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夜楚郁还要带她走,万圣嫣傻傻的站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在夜楚郁幽暗的目光下,才渐渐回过神来,无声的张开了嘴巴——
好……
“夜楚郁!你这是在做什么?”见夜楚郁不禁放了万圣嫣,居然还要带她一起离开,墨非离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吃味,顿时大喊一声,打断了万圣嫣尚未出口的“好”字。
毫不留情墨非离的嘲讽,夜楚郁黑眸没有一丝波动,冷冰冰的转过身来,轻扯嘴角道,“墨非离,朕与你不同,朕欠她的太多了,哪怕她犯了什么错,朕亦不忍心苟责。另外,还请你给朕一个面子,放了裴玉珩,那么赤焰国的三座城池,就全都归穹傲国了。”
没想到夜楚郁这么轻易就将三座城池交了出来,冷冷扫过他背后的万圣嫣,墨非离的桃花眼危险一眯,沉默了许久,忽然勾唇一笑道,“好啊,要本太子答应你也可以,甚至楚皇先前所说的事,本太子也可以帮楚皇一把,不过呢本太子有一个条件,就不知道楚皇作何选择了?”
墨非离故作神秘的姿态,让万圣嫣顿生不好的预感,再观夜楚郁凝重的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两人冷冷对峙了许久,还是夜楚郁率先打破了沉默,“什么条件?”
墨非离仿佛奸计得逞一般,不怀好意的眸光在万圣嫣身上来回扫了几圈,而后指着万圣嫣,一字一句道,“很简单,拿她做人质,毕竟,这是一桩危险的交易……”
闻言,夜楚郁脸色一变,无声握紧了拳头,危险道,“如果朕拒绝呢?
墨非离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他相信,他不会拒绝的,毕竟这不是一桩小买卖,丰收的必定是赤焰国!
若再知道真相之前,夜楚郁也许会拒绝,但现在他不会,不会为了一个冒牌货……
万圣嫣深深明白这一点,赶在夜楚郁说出答案之前,率先开口道,“多谢楚皇仗义相助,不过太子府还有我相见的人,我想留在太子府,还请楚皇成全……”
万圣嫣不知道,墨非离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但观夜楚郁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事关重要,不管夜楚郁会不会为了她放弃,她都不想他为难。
最后,夜楚郁还是选择了沉默,从袖中默默掏出一支簪子,无声的别在她的发间,而后摸了摸她的头,迷离的目光似是在看她,又似在透光她看别人。
“记得,她曾经说喜欢梅花,朕在炎王府栽满了梅花,可惜她看不见了,后来,朕用舍了贴身玉佩,制成了一支梅花簪,一直没有机会给她,如今,朕将它送给你,也算是了却多年的心愿,望你好好珍惜……”
说完,夜楚郁别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万圣嫣望着他的离开的方向,被风吹得光秃秃的指头,如今只余几片枯黄的落叶,但那幽幽坠地的姿态,仿佛是梅花的无声零落。
霎那间,泪水湿了眼眶,好多话来不及说,等想要说的时候,人却已经不见了。
缘起缘散,缘去缘灭。
夜楚郁来了,又走了,仿若一个绮丽的梦,猝然的相遇,短暂的相处,激起波澜壮阔的涟漪,而后又恢复平静。
如同彼岸花,生存在血染的炼狱,未曾盛开,便也凋谢。
静静的盛开,无人观赏……
静静的凋谢,无人知晓……
时光如流水,眨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犹不自觉。
穹傲国,书房中。墨非离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挑眉望着前方磨墨的女子,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喂,我说,你不要整日苦着一张脸,好似本太子欠你钱似的……”
闻言,万圣嫣狠狠将砚台往桌子上一砸,任由墨汁溅到自己的脸上,无所谓的抹了抹脸,也不看自己叫花子似的脸,狠狠地剜了墨非离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磨墨,口中念念有词。
要不是裴玉珩还在他手中,看她不拔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让他跪在地上认错!
但事实是,只能想想而已,嘴里说说而已……
万圣嫣自顾自的想着,熟不知墨水也溅到了墨非离的身上,不经意间撇了墨非离一眼,却见墨非离阴沉沉的面容,好似雷公震怒的模样,万圣嫣一个没忍住,竟大声笑了出来。
见万圣嫣还敢笑,墨非离桃花眼一眯,恨得牙根都痒痒,冷冷的注视着万圣嫣,一字一句道,“喂,臭丫头,别忘了我是本太子,你不过是一个家奴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担心!讨打是不是!”
丝毫不将墨非离的话放在心里,万圣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而后又低下头,乖乖的磨墨,让墨非离挑不出一根刺来。
见状,墨非离是有恨难出,不由得低头生着闷气,自将她留在太子府后,她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而他也不知道怎地,竟也不忍心惩罚她。
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在墨非离的沉默之下,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以为墨非离真的生气了,万圣嫣偷偷扫了他几眼,不着痕迹的将砚台推了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小声道,“尊贵的太子殿下,您要的墨水已经磨好了,小奴这就去取奏折来,顺便在端起一杯茶来,缓解您的疲劳……”
“不,不必了……”万圣嫣还未转身去取,就被墨非离冷冷打断了,抬头一看,只见他眉头微皱,好似有什么烦心事。
万圣嫣也不再问,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他白玉般的手指握起毛笔,在画卷上洋洋洒洒,顿时多了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虽然刚劲有力,漂亮隽秀,万圣嫣却看得不太明白,也不知道墨非离在烦些什么。
眼下万圣嫣只关心裴玉珩的去处,被这忧伤的气氛感染,也不禁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太子不是说裴玉珩就关在太子府,却也不知道被关在何处,为何不肯让小人见一面?难道太子当真这般小气,还是说……”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