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毒了，不过大半被你解了，只是解得有点急，结果过犹不及，加上被什么蚀伤，内外攻之，他就这样了。”
凤兮不紧不慢地解释。
“啊？这样啊？”忆川灵珠搔搔头，“我见他吃了我给的果子，好像气色好很多，就天天喂，时时喂，开头的时候被我喂得红光满面的，可是，自从有一天，他喷了很多血后，唉，一天不如一天，就这样咯。”
“他这是遗毒未净，又进补过快，内息奔流紊乱。”她有些失笑，这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我吃得是神清气爽啊！”小东西不服了。
凤兮也不理她，趁她不注意，用灵识扫了一下自己的空间镯，然后取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忆川灵珠。
“哪里来的！？”忆川灵珠一跳，斜着身子看着凤兮，“怎么突然就变出来了？”
“要不要？”凤兮不理她的无厘头。
“要了可以干什么？”
“救他咯。”
呃……
那好吧……
“吃了就好了吗？”
“不。”
“那你干嘛说救他。”
凤兮拍拍有些发胀的头，“他内体的精血需要导正，也就是说，他需要修炼。”
“那你帮他。”
帮……他？
“我没时间，你自己可以的。”凤兮想到裴直，也不知他修炼得怎样了，所以，没什么考虑就拒绝了。
“不怕，我有时间，我跟着你。”忆川灵珠喜笑颜开，似乎什么重大难题解决了。
凤兮有些头大。她想了想，说，“我教你。”
“不用，我很笨，又很懒，学不会，我只会快乐地唱唱歌，跳跳舞，偶尔逗逗人。”忆川灵珠睁着无辜的小圆眼睛。
看样子是一个不知世间俗事的孩子。
“你把他治好了，我就可以快乐地逗他。”忆川灵珠开心地憧憬着。
凤兮有些无语了。这简直是各说各话。
其实，她也有些喜欢眼前这小女孩，还有，那鲛人为什么会跑到这禁区里来，他究竟是谁？
可是，想到月珠上的秘密，她又放了十二分的小心，毕竟，那里是她的秘密，只能让自己亲近的人知道。
“对不起……”
“不接受！”
“那……这样吧，你听我的话，我才带上你，还有他。可以吗？”
忆川灵珠听她这样一说，原来还撅得高高的嘴唇，一下子笑得快拉到耳朵边了。赶忙迫不及待地点头，“好好好好，听听听听。”
凤兮又再次失笑。今天她笑的次数，恐怕超过了她这几千年的次数了。心下不觉暗自轻快起来。
“那好吧，你闭上眼。”
忆川灵珠听话地闭上双眼，然后，刚想偷偷睁开眼偷看一下，便眼前一暗，接着，便没了知觉。
上当了！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凤兮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空间镯，笑着摇摇头，看样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平淡，而且，可能还是个麻烦呢！
原来，她把忆川灵珠和鲛人放入了她的空间镯里。
她想了想，又摘了一些灵果，看看那冷蓝的水，想想，又装了一些水。
随后，她催动了耳垂上的两颗神器，一晃眼，她便踏在了月珠的土地上。看着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月珠，她胸中有些激动。只想尽快知道裴直的修行进度。
望着被烟霭蒸腾着犹如梦幻之境的远方，凤兮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境。也许，此次出去，因为太顺利了，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
一向理智的自己，也变得有些浮躁。
或者说，几千年来，自己太压抑了，一旦稍稍放纵一下自己的心绪，就觉得无所适从，想收回来，又不想浅尝辄止。
虽然才离开水中之月没有多长时间，但她觉得有些近乡情怯。
她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既期待赶快见到裴直，又怕自己的一切努力终究是白费功夫。
最后，她还是腾身朝着那宫殿飞去。
且说那裴直，近几日天天天还未亮就被小夔牛吵醒，去那崖顶，继续照着凤兮所教的心法，导引体内膨胀的真气。
有时候，他明明见到一缕似雾似烟的东西飘荡在自己的周围，待要去再感受时，又什么都没有。
而有时候，他又会有些浮躁，想着神秘的凤兮，想着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想着自己脑海里偶尔会袭来的一些凌乱画面，这时，他就会产生极度伤感的情绪。对自己究竟是谁产生了困惑。
他常常会凝神问自己：我为什么不在那时，不在那里，而是在此时，在这里？上天让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为什么我的人生是这样的？其它事物是因什么而存在？是否我的存在是一种使命？亦或，我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总之，他常常问自己一些看上去很白痴，而且让他无法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的问题。
所以，本就没有开始几天的修炼，就在他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下，缓慢地进行着。
时而有收获，时而一无所得。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真气逆流，差不多前功尽弃，还好在小夔牛的及时发现下，引入正轨。
这天，二人，呃，一人一兽，又往那崖顶而去。去的路上，贪吃的小夔牛不忘东采西摘，很是吃了一些仙草灵果。当然，也不忘往裴直嘴里塞进一些。
如果不是想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得厉害一些，裴直倒也不想这样勤奋的修炼，就想跟着超萌的小夔牛，呆呆地晒晒太阳，对着美食淌淌口水，累了睡睡觉……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烦恼和抱负地东游西荡一番，倒也惬意。
一人一兽嘻嘻哈哈磨磨蹭蹭地终于来到崖顶，收起刚才的嬉戏脸嘴，开始正襟危坐。而小夔牛也找了一个裴直身前的狭窄空地，监督起他修炼。
裴直认真地收束心神，摆好姿态，气运丹田，导着真气循着小周天运行了一圈。便觉丹田暗暗发热，温温的，暖着自己，很舒泰。
他见今天进行得顺畅，便又继续循环运气，吞吐着灵气和浊气，几个循环下来，虽然闭着眼，但他觉得自己周身绕着一股气，婷婷袅袅，不像无形无状的气，倒像是一个故人，柔若无骨地缠着自己，或，护着自己。
他似乎清楚地看到，那阵烟光，有着无限的穿透力，沁入他的骨肉，蹿进血液和骨髓里，清洗着里面的浊物，让自己浑身充满着一种心安和满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最后，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