,研究来研究去,觉得司马相如想当官似乎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但很快,两人就发现天无绝人之路,没法当官,但有办法致富。

王吉给司马相如指的什么道儿呢?这事儿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真要是搬到台面上,估计会被唾沫淹死。王吉和司马相如合计了半天,确定了一个共同的奋斗的目标:娶到临邛首富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只要傍上富家女,那好日子还不就在眼前了?

两人之所以决定干这件事,是因为现实条件非常有利于他们。首先,卓文君本来是许配给了一个皇孙,可谁知那个皇孙命短得很,还没来得及成婚就一命呜呼了。卓文君新娘子没做成,就开始在家守寡了,这就给司马相如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其次,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有志同道合的地方,卓文君擅长弹琴,而且文采了得,算是个文艺女青年,这就给司马相如找到了“攻破”卓文君的突破口。如果卓文君对这两样完全不感冒,司马相如即使表演得再精彩纷呈,卓文君也完全看不出门道啊,更别说找到打动她的突破口了。再次,也是必要条件,就是所有的文艺女青年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儒雅的翩翩美男,司马相如尽管口吃,但长得却是一表人才。而且,坊间传闻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卓文君是美貌非凡“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这样的佳人跟司马相如还真是很般配。

当然,有优势是好事,但司马相如的劣势也非常明显,最大的麻烦就是穷。女人喜欢帅哥,但遇到婚姻,女人一般都会考虑现实条件,所以司马相如很可能就要输在这条上。当初陈平的老婆连着克死了五个老公,陈平说要娶人家,人家还瞧不上他那个美男子呢。究其原因,还不就是因为陈平穷,要不是后来女方的爷爷看出陈平是个潜力股,估计陈平这辈子就得孤老终生了。

司马相如穷,但卓文君家很富,是有名的钢铁大王。卓王孙不但是临邛首富,也是汉朝首富。要按照正常渠道娶到卓文君,司马相如历经整个汉朝估计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只能想点非常之策了。

王吉和司马相如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实现梦想了,那就是:勾引卓文君私奔!

勾引卓文君

司马相如和王吉主意一定,就决定立即行动。说句老实话,即使王吉不当官,也肯定饿不死,为什么?因为他有很敏锐的市场观察力,而且熟悉市场广告学。之所以说王吉敏锐,是因为他知道即使现在的司马相如是个落魄公子,用股市专业术语来说就是走低股票,但他也有广阔的升值空间。当然这需要包装,司马相如本身就是优质品,再一包装,影响他成功的劣势就可以转化成优势了。

说起王吉这招广告学,在古代曾经有很多人使用过,远的不说,汉朝就有一个将政治和广告学完美结合的人,这个人就是刘邦。刘邦造反之前,首先说自己是神龙的儿子,为自己造势,接着吕公说他有贵人之相,最后吕雉又替他编出一套头顶祥云之说。如此一来,刘邦就成了集众吉祥景象于一体的化身,世人想不服都不行了。

王吉现在要做的,就是效法刘邦,为汉朝再打造出一颗文曲星来。事实上,深谙广告学精髓的王吉成功了。自这之后,四川地区出现了许多效法司马相如的文人,最典型的当数唐代的陈子昂和李白。

为实现致富,王吉安排司马相如如此包装:首先,必须让自己给众人留下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印象。其次,要装出高深莫测的贵客模样。第二个目标说起来成本不高,只要司马相如少说话少露面,王吉再出去鼓吹一番就能实现。但要实现第一个目标就比较困难了,因为以司马相如的财力不可能弄得起这样的包装,必须找到一个赞助商,让他赞助司马相如衣服和住所。

现在司马相如就是一待业青年,所以赞助商的重任只能落到王吉肩上了。王吉将司马相如搬到了当时临邛县城的宾馆(都亭),然后,又以县令的身份天天去探望司马相如。这样几次之后,司马相如就对外宣称,我身体不好,叫王县令以后少来打搅我。

这话一传出去,整个临邛县都震动了。其实这也不奇怪,当时蜀地山高皇帝远,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临邛县令。在蜀地人民眼里,临邛县令就是皇帝,需要大家供着,能让他天天去看自己,简直是求之不得;现在司马相如却拒绝了,看来,此人不是寻常之人。

这样的话传出去之后,司马相如马上就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王吉见势继续造势,让司马相如更加深居简出。这样一来,吹的人吹的热火朝天,被吹的人却迟迟不露面,广告的效果就出来了:人们对司马相如的期望值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招用在兵法里面,就叫“欲擒故纵”。

