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贡布扎布家有一天来了一个神秘的女人,来者不善,指名要见贡布扎布。贡布扎布要家人问明来者姓名,有何事求见后再考虑是不是见她。不料这个女人大发雷霆,指着家人骂:你是什么东西,敢问老娘的姓名,不是我求见贡布扎布,是要贡布扎布来见我。他不立刻出来见我,我就到别处去,他会后悔的!
贡布扎布听了家人的禀报,觉得蹊跷,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厉害。他迈着八字步,威风十足地进客厅一看,嗬,这个女人少说也有一米八高,个头虽大,但体形匀称,虽算不上是个美人,却也不难看,只是一身杀气,使人一见就畏惧三分。贡布扎布的傲气顿消,趋步向前施礼相见。
那女人见贡布扎布胖得像弥勒佛,样子很滑稽,差点笑出声来,还是忍了一下:“你就是贡布扎布,叫我好等啊!”
贡布扎布来气了,这个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直呼我的名字。正想发作,又猛然想起“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警句,何况面前这个女子不凡。强忍着气说:“在下正是贡布扎布,不知女杰的尊姓大名,来敝舍有何贵干?”
那女人冷笑一声:“我无姓无名,人称‘顶风浪’的便是。正因为是个无名之辈,你才不想见吧!”
贡布扎布一听是“顶风浪”,先是一惊,继而大喜,急忙深深一躬:“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天见面三生有幸,不知大首领到,有失远迎,请多谅解!”
立即吩咐家人设盛宴为“顶风浪”洗尘。
“顶风浪”何许人也?她原来也是个有名有姓的普通妇女,她个高力大,又酷爱武术,自从成为外号“马哈禽”的胡子头的压寨夫人后,不仅从她男人那里学到了一身绝技,而且也从她男人那里学到了无比凶残。她杀人不眨眼,目中无人,就连“马哈禽”也唯她马首是瞻。她的绰号很多,如“母夜叉”“母老虎”“花蝴蝶”“大马蜂”等,她不允许任何人叫她这些绰号,甚至不许人叫她的真名,却喜欢人们称她“顶风浪”。久而久之,连她的真实姓名也忘了。“马哈禽”死后,她对胡子头们把“天下好”排在首位,把她排在第二位不服。她的武功也的确不在“天下好”之下,也可能由于是女流,才没有把她排为第一吧!她常想同“天下好”较量较量,当听说“天下好”在追夺“乘黄”,她也跟踪而来,想先夺得“乘黄”以显她的本领。
贡布扎布在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能把“顶风浪”留住,胜过“草上飞”
“履山平”十倍,比“天下好”也不会差多少。但不知她的来意,又不敢再问,于是转弯抹角地说:“大首领光临敝舍,是在下全家的莫大荣幸,不胜感激,今后还望大首领多多指教!”
“顶风浪”很高兴,改变了称呼的调门:“王叔,听说国军任命你为白音旗反共救国军司令,想必已经组建就绪了?”
贡布扎布做出谦虚而又诚恳的样子说:“不瞒大首领,国军虽有任命,也有所准备,但力量不够,特别是缺少像大首领这样的大英雄,我是不敢贸然举事的!”
“顶风浪”慷慨地说:“反共救国是我等的共同大业,谁都应当尽力,如王叔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请吩咐!”
贡布扎布立马起身向“顶风浪”深深一躬:“这真是天助我也,如有大首领共事,何愁反共大业不成。怎么行动,还要听大首领的!”
