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惠明说:“不行,明天下午魏国良和田宏就要回北京去了,我还没有尽到东道主的礼数呢。”
于亚菲点头道:“好吧,我去安排。”
冼惠明、魏国良、李婷陪着伯公来到房间。
冼惠明安排的武警医院的两位值班护士,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护士小姐伺候着伯公服下了安眠药后,准备扶伯公回里间休息。
伯公转过身,握着冼惠明的手说:“小冼,麻烦你,安排得这么周到。”
冼惠明忙摇手说:“哪里,哪里!伯老言重了!你能来南株,是看得起我冼惠明。你说谢谢、麻烦,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嘛!”
“好,不说了。休息,休息。”
在护士的服侍下,伯公上床休息了。
冼惠明和李婷、魏国良在外间闲坐了一会儿。
冼惠明顺便把宋瑶的情况对李婷说了一下,告诉她,宋瑶还不太成熟,就让她先做些案头工作,等以后看情况再定。
李婷表示,那又何必呢,既然这样还不如就让她回办公室去吧。
冼惠明摇了摇头:“算了,人家小丫头也不容易,别太伤了她的自尊。你就抽时间,教她些案头方面的工作经验,好在我也需要。”
护士小姐出来对他们说:“你们放心吧,老人家已经睡下了。血压、脉搏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我们俩会轮流值班的。”
冼惠明向她们表示了谢意。
三人出了房间。
冼惠明轻松地对李婷和魏国良说:“好了,现在该是我们几个朋友、同学去好好聚聚的时间了,走吧!”
李婷因为去北京接伯公,几天来已同魏国良很熟了,她愉快地拉着魏国良:“走吧,大秘书,我可难得看见我们冼总这么轻松,可能是你这个老同学来了的缘故吧!”
魏国良看着李婷欣喜的样子:“惠明,我来的这两天,怎么发觉你的部下们好像都不太踧你这个老板,见了你都很高兴的。惠明,你可真有领导的艺术和用人的技巧啊!”
李婷打趣地说:“魏大秘书,你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你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现象。我们冼总在公司,没人见了不怕的,就连那几个总监也怕他。他啊,发脾气的时候,好可怕。我们背后都说他是‘军阀’。”
冼惠明回头看着李婷:“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说,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发脾气了?”
李婷扬着头娇蛮道:“冼总,难道你忘了?魏大秘书,你不知道,那次我可能在校对合同文本的时候有几处错没发现,我们冼总,‘啪’地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我的脚下,严厉地瞪着我:‘这也叫文件?错了这么几个重要的地方,这给别人看了简直就要贻笑大方!’当时把我吓得眼泪都下来了。”
魏国良听到此哈哈大笑:“你啊,李婷,就凭你自己刚才说的,就说明你们老板对下属根本不严厉。你想文件出现了几处没有校对出的错误,老板也只是这样说说你,你还有什么委屈的了?”
冼惠明得意地说:“听到没有?当时站在我面前的要是个男人,我早就将文件朝他脸上扇过去了。”
李婷撅着嘴娇嗔道:“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俩是老同学,一唱一和的,我讲不过你们。”
冼惠明和魏国良哈哈大笑。
说笑间,他们回到“秋香苑”。
于亚菲已经陪着田宏、秦涛、乔雅坐着等着了。
冼惠明双手打拱:“田书记、秦书记、乔大姐,这几天很不凑巧,实在脱不开身为你们接风洗尘,在此给大家赔罪了!”
秦涛走过来同冼惠明握手道:“说什么呢?冼总。你夫人于董事长,酒店总经理邹小姐,为我们安排接风宴好几次了。你还这么客气,见外了。”
冼惠明拉着秦涛的手把他送回座位后,同乔雅、田宏分别握了手。入座后看看于亚菲。
于亚菲点点头,对站在一旁的邹颖说:“邹颖,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你忙了一天辛苦了,来吧,坐在我身边。”
邹颖矜持着,李婷过去拉住她:“亚菲姐叫你坐你就坐吧,这里又没外人。你歇着,今晚我来斟酒。”
冼惠明站了起来:“大家彼此都熟悉,就不用介绍了吧。这样我有三个建议,一、从现在开始彼此一律直呼其名。不要什么总啊、长啊、先生、小姐地叫,别扭;二、桌上红白黄啤四种酒都有。我的意思,女士喝红酒,男士一律喝白的,黄的和啤的先撤了;三、现在是我冼惠明和太太于亚菲在这里的私人单独宴客,大家什么话题都可以聊,百无禁忌。”
魏国良脱去外衣说:“好!既然惠明把话讲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今天就是舍了小命也得奉陪啊!”