随着街头巷尾关于司马相如的传闻越来越多,临邛县城的富豪们也开始注意司马相如了。当时,临邛因为冶铁,先富起来的人有很多,但最富的只有两家,一家是卓家,另一家是程家。卓家号称家童八百,程家号称家童亦数百。后来,这两大富豪就开了一个碰头会,说临邛来了个贵客,是王县令的朋友,不如咱们尽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一番,也满足一下咱们的好奇心。

这一建议得到两大富豪的一致同意,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到设宴这天,为了烘托气氛,卓、程两大富豪还请了数百个宾客前来捧场,真实目的是要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当然,主角之一的王吉是不能缺席的。王吉到了后,就问司马相如为什么还没到。

两大富豪就说已经派人去请了,众人继续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儿,派出去请司马相如的人回来了,说司马相如见是见到了,但他说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还让他传话给大家说不好意思。

这下在场的宾客都傻了,这么多人都在等他出现,现在一个不来了怎能安抚大家呢。何况县令在场,他的朋友不来他也不高兴啊。这可怎么办好啊?

这时候,王吉站了起来,说:“我看,还是我去请吧。”

当然,事情的发生都在王吉的掌握之中,后来王吉到了宾馆里,两个人假意地互相客套了一番,最后,司马相如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勉强答应前来捧场。之后的情形就是:几百口子人在等司马相如一个人,等司马相如出现的时候,几百双眼睛聚光灯一样打向他,场面那叫一个盛大!司马相如微笑着点头,那气度,那神采,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

看到这一幕,王吉得意地笑了。事情到这里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要演的戏更是在司马相如的掌握之中。等到大家喝到高兴的时候,王吉突然提议说临邛难得来一个贵客,那就让这个贵客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吧。王吉爆料说司马相用的琴名为“绿绮”,是梁王刘武所赠,是名噪一时的古琴,而司马相如正擅长用这把琴演奏,就建议司马相如给大家演奏一曲,让大家饱饱耳福。

众人听王吉这么一说,赶紧鼓掌欢迎。司马相如知道自己有口吃的缺点,说话就露馅,所以一切事情都听王吉的指挥。现在说的这个当众弹琴,就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抚琴的目的不在众宾客,而在卓大富豪的女儿卓文君,抚琴就是丘比特的神箭,能不能射得中,就看这琴能不能弹得动人了。

其实以鼓琴取悦异性,那是中国历史上的老把戏了。古代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弹着琴,吟着古老的诗词“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追求美女。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琴打动的,现在王吉使出这招,是因为已经调查清楚了,卓文君爱琴,以琴挑之,绝对不会对牛弹琴。

而且,王吉在此前已经得到线人的准确来报,说卓文君对司马相如也是仰慕已久,在众人跃跃欲试的时候,她也正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王吉心想还真有戏,于是打手势让司马相如开始。司马相如知道事情已经基本步入正轨,于是开始演奏《凤求凰》。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司马相如的琴技确实了得,那琴声犹如高山流水,恍若置身于高山翠谷之中,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而很快,前方就传来了可靠消息:卓文君心痒了。

心痒以后的故事就很老套了,司马相如迅速行动,花重金贿赂了卓文君的侍从,鸿雁传书表达了自己对卓文君的爱恋之情。文艺青年喜欢的都是这样浪漫的表达方式,于是两颗爱情的卫星成功接轨。当天晚上,卓文君就脑袋充血地坐着司马相如的车,私奔了!

被现实击倒

在卓文君怀揣对浪漫爱情的幻想的时候,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到了成都司马相如的家。卓文君兴冲冲地下车,一进门却呆住了。卓文君以为一路奔波司马相如头晕,进错了地方,于是找司马相如求证,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卓文君终于相信,这就是司马相如的家,千真万确的家,也就是她未来的家。

此时卓文君内心的问号一点一点冒了出来,这个家除了有四面墙壁,几乎什么都没有了,而身后司马相如的打扮,高贵儒雅,举止有礼,怎么看也不像这种家庭环境下走出来的人啊!想到这里,卓文君的冷汗快下来了,难道……自己……遇到了……人贩子?

