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子贡嗫嚅着问,他已经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忘记了想要盘问叶子究竟怎么了。
叶子将红红的唇贴上子贡薄薄的唇,呢喃道:“你的话真多。”
子贡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炸响,眼前金星四射,他无力反抗,唯有随着一起旋转、旋转……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抚在子贡俊脸上时,当第一声鸟鸣,清脆了庭院,唤醒了他的耳朵时,子贡忽地起身,怔忪了片刻,记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他受了蛊惑般,什么都没问,就和叶子同床共眠了。当他揽着叶子柔软的身子,以极大的毅力坚守着自己的意志时,他甚至朦朦胧胧想过,如果叶子还要诱惑他,他一定不再顾忌,照单全收。
可惜叶子实在太纯洁了,她只是窝进子贡的怀中,沉沉地睡着了。
子贡这一夜又惊又喜,又是色授魂与,极其疲惫,也慢慢睡了过去。
却不知在他均匀了呼吸之后,叶子轻轻张开了大眼睛,目光流连在子贡的俊脸上,一瞬不眨地看着,看着……直到泪水流出。
子贡清醒地记起昨日的事情,他暗叫一声不好。
这小丫头昨日跟他使美人计呢,让他昏昏糊糊忘了详细盘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子贡一跳而起,却听得院外拍门声、嘈杂声不绝于耳。
“怎么了,这是?”子贡穿好衣服,走出去,询问着。
大门开处,一顶鲜红的大轿抬了进来,后面喜气洋洋的夫差带着众侍卫一拥而进。
“大王,您这是?”子贡诧异地问。
夫差上前,用力拍了拍子贡的肩膀,大声道:“老弟,你真是好人!你和越王的恩情我夫差永远不会忘记!”
“这……”子贡一头雾水,他苦笑道,“大王,您可否告知子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子贡哥哥。”叶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招呼着子贡,转而对着夫差盈盈而拜,淡淡道,“大王来了。”
子贡和夫差都看傻了眼,今日的叶子上了妆容,精致纯美的小脸上粉光柔滑,点翠了两道弯眉,更显眉儿青青;点染了大眼睛,睫毛长而卷翘,更显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莹亮;点润了小小的唇,红红的小嘴泛着珠光,让人忍不住想衔上一口;玲珑婀娜的身子配上一袭粉红衣衫,更显得妩媚娇俏。
子贡心中一颤,叶子已经长大了,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成熟女子了。
夫差傻呵呵地道:“叶子,你更好看了!”
叶子飞了个眼波给夫差,夫差身子一颤,便僵在地中间。
子贡强自镇定着自己,上前拉住叶子,硬声道:“叶子,你这是做什么?”
叶子轻轻扯开子贡的手,转身向大红轿子走去,掀开轿帘,径自坐了进去。
就算子贡再愚笨,此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狂奔到轿子面前,却被夫差的侍卫拦住。
“叶子,你给我个解释!”子贡红了双眼,嘶吼道。
叶子没有掀帘,声音从帘后传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子贡哥哥,我忘了告诉你,我要嫁给夫差了!”
子贡惊呆了,他怒吼道:“谁让你嫁给夫差的?谁让的!”
“我自己。”叶子声音闷闷地从帘后传来,“子贡哥哥,再见了!”
子贡奋力狂喊道:“我不允许!我不同意!”
夫差上前,扳住子贡的肩膀,不悦道:“你虽然是叶子的娘家人,但是你也不能阻止叶子嫁人。子贡,好自为之吧。”
子贡赤红着双目,咬牙切齿道:“夫差,是你强迫叶子的,对不对?”
夫差脸一沉,冷冷道:“没有人强迫叶子,是她自己愿意的。”说罢,挥手让侍卫抬起轿子,出了院门。
子贡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狂呼乱喊道:“叶子,回来!听我说句话!”
夫差摆了摆手,一群侍卫挡住子贡的去路,抓胳膊挠腿,阻止他去追叶子。
子贡怒气冲天,他左一拳右一脚,打倒侍卫,追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侍卫涌上来,将子贡包围在其中,阻止他的去路。
子贡衣衫破碎,鼻青眼肿,他拼命地攻击着,厮打着。
那台轿子却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踪迹。
当子贡又一次被打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一双秀气的手轻轻搀扶起他。
子贡回头,见范蠡在身后扶着他,年轻秀气的脸上布满忧伤。
子贡双目赤红,回身卡住范蠡的脖颈,嘶叫着:“是你们!是你和勾践合伙送走了叶子!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勾践认女儿绝没存什么好意,我要杀了他!”
范蠡涨得脸红脖子粗,咳咳地咳嗽起来。他奋力掰开子贡的双手,低声道:“子贡大哥,你清醒一下。叶子是自愿献给夫差的,我们都没有逼她。她看见自己父王病入膏肓,得知越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身体里的越国血脉就开始涌动了,她主动要求将自己献给夫差,说这样不但可以换回勾践大王的自由,也可以趁机拯救越国,她就是如此正义的一个女子。”
“我不要她正义,我只要她是我的小师弟,是我的叶子。”子贡垂了双手,失魂落魄地道。
范蠡搀扶着子贡走回院落,吩咐侍卫摆上酒宴,他要和子贡大醉一场。
子贡端起酒坛,向嘴里倒去,酒花飞溅,打湿了衣衫,淋湿了桌面,也溅湿了他的眼睛。
子贡一边喝着,一边慢慢流下眼泪。
“子贡大哥,我知道你喜欢叶子。”范蠡也不劝子贡,自己拍开一坛酒,咕咕喝起来。
“我岂止是喜欢,我是深爱着她!”子贡吐露出心声,“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调皮捣蛋,心甘情愿地为她收拾着烂摊子,陪着她慢慢成大。我以为这段岁月能积累成一份美好姻缘,到时我和她可以笑着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想不到美梦在今日都破碎了,碎得不留一丝痕迹,我这里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