田宏摇头一笑说:“国良,你也不用把命赔上,只要能抱着一醉方休的决心,那惠明的面子今天就算大了。”
李婷给大家一一斟上酒。
冼惠明举起酒杯:“女士随意,国良、秦涛,我们干了。”
乔雅一直愣神看着冼惠明和于亚菲,心里在为肖雨寒惋惜。秦涛喝完了杯中酒,用腿碰碰她,乔雅回过神儿来:“惠明、于小姐,我真羡慕你们。”
魏国良连干了三杯“五粮液”,脸上有些发红:“怎么说话呢?乔雅。刚才惠明不是说过了吗,今晚只叫名字不叫先生、小姐,秦涛,你说对吗?”
乔雅还是觉得不妥,就说:“叫亚菲,我还是有些不习惯,我还是叫冼太太吧。”
于亚菲举起酒杯:“叫什么都行,没那么多讲究,来,不管他们男士,我们女同胞们干一杯。”
秦涛说:“惠明你知道吗?上次你离开北京才两个星期,我就在北京碰到田宏了,她告诉我你刚走没几天,我要是早去几天,我们就碰上了。”
田宏说:“是啊,怎么这么巧,总是这样阴差阳错的。”
秦涛说:“在北京听田宏提到了你的情况,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约定找机会一定来南株在一起好好地聚一聚。”
冼惠明笑道:“今天不就聚了吗?来,田宏、秦涛,我们三位当年的老团干一起碰一个。”
魏国良感慨道:“好啊,惠明,我也很想……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我离开学校就二十年了。现在回想起学校的那些事,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记忆犹新。”
冼惠明听出了魏国良的感慨内容,他是在想他的大学恋人,前妻柳丹。同时也是想趁今天这样一个聚会发泄一下。
于是他怂恿道:“乔雅,东江市电视台经济栏目的主持人柳丹,现在还上电视吗?”
乔雅来了兴趣:“怎么,你认识柳丹?她现在可是东江电视台的台柱子。每天有一档《经济经纬》栏目。她的粉丝在东江可被称为‘柳丝’,可受欢迎啦!”
冼惠明笑道:“岂止认识!柳丹是我和国良大学的同班同学。”
“噢,柳丹是你们的同学?我还以为她才三十来岁呢?保养得真是很年轻啊!”乔雅惊异地说。
魏国良还想说什么,冼惠明已举杯碰过去了,他只好憨憨一笑,干了杯。
他抬起手腕亮了亮说:“惠明,你看,我手腕子都成了红鳟鱼了。从现在开始,你至少和我三比一,我一杯,你三杯,谁叫你是东道主啊!”
冼惠明爽朗地笑道:“好!国良,秦涛、田宏,他们几位喝不喝我不管了,我就陪老同学来它个三比一。不过,我积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发现喝酒脸红的人多半酒量特别大。因为,红脸就是酒散发得快,怕就怕脸不红,像我越喝脸越白,醉死了人家还会说我装蒜。”
冼惠明见魏国良苦着脸又要干杯就说:“歇一会儿,先吃点菜。我们慢慢来,不急!”
魏国良重重地喘了口气说:“惠明,老同学,你真是太人性啦!”
冼惠明把杯子一放,大笑道:“国良啊,我就不知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我起码还是个大活人嘛,怎么会没有人性?”
魏国良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现在有些人,无论是官场上的还是商场上的,官位上去了,钱挣得多了,而有些东西就麻木了。我想,这同中国官场、商场的传统有关。你看,西方国家不管是政界官员,还是商界成功人士,他们总是尽量表现得像个普通人。而我们周围呢?做了官,经了商,就千方百计想做得同普通人不一样。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下面的官员们,很多就趾高气昂,忘乎所以,甚至视百姓如草芥。往上发展到极端,就会神话领袖,就会搞个人崇拜。惠明、田宏、秦涛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冼惠明点点头,他知道魏国良今天是想借着酒劲,在这样一个难得的私人场合,叹叹他这两年在官场的苦经,也真够难为这个秉性里还算老实的大书生了!冼惠明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