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听说清王在罗忠良面前提点了他,他也不过是罗忠良手下的狗,能不巴结讨好吗?”君安不屑笑道,“可偏偏这些人就是命长!”
君临写完一个字,甚觉满意,放下毛笔,随意道:“阿溶何时返京?”
诺林、君安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还是诺林反映快,道:“才来信说不日到京。”虽不明白怎得突然让水溶离京,但想必是有重要事要他去办吧!
窗外月影摇曳,连着殿里也有些静谧恍惚。君临似笑非笑的看这他俩,却始终不说话,让他俩心里忐忑不安,即便他们如此亲近,但有时也会有害怕的他的时候。
君临的目光落在窗外,忽得记起一事,向君安道:“好些日子没有玉儿的消息了。”四年不见,不知她如今出落的何种地步?心里隐隐期待着,期待着遇她再次相见,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
君安一怔,但很快笑道:“可巧,暗卫来报,林丫头早到了京城,正住在她外祖母家。”
喝着茶的诺林对他们的话感到一头雾水,面露不解,君安只好向他解释,“是先生的爱女,几年前我们有幸认识。”说起来,诺林也算林如海的弟子,不过是暗里收的。听到君安如此说,诺林方醒悟,早知先生有个宝贝女儿,一直无缘相见,又见君临如此重视,心下有了计较,更是要见见的。
“她外祖母家可不就是荣国府贾家!”稍许,诺林就连想起来,心绪婉转,道:“这样倒可以让小师妹帮忙监视贾家了,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也可早些知道。”他眼的寻问的看着君临,先生的女儿应该不同一般吧!
“这……”这也许是个好办法,内院里的人自是比他们那些暗卫好办事些,不过君安为难道:“她现在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一言一行都有人瞧着,怕也是不方便的,且她年龄尚幼,只怕是成不事的。”
诺林也想到这层,不过他仍是等着太子的回答。茶色的眸子泛起一层迷茫,俊美的容颜看不出表情,君临久久后,才开口:“这事容后再说吧!区区一个贾赦,本宫还不曾放在心上,且四府盘根错结,恐日后成大患,迟早是要拔掉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干涉黛玉的,这也是两人的承诺。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他?浅薄性感的唇线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魅惑的笑,邪气纵生。
“二哥,要去见见她吗?”他对黛玉的心意,君安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每年逢年过节都让人偷偷送东西去江南,父皇催促几次也不纳东宫,年及弱冠身边却是连个暖床的人也没有,背地里不晓得碎了多少女儿的心哪!可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屁大点儿的林黛玉。
抬手抚额,有些倦态,嗓音低沉诱人,“见是要见,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他看了一眼夜中明月,对他俩道:“夜深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诺林、君安起身行礼告辞,兄弟多年,本不应这样,可是君臣之礼不可废。即便一个是他亲弟,一个是他亲表弟。
临出殿门时,后面传来君临慵懒的声音:“三弟,记得回宫看望母妃。”
漆黑的夜色中,昏黄的烛火掩映下,君安的身子好像一震,却终究没有回头。背影带着绝决与萧瑟,慢慢步进无尽黑夜里。
春纤坐在窗前,修剪着才折回来的玫瑰花,一支一支剪掉多余的叶子和利刺,一朵朵含饱待放,衬着一两片绿叶,格外亭立婀娜。随后插到白玉长颈汝窑花瓶里,纯净的白点缀着妖艳的红,格外纯粹美丽。
紫娟静立在一旁,专注的看着春纤插花,从来不知道插花也可以这么优雅,还有这个多学文。阳光明媚打在春纤的身上,映得她面目祥和恬静,一股子书卷味从她身上逸出,柔荑如玉,阳光下竟似透明一般。紫娟忽然发现春纤亦是容貌秀丽的女子,她也有着如千金小姐般的典雅高贵。
雪雁坐在绣凳上,费力与女红较着劲儿,她就不信小小的刺绣还能难倒聪明绝顶的她!黛玉靠在床上,翻阅着一卷新书,不大的屋子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春纤放下手中剪子,示意紫娟试试,她倒是挺喜欢紫娟的,为人聪慧谨慎,不多言不多语,处处围护着黛玉,难道一份忠心,可惜终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可尽信。
见紫娟会弄了,春纤也不顾她了,款款步到黛玉身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书,问道:“小姐可是满意?”
“难为他们了,这般工艺已经是天下独一了。”黛玉满意称赞,黑眸里尽是惊喜,这下看书可方便了。她不过是嫌这里的书看起来麻烦,竟不料春纤有心记住了,还让名下的印刷厂按她教给他们的活字印刷术、现代简体字、排版,专门为她印了一册书,供她阅览方便。
“能得小姐一句称赞,怕是要他们死都成了。”春纤笑道,一听到是小姐需要,手下几家印刷厂争着抢着做,生怕落下了。“还得感谢小姐教给他们那活字印刷术,质量速度都比以前的好上百倍。”真不知她这小脑袋里装的什么,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才十岁,但是她冷酷老练的胜过罗刹天下里最凶恶的尤猛,让他们这群恶人不得不臣服她,不得不自心底奉她为主。
黛玉笑着合上书,看着雪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沐丰到了吗?”
“看行程该是到了。”春纤若有所思道,“我今晚就出去看看。”
“啪!”的一声,把三人吓了一跳,正欲说什么,就见雪雁对着摔在地上的锦缎狠狠踩着,随后冒出一句吓死人的话,“TNND个鬼!”
沉静片刻,就听见黛玉爆发了一阵愉悦的笑声,“哈哈……雪雁、哈哈……不愧、为小姐我、的人……”哈哈……不行了,她要笑岔气了,她什么时候把她的口头禅学到了,真是太可爱了,黛玉笑疼肚子赶紧扑到春纤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