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黛玉执着白玉琉璃杯,略带醉熏的望着江面,脸上挂着魅惑众生的笑容,“好戏现在才开锣!”
青帮总舵,龙虎堂。辰时三刻,正值华灯初上。
白老虎皮铺就的红木首位上,精神抖擞的老人正一脸不霁的望着堂下众人。目光落在任志远身上,如洪钟暮鼓的声音有力传来,“任家小儿,今日之事你必须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爷爷,今日之事无关志远啊!”龙梓墨忍不住为任志远叫屈,一张小脸满是担忧,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惊动了他老人家呢?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最抵触青帮的啊!
龙老爷子虎目一瞪,对这个吃里爬外的孙女甚是气恼,干枯的手掌有力拍着扶手,“无关他?那这青帮帮主是不是他?难道他就放任帮众胡作非为?肆意欺负打压我洪帮?”龙老爷子可是有名的护短,又极为讨厌任志远,加上这次出事的是他的内侄孙,他就更加气愤了,这丢的可是他的面子!他心里清楚,明面两帮一体,但暗里争斗不休已是不争事实,他本是好面子的,这次洪帮折了面子,他怎么也得出口气才罢休!
任志远作为晚辈只听着,没有开口,倒是青帮副堂主林怀生忍不住反驳,“老爷子,咱们帮主敬您是长辈,所以不吭声,但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这事咱说不准谁对谁错,反正双方都有责任,您不能全赖我们身上啊!”他知道帮主是顾及夫人,他们也都真心实意尊敬夫人,可青帮也不能任人搓揉捏打。
“什么都有责任?明明就是你们青帮仗势欺人,那娘们儿本就是老子先看上的,是你们偏要跟老子抢!”肇事者之一的龙老爷子的内侄孙周天英不服气骂道。那一脸紫青仿佛成了最好的证据。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动手在先,现在还敢恶人先告状?”听他大放臭屁,青帮的人忍不住吼起来,一时间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有帮主坐阵,怕是有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够了!”任志远大吼一声,竟震得人耳聋发聩。摄于他的威信,整个大堂又恢复一片默然,只有未消的火药味还在大堂上方久久盘旋。
龙老爷子面上不快,但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语气不善地说:“任帮主,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爹,这事青洪两帮均有牵扯,反正也没有人员伤亡,不如就此算了,免得伤了两家和气。”龙祁接到女儿求救的眼神,立马开口缓和。自己父亲的性子,他是清楚的,蛮不讲理加倔强固执。今天的事他倒认为两帮都有错,正值敏感时期,怎么能出现这样的事呢?加上那周天英素行不良,不见得可信,到底是自己女婿,自然是帮他的。
“这事虽然两家都有错,但孙女婿还是要向爷爷道歉,劳累爷爷为了这么件小事大老远跑来。”任志远不卑不亢向老人做了个揖,神情坦荡的看着老人。
龙梓墨暗暗叫好,已孙女婿的名义向爷爷道歉,既不损青帮面子又保全了洪帮脸面,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她觑了眼老爷子,这会儿老爷子该气得不轻吧!
龙老爷子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这小兔崽子竟然拐着弯说他小题大作!若再不松开,怕是自己有得落个不知好歹的罪名吧!他恨恨地看着任志远,那模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若不是双方有共同的敌人,他才不会容忍任志远在他面前放肆。久久之后卯足了劲儿,老爷子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我们走!”霍然起身,恼怒拂袖离去。周天英见大势已去,也不甘跟随离去。
龙祁走在最后,无可奈何的拍拍任志远的肩膀,只道:“好自为之吧!”说完,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转身离去。
“这洪帮也欺人太甚了吧!”待洪帮出去了,不知是谁愤怒的冒了一句话来,引得众人争相符合。
龙梓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借口不适退了出去。
林怀生待龙梓墨出去后,方才大胆上前向任志远进言:“帮主,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任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吗?”出来混的,那个不是血气方刚,谁受得了这等鸟气?
“就是,帮主咱兄弟们可不能再这么懦弱了,洪帮和我们积怨深重,哪有这么容易化解的嘛。”一个堂口的堂主不忿道,早看不惯洪帮那群家伙了,真以为他们好欺负啊!
“干脆咱们现在就去挑了他的分舵,出出这口鸟气!”一些好战分子提议。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大有与洪帮分庭抗礼的意图。
“帮主,还是您拿个主意吧!,不然弟兄们是不会服气的。”林怀生征求任志远的意见。
任志远疲惫的闭上眼,颇是无力道:“都别说了,我自有打算。”
“可是……”林怀生还想说什么,却被任志远挥手打断。
“都先下去吧!我累了。”
林怀生暗自摇头,只说:“帮主,您变了,您失去了从前的雄心壮志。”说完,便和一众兄弟退了下去。
他变了吗?任志远睁开眼,若有所思。犹记得父亲在世时经常教诲,要他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做到了。父亲临终前,嘱咐他要将青帮发扬壮大,他做到了。可是青帮现在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危机,那小气的龙老头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的事件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毛毛雨吧!
但是,接下来,他又该怎么做呢?他倒在椅背上,落寞的闭上眼睛。
夜,悄然无息的来临。
林可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看后面露喜色,随后交与黛玉。“看来一切都朝着老大您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压抑心头狂喜,含蓄的笑着。真是不佩服老大都不行啊!
“这么快就自鸣得意了?”黛玉面色沉静的睨了他一眼,脸上不见丝毫喜色。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没有太多惊喜反而有淡淡失落,难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