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北静太王妃桑玉叶从儿子口中得知黛玉回京了,正欲开口向老太太询问此事,就听外间婆子来禀。“林姑娘来了。”顿时吵吵的厅里鸦雀无声,连桑玉叶也不禁屏息凝气,细细打量着那掀帘进来的高挑女子。
“黛玉见过外祖母,恭贺祖母新春新喜,寿比南山。”黛玉盈盈一礼,尽显高贵典雅,仅那份傲梅无尘的气质就把在场所有妙龄女子给比下来了。
处于人群里的史湘云更是将手里手帕拧成了麻花,林黛玉,你真的好讨厌!
黛玉将披风脱下交与随身伺候的婢女,目光无意间对上桑玉叶打量的眸子,她轻浅一笑,似是已不再记得这个尊贵的女人,她坐在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笑道:“老祖宗,玉儿今天可有一件喜事要说与老祖宗听。”
贾老太拉住黛玉的手,满脸和蔼慈祥,笑道:“玉儿有何喜事?快说来与外祖母听听。”难得玉儿跟她撒娇,她心情更好。
“让您见一人。”黛玉黑眸一转,望向门外,“进来吧!”老娘,原谅女儿这么使唤你啊!
外间婆子掀起帘子,里面的人就见进来一锦衣貂皮妇人,那妇人姿态端庄优雅,一看便知出身良好,只因蒙了面而不见其貌,但看身段想来是不俗的。
“她是……”贾母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那走近的身影,那身段、那气度,即使是二十多年没见,可老太太还是觉得十分熟悉,这个人好似在哪儿见过?于是乎,她在黛玉的搀扶下,走近了那人,仔细看去,那一双老眼却是愈加迷茫。
贾母尚未认出,却见那人猛然拜下,凄楚的唤了一声:“母亲。”面纱滑落,顿时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老太太更是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张熟悉且陌生的脸庞,“你是……敏儿?”老太太不敢置信的喃语,这真是她的敏儿吗?她看向黛玉,得到黛玉的肯定后,她疑似做梦。
“母亲是我!女儿、女儿不孝,此时方来拜谒,女儿不孝啊!”贾敏泣不成声的凝望着贾母,二十余年未进家门,未伺亲母,再见母亲却已是两鬓斑白,满脸苍老,她为人子女,又怎能不心生愧疚呢?
“我的敏儿!”贾母哭喊一声,一把抱住贾敏,顿时她老泪纵横,“真的是我的敏儿啊!”
黛玉别过头,心上却无感伤,悲欢离合的经历多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将一众夫人小姐的窃窃私语听在耳里,她不经冷笑,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意识到一道目光紧锁自己,她抬眼就对上桑玉叶的眸,黑眸不露声色且平静无波。
“北静太妃,几年不见,您还是貌美如花啊!”黛玉轻笑夸赞道。
桑玉叶顿时喜笑开颜,道:“老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倒是郡主可是越发水灵了额,怕是那月宫里的素娥见了也都要羞愧不如啊!”这林黛玉确实是越发出尘了,在她面前,那些京城四大美女简直就是路边的野花。她淡漠如水,沉静的连桑玉叶也看不透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让她变得这么深不可测呢?
黛玉嘴角噙着一抹笑,静静的看着她,“太妃谬赞,黛玉受之有愧。”想看穿她?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彼时,贾母听完贾敏的叙述,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疼惜的拍着爱女的手,“真是苦了我的敏儿,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说着,又对外面道:“混账东西,还不请姑爷进来。”
风采依旧额林如海一进屋便煞到了一众名门贵妇,要知道林如海年轻时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流公子,文采人品家世俱是一等一的好,当时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儿心,而这里面的贵妇们也不乏身在其中,也难怪她们会激动震撼,要知道这个年纪她们的相公可是脑满肠肥,长相磕碜,哪里有林如海一半风度。
“小婿见过岳母。”林如海举止有礼的向贾母揖手一礼。
见到这个优秀的女婿,贾母也甚是高兴,“罢了,一家人哪里拘这些礼,回来就好,你们可不知听说你们出事了,老婆子可是流了不少眼泪啊!”贾母话里虽然凄凉,脸上却是欣喜万分,也可见她心里之喜悦。
“你快去见见二老爷吧!咱一屋子女人你也觉得别扭。”贾母催促着他走,别妨碍她们聊天,却忘了是她自己把人唤进来的。
林如海苦笑,当他喜欢待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堆里吗?便很干脆的向一众夫人施礼离去。
“老太君这会子可是高兴了额,一家子总算团圆了。”桑玉叶笑道:“老太君日后可是福泽绵绵啊!”说话时,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黛玉。
闻言,贾母笑得东倒西歪,“那我老婆子就承太妃吉言了。”她疼爱的看着贾敏,自顾自的拉着贾敏说体己话,其余一干人等根本不入她的眼,现在她的女儿最重要。
一屋子脂粉熏得黛玉胸闷气短,她便寻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到处瞧了瞧,把怀安从人堆里给揪了出来,怪道怎么没看见他,原来是跑到一堆脂粉丛中去游戏去了,她冷眼看着一众年轻俏丽的小丫鬟,心里气恼万分,她可不想怀安成为第二个宝玉终日沉迷声色,看来得及早把他送走了。
“辰蓝带他去见老太太,可不能失了礼数,也断不能再让他如此厮混。”黛玉面如冷玉,那森冷的口气可把小怀安唬的一愣一愣的,只睁大眼睛赶紧乖乖跟着辰蓝去了,生怕自己再热闹姐姐,姐姐不发火还好,一发火怕是没几个人能受的了她的怒火。
小丫鬟们纷纷猜测那是谁家的小公子,长的这般俊俏,见黛玉又疑惑她是谁?那小公子是她什么人,竟如此怕她?这些小丫鬟们平素也仗着自己是贾府里的丫头便自觉高人一等了,就被主子们宠坏了,早拿自己当半个主子了,加之多数又是不识黛玉的,见黛玉不给她们好脸色,当下也不掂量身份的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