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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迫在眉睫

在场的每个人都对瓶中道士之言大为吃惊。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得这么多?”

瓶里的道士被羽传甲问得一怔,眼珠一转,突然道:“我若把实情都讲出来,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你不妨先讲来听听。”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合盘托出!但是,我的要求只有一条,你们要答应把我的身体抢回来……”

“好,成交!”

多福竟然连个嗑巴都没打就答应了,而且,情急之下,羽传甲发现,它竟然一点儿也不结巴。羽传甲不禁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家伙呀!估计像信誉、诚实这类的词儿,对于它来说全是废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遇到它这样的,就是孔圣人也得活活气死!

道士对多福的话将信将疑,求证似的看着羽传甲。羽传甲双眼望天,一付不关已事的神态!

多福不自然的一笑,道:“敢问一,一,一句,这位大哥!你,你,你是不是不信我啊?你知道我是,是谁吗?”

道士也不答言,小眼不停的眨巴着。

“二,二,二郎神的啸天犬知道不?那是我,我,我大爷,亲的!”

道士吓了一哆嗦,将信将疑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当,当……”

“去你大爷的吧!别跟着扯淡了,你怎么不说你是它爸爸啊?”毛驴子一听多福吹牛就气不打一处来。“别跟他说没用的了,他要是不说,当即就把他灭了就得了,还和他废什么话!”

“好,好!我说,不过,不过,你们知道后一定要把我的身体弄回来,求求你们了!”瓶中道士言毕,在里面长跪不起。

羽传甲不自然的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你大可放心。”

道士再不多言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真叫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道士竟然说他曾经作过双头国王的一名家奴,只因为他进府时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所以,如今的小公主并不认得他。

羽传甲叫他继续说说那只黑猫的底细。他接着道,这要从小公主收养了它的那会儿说起了。

那时候,黑猫爱喝酒,一喝就是几坛子,整日里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小公主却并不烦它,反而对它有求必应,爱护有加。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关于这个小魔王大家都清楚,那完全就是个玩劣成性的主儿。平时,她对仆人从来就是抬手就打,扭脸就骂,说她秉承父性都是抬举了她那俩爹。

黑猫自从到了她家可算是享了福了。可就是这样,开始,它对小公主竟然还是代答不理的,见天的吃了睡,睡了吃,倒像是人家欠它的似的。其实,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很有趣,皆因了这样一件事。

小公主把黑猫带进府后的前半个月,她早晨出去玩了,半晌才回转府中。一进门,竟然见那黑厮就睡在她的小床上,不禁勃然大怒!小公主早忘了黑猫是她自己捡回来的了。

那猫却并不害怕,半眯着眼睛道:“叫什么叫,是不是想喊贾三那个王八羔子收拾我啊?”

小公主毕竟是个孩子,对猫能人言倒也没怎么害怕,只是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贾三收拾你啊?”

猫儿打了个哈欠,道:“只要我想知道,你想什么我都能猜得着。”

小公主不信,眼珠一转,言道:“那好,你说,我这会儿想什么呢?”

“你在想,我这次若是猜得错了,立刻就唤人宰了我,剥了我的猫皮!”

小公主大为诧异,心神慌乱的道:“那这回,我想的又是什么?”

“你在想,我若再猜着了,你就跑去告诉你那俩爹!就说遇到鬼了,对也不对?”

……

一连数个回合,黑猫都是每猜必中!

黑猫又言道,还是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的好,那样的话,我也就从此离开这里,只能到别处安身去了。

小公主连连称是,叫人又是抬酒又是上菜。从此,待之竟如活宝贝一般,没事了就来找黑猫猜她的心思。

那段时间,正值小公主的两个父亲与邻邦开战!前方打得不亦乐乎,她的两个爹见天的不着家,根本就没空管她。

一日,小公主又兴高采烈的来找黑猫。她一进门儿就笑咪咪的道:“这回,我不叫你猜我的心思了,这个也玩得腻了!我想让你猜猜这次我父亲出去打仗到底是赢是输?如果猜对了,我每日给你上好酒好肉!”

那猫睡得正香,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赢!”

言罢,就转向里面去了。

午时,小公主又来了,大叫道:“果然赢了!果然赢了!你真是我的好猫咪,猜得可真是准!”

猫儿道:“这个算什么!你那两个父亲这次斩敌三万,活捉五千,此刻正在宴请群臣呢!对也不对?”

瓶中道士讲到此处,羽传甲和众人竟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原因是,道士所述黑猫之能早已超出了一般修持者的境界。修行之人大多晓得此为读心术,是一种能明了他人心思的奇术,但是,恒古以来,真正能修得此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

人心最难懂,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仙道所能掌握的。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么来的。通达他人心意,每猜必中,那得是何等修为啊?羽传甲连想都不敢想。

想到此处,羽传甲不禁为之汗颜。看来,找那细竹杆算帐时,不得不重新计算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了。

“那么,双头人的死讯莫非也是黑猫告诉她的?”羽传甲追问道。

正是,瓶中道士继续道,就在和尚到来的数日之前,黑猫找到小公主,告诉了她将要发生的一切。

当时,小公主大为惊讶,她很爱她的两个父亲,怎能允许他们离她而去?小公主哭求黑猫定要念了往日好酒好肉相待之情,救救她的爹爹……

黑猫言道,要救二人却也不难。不过,双头人必死一次这是躲不了的,此乃天数,不可强行逆之。但是,至于他死后再发生何事也就没人注意了。到那时,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黑猫又道,但是,这样一来,你要受的罪可就甭提了,你可一定要想好呀!