正是由于“顶风浪”的出现,白音旗的反叛乱斗争增添了不少神奇色彩。
恰好这几天,全旗第三号大农牧主托克托胡家里也先后来了两个神秘的人物。先来的那个叫“天下好”,后来的那个没有露面,不知其姓名。
在大胡子头中,经过长时间的火拼,有个绰号“马哈禽”的大胡子头武功最强,其他胡子头不得不承认其为第一,“天下好”争得第二,“顶风浪”第三,“草上飞”第四,“履山平”第五。从“马哈禽”被暗算后,“天下好”成了第一。这几个大胡子头,横行数旗之境,危害百姓。抗战胜利后,“草上飞”
“履山平”被贡布扎布暗暗收罗到自己帐下。
而“天下好”是伪满时的骑兵大队长,日本投降后他逃跑了,国民党又秘密任命他为上校团长,并要他组织反共救国军。他左思右想,潜入金锁的家里,其目的一是企图借助金锁的力量发动叛乱,二是想得到梦寐以求的“乘黄”,三是想把山本名义上的使女、实际上的小老婆小仙弄到手。小仙本是良家姑娘,美丽动人,“天下好”打算抢来做个小姨太,不料被山本占了先。山本逃跑后,金锁又霸占了小仙,小仙到了金家,金锁的老婆醋性大发,小仙成了出气筒,小仙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悲伤不已。“天下好”到了金家,得知金锁去追“乘黄”,就把小仙、金锁的老婆和财产一并据为己有。他在金家发了两天淫威,觉得美女财产来得太易,不除掉金锁终是后患,再说,“乘黄”也还没有到手。因此,他一路追来,但“乘黄”却没有下落,他想找个落脚点,待“乘黄”到手后再返回金锁家,于是想起了托克托胡。
托克托胡追随贡布扎布策划叛乱,正在网罗牛鬼蛇神,对“天下好”的到来喜出望外,有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相助就可大大提高自己的实力和在贡布扎布面前的地位,你有“草上飞”“履山平”,我有“天下好”,胜过两个“草上飞”,于是急忙迎接并以上礼相待。
席间,托克托胡为了试探“天下好”来白音旗的意图,讲起白音旗正在筹建反共救国军的情况,以引起“天下好”的兴趣,但“天下好”听了毫不在意,托克托胡估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心中明白,像他这样的胡子头,认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目中无人,不激他一下,是不会说心里话的。于是稍稍提高嗓门说:白音旗是群英相聚的地方,名人可不少啊,最有名的可算是“草上飞”和“履山平”两位头领了,是反共救国军的台柱子!
“天下好”一听拍案而起:“老兄,你说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弟,有本人在,还轮不上别人吧。‘草上飞’‘履山平’是我的小兄弟,你若是看不起老弟,我这就告辞了!”
托克托胡朝“天下好”深深一躬:“千万别误会,在下说的是大首领来以前的事。王叔是很看重‘草上飞’和‘履山平’的,以愚之见,十个‘草上飞’
也抵不过大首领!”
“天下好”既想以托克托胡家为落脚点寻找“乘黄”,也想在白音旗显显身手,要贡布扎布看看他的厉害并亲自来拜见和求助他,便爽快地说:“兄弟就住在你这里,用得着时,打个招呼就行!”
托克托胡大喜,起身为“天下好”斟满酒,举杯说:“为大首领名扬白音旗干杯!”
“天下好”这种人是喜怒无常的,闻之大怒:“我‘天下好’在你们白音旗是个无名小卒吗?我早就扬名蒙古草原了,还用得着借助你们来扬名吗?
那么,我就别处扬名去吧!”
托克托胡没有想到拍马屁拍出麻烦来,立马赔笑应变:“大首领,在下说的扬名非同寻常,是指消灭共党,不只是在白音旗,也不只是在蒙古草原,而是要在全国扬名,要国军也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那种扬名。”
“天下好”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我是要叫他们看看咱家的本事!”
托克托胡考虑,如果“天下好”的到来被张扬出去,定会成为各方注意的焦点,对自己十分不利,于是建议他改个名字隐避一时。“天下好”大发雷霆,说这是对他的莫大侮辱,他谁都不怕,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可托克托胡还是说服了他,如果他的大名传了出去,必然引起共党的警惕,于大事不利。不如谋划好了,出其不意,一举成功为上策。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下好”觉得有理,同意暂时隐避,不过也不受这个约束。
托克托胡家来的第二个神秘人物,虽然不抛头露面,但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来是蒙奸敖其尔。
敖其尔越狱来投,使托克托胡左右为难,要是收留他走漏了消息,立马就成为共党的打击对象;要是不收留他,就会引起反共人士的非难,而且又树立了一个仇人,于自己扩大势力不利。倒不如收留他,既表现出自己的君子之风,敖其尔又可为我所用,只要他暂时隐姓埋名不惹是生非就行。
于是托克托胡热情地欢迎敖其尔的到来,紧紧握住敖其尔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相视了一阵,才哽咽着说:“老兄啊,你可脱险啦!自从老兄陷入共党囚笼以来,小弟寝食不安,不知这种灾难何以降临到老兄头上。老兄跳出火坑,真是万幸。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兄的前途定会是无量的!”
敖其尔感动得热泪盈眶,向托克托胡深鞠一躬:“小弟被共党害得家破人亡,今逃出虎口投靠老兄,尚望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