卓文君惊恐地看着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一副了然的样子说,我……确实……是……人贩子,只不过……我……贩的……光……明磊落,是……你自愿……跟……我来的。还是翻译一下吧,司马相如说自己曾经也很辉煌过,只不过从刘武死后,自己就遇到了金融危机,生活水平已经下降到了原始社会。情况就是这样的,你看到的也是真的,如果你不嫌弃就忍忍吧;如果你后悔了,我也不拦着你,我会把你再送回去的。

回去?那是怎么可能实现的事?既然已经走到私奔这步了,卓文君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即使回去了,整个临邛的人也还会把她赶出来的,私奔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卓文君思前想后了很长时间,最终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留了下来。

很明显,卓文君是上了广告的当,一场琴会,一个假扮的绅士,就这样改变了一个女人的命运,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回头路已经堵死了,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勒紧腰带准备熬这漫长而清苦的日子。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根本经不住卓文君思量,自己以前是富家女,不愁吃不愁穿,但现在做饭还得数着米粒下锅,如此大的差距,实在是不能忍受啊!卓文君真的大彻大悟了,爱情是没有浪漫的,而没有面包的爱情真的是脆弱的。

其实此时卓文君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司马相如看在眼里,但司马相如能说什么,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现在说出来的话也不过就是空头支票,还不如不说。

卓文君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她试探地对司马相如说:“咱们这样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回家一趟,让我父亲好歹赞助点儿?”

卓文君的话刚一出口,司马相如的心就开始活动了。事实上司马相如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初他跟王吉合计着骗卓文君不就是为了发财致富吗?要想发财致富当然就要靠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的扶持,要不钱从哪儿来?现在,司马相如已经成功地将卓文君骗到了手,接下来自然是该结网收鱼了。于是,司马相如就开始收拾家里仅有的一辆马车,变卖了一些东西跟着卓文君回娘家了。

当司马相如再次站到临邛街头的时候,内心的感慨已经将他淹没了,此行有多丢人司马相如不会不知道,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很快,卓文君就听到有人传话给她:“你父亲已经被你气晕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卓文君心里一怔,心想,事情比自己想象得严重多了。

情况确实很严重,卓王孙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事情放在现在也是一样:请你吃饭是好意,可没想到你吃完饭还把我女儿拐走了,这事说出去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啊!钱倒是小事儿,女儿也还算不上太大的事儿,但大事是我活了一把岁数,居然让你这么耍,那我的老脸还往哪里搁?我卓王孙在临邛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么耍我,以后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卓文君知道这些后,只能望着家的方向叹气了:这次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就在这时,司马相如打破了一贯的沉默,自信满满地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住下,你别操心了,我有办法让你父亲认咱们来。”

司马相如是在吹牛吗?当然不是。这一切都在他和王吉的意料之中,所以没什么好意外的。现在既然已经回到临邛了,那就好好打一场硬仗吧,要不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了,而且前边做过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司马相如按照当初规划好的计划,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在临邛开了一间酒吧自力更生。当然了,司马相如身上的那点钱想开个大点的酒吧也不可能,想多雇点人更不可能,只能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然而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卓王孙看到自己的女儿亲自劳动,卓王孙死要面子,肯定会有反应的。

不久,酒吧按照原定计划开张营业了,既没有鞭炮声也没有喝彩声,有的只是一间陋房,几张凳子,一对贫穷的夫妻,不声不响地干着活。卓文君负责站柜台收银,司马相如自当小二,忙里忙外。一夜之间,整个临邛都轰动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临邛人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想到一个大富豪的女儿能自己开小酒吧,当女服务员。于是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卓王孙的耳朵里。

此时的卓王孙已经没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放在展览馆里展览,丢脸不丢脸似乎已经麻木了。之后,卓王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做起了宅男,这个女儿就当自己从来没有生过。然而现实情况总是很难叫人如愿,卓王孙想休息,怎么可能?卓家的亲戚也不会让他耳根清净啊。中国盛产七大姑八大姨,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些人唱的戏足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这不,这些人很快就来到卓家,对卓王孙表达的意思基本一致:卓老啊,像您这种大户人家,当然不在乎那些小钱了,但现在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我看您还是认了吧。再说那个司马相如也不赖,人家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有才华,将来不愁不出人头地啊。您看是不是把文君领回家来,您耳根也清净,大家都好啊。

卓王孙开始的时候沉默不语,但后来这个生意人算了一笔账,将筹码压在了司马相如的才华上,这才最终找到平衡,妥协了。于是他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接回家里来,承认司马相如是自己的女婿,并且还将家童数百人分给他们俩,赐钱百万,还补了很多嫁妆,衣服无数。司马相如摇身一变,就飞上了枝头。

重出江湖

话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得到认可之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富甲一方的暴发户,于是买房置地,将自己的小家打点得不错。也许会有人骂司马相如卑鄙无耻,但肯定是一边骂一边妒忌:自己要是能像司马相如一样,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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