小公主那时不过十余岁,她含着泪坚决的道:父亲再恶再坏也是我的父亲。既然是他们把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大,那就是为他们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也是天经地义、心甘情愿。如果,上天非要把他们从她的身边夺走,她愿意以死相搏,就更甭提旁的了!

也难怪她对父亲如此眷恋,双头人虽然生性残暴,杀戮成性,但若提起这个小女儿,却是偏爱有加、呵护倍至。他们不但半分委屈也没让她受过,而且,视之就如掌上明珠,就差整日里带在身边了。

说来也难怪双头人如此爱她,小公主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肉嘟嘟的小脸儿,浓密的黑发,天真的眼神……任谁望上一眼,都会生出无尽的怜爱。

光阴荏苒,岁月如织,随着姑娘家一天天的长大,才过了十岁,小公主竟出落得更加端庄大方、楚楚动人了。那真是月亮见了也会惭愧,花儿见了也会低头。

往日里,双头国王每次征服一个国家,战胜一个部族,必会在敌人的城楼上高举起他们的小女儿,接受万众的欢呼!

时间一长,别人只晓得双头国王有个小公主,竟然对他其余的孩子一无所知,只道他们只此一女呢!

听至此处,羽传甲不禁骇然!

听了道士说起细竹杆往日的容貌,再想想她现在的模样,谁又能相信她就是当日那个万人目睹的小公主呢?

道士接着道,那日听了黑猫所言,小公主颤抖着嘴唇默然不语,一脸哀伤的离开了。

虽说黑猫之能是她亲眼所见,但提到父亲将于不久慨然离世,她对此件却是将信将疑。直到和尚来到大殿的那一夜,她才相信黑猫所言半点都不假。

道士同情的言道,城破那日,小公主还未成年,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对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这时候正是个如花似玉、前程似锦的年龄。可是谁又能想到,她却要亲历国破家亡、亲人尽失的人间悲剧,小小年纪也真是实属不易啊!

当时,城里的大部分房屋都起了火。冲天的黑烟,满目的残垣,漫街的哀嚎,流离的妇孺……人们四散奔逃,死伤者不计其数。

对于经历过这一切的人,那一日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瓶中道士说他亲眼见到双头人死命苦撑着,用尽了全力在那个柱子上刻了些什么。随后,两兄弟同时扭过头,相视大笑!

就在那些大肚子怪物在城里左冲右突,残害生灵的时候,他们再也无力保护他们的臣民了。两兄弟的身体越发的僵硬起来,他们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当二人吃力的低头看时,那时候,它们的身体早已变成了一段焦黑的木碳,竟在一粒不知何处飞来的小石的撞击下,瞬间就炸得粉碎,荡然无存了。

讲到此处,道士仿佛对那一日的情形仍就历历在目,脸上充满了惊恐和哀伤。

“那,那,那你又是怎么得到那本书,书的?”

多福向来缺乏同情心。此刻,它只关心那部丢失的手札。

道士沮丧的道:“可惜那只是个残卷!当时国破家亡,哪个不是自己顾自己?就在我寻机想溜时,无意间正瞧见小公主背着一大包花苗儿和黑猫逃出了王府。慌乱中,从她身上掉下来一个物件,我捡来一看,正是那本悟道手札。我知那是她从黑猫处得来的东西。据说,那是黑猫冒着极大的风险不知从何处为她偷来的,我知它是宝贝,就偷偷的装在怀里,带走了……”

“那这上面双头国王的故事也是你抄上去的?”

“什么故事?”道士愣了一下,后来又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可是双头人刻的那些字?我一直就没明白他们写的到底是什么,还以为是些修习的法门呢!所以才趁乱抄下来的。”

羽传甲又问了些曼陀罗花的事,瓶中道士竟然对细竹杆如何操纵那个花阵,又如何救双头人的事一无所知。众人不免对此大为失望,看来接下来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经过了这一日的折腾,太阳又沉下去了。羽传甲心想:只有明天再去找那片曼陀罗花了。

在回去的路上,羽传甲忽然又想起了点儿什么,指着瓶中道士言道:“细竹杆派你来做什么?为什么你竟会在我们才要去毁曼陀罗花时就出来了?”

道士毫不经意的道:“她就是那么说的,她说让我看着你们,只要你们一提到曼陀罗就捣乱。”

“她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羽传甲突然无比紧张起来,厉声喝问。

道士大为惶恐,结结巴巴的道:“可能吧!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她这几日整天忙着操演曼陀罗阵呢!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有一天晚上,黑猫夜观天象时好像曾对她说,再过几日就会怎么样了什么的……”

“不好!”羽传甲大叫一声,“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去!她一定在使用拖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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