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
前途未卜
看看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哪个是赵云，哪个是陆逊，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些人英武豪迈，气贯长虹。高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个个英雄豪杰。
天神当仁不让，俏唇露齿：“众爱卿，都起来吧！本座感谢众爱卿的垂爱。我受玉皇的差遣，肩负使命，将率领尔等征战四方，平定天下，望众爱卿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精诚团结，永不言败。尔等已经得到上天旨意，已经获悉了上天的宏图，当感恩上天，为上天的宏图大业，赴汤蹈火。”
大堂内“哗哗”的一片掌声，都沸腾了。还有口号声：“天神万岁。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两肋插刀。扫平天下。统一三界。万死不辞.”喊什么得都有，都是雄心壮志，阿夷奉承那一套。
天神接着说：“上天承运：三界归一当灭，大赢天国当兴。建立‘大赢天国’。旗号为‘赢’。军队为‘大赢天国神军’，简称神军。大元帅董卓。付元帅华雄。先锋官徐荣。付先锋郭汜。军师华歆。付军师禰衡。其他将官，全部奉为将军.即日起，恪尽职守，备战备荒，扫平天下.”
梗概意思，就是这些。
其实，天神发表的演说恰到好处，层次分明。但此话一出，却像一盆冷水浇头，高涨的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原因是，天神封了许多官衔，但高句丽的人仅有禰衡被封为付军师，其他重要官职都是董卓带来的人。华雄、徐荣、郭汜和华歆都是董卓的属下。高句丽的将官有帅才、将才的不计其数，却被通通奉为将军，只是个将军，带兵打仗的。多数人看在天神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天神的封赏，但不乏有几个心高气傲的不服，比如说武将蔡阳、卞喜、张秀、张任，学士杨松、刘宗、刘琦等人。这些人表示不满，特别是老将蔡阳，资历深重，手使青龙刀，打遍天下无对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绝对的帅才，如今却仅是个将军。又加之他对董卓成见颇深，看不起老贼董卓。
这里要说，高句丽人才济济，英雄云集，看似万众一心，其实也有帮派之分，远近之别。蔡阳、卞喜、张秀等人就是一个独立的团体，一个帮派。蔡阳雄心勃勃，跃跃欲试，早就酝酿独挑大旗，要率领高句丽的人马平定天下，但杨松却是个贪得无厌，鼠目寸光的酒囊饭袋，不能拿出有效的方案。
此时，蔡阳和杨松不识时务，首先蹦出来跟天神理论，不服封赏。一唱一和说：“董卓乃汉朝奸贼，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欺师灭祖，祖孙**，****烧杀无所不为，罪孽深重，按律当斩，不能身兼重任，有误大赢天国的前程.”
蔡阳说的的确不假，件件确凿，样样属实，但就是因为没有好军师给他出谋划策，选错了时机。在这个大是大非的时刻，诅咒董卓无疑就是诅咒天神，诅咒天神既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测。更何况天神早就有杀鸡儆猴的想法，早就想杀人以扬名立威，刚才就要杀田派震慑众人，只是觉得田派没有名气，起不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还会招来杀害使臣的恶名，得不偿失，所以才放过了田派。
此时蔡阳和杨松却不知深浅地闯到刀口上，那是肥猪走向屠夫门，一步一步寻死路。就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天神的声望齐天，岂能容你信口开河，满口胡言。天神怒火万丈，只见他一耸肩膀，两只神兽凌空跃起，巨蟒缠住蔡阳，轻轻一勒，蔡阳惨叫一声，身体立刻断成三节，绝气身亡。苍鹰一口啄掉杨松的脑袋，杨松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命呜呼了。卞喜、张秀等十几人及时冲出来想挽救蔡阳，但天神的护卫冲过去，三下五除二，一顿刀枪，干净利索地把卞喜、张秀等人砍死。
军法无情，快刀斩乱麻。天下唯我独尊，哪个大胆敢不听。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颤，再无人敢口崩半个闲言碎语。齐声喝道：“天神英明，天神勇武.”
梦游也不例外，照样心惊胆颤，暗自庆幸躲过一劫。自己是不死之身，但那要看对谁而言，对普通人而言，那是绝对的不死之身，对天神而言，恐怕身如朽木，不堪一击。刚才只是两只神兽轻而易举地取了蔡阳等人的性命，他手上的量天杖和乾坤水晶球还不知有多厉害。天神就是天神，万能之主，不容你揣度。
杨松等人死不足惜，可惜蔡阳了，名冠三国的大英雄，就这么一着不慎，丢掉性命！
所有人心服口服，不敢造次，按部就班，恪尽职守，各自做战前准备去了。蔡阳的意外惨死，咎由自取，怪罪不了天神。
梦游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给天神养兔子去了。正在聚精会神地喂养兔子，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观看。吓了一跳，来人正是禰衡。梦游对禰衡没有好感，眼睛紧盯着禰衡不作声。禰衡倒是旁若无人，绅士般的仔细打量梦游一番，成竹在胸地说：“你即不叫天派，也不叫田派，我的眼睛不揉沙子。你的身上确有一股桂花香的味道，但也有一股狐骚味和陈旧建筑的腐朽味，而且你身经百战，看你的战袍便知，满是刀枪刺破的伤痕。（战袍上的破洞都是狐狸精撕咬的）你杀人如麻，骨子里都透着杀气。黄忠的死亡必你所为。我敢说，你是殷商的一位上将，参加了殷商的灭亡之战。告诉我，你到底是殷商的哪一位将军？来高句丽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屈从于养兔子？”
禰衡果然老奸巨猾，神眼如电，入木三分。
也无所谓了，既然被人家识破，再隐瞒事实，不是男子汉所为。“禰衡，既然知道我杀人如麻，为何还要穷凶极恶地加害于我，难道你不怕死吗？”
禰衡坦坦荡荡地哈哈一笑：“哈哈。此言差矣，我没有加害于你，我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对主忠诚，是为臣之道，直言不讳，何惧身首两处。如果我编造谎言，无中生有，那是加害于你，我说实话，办实事，何罪之有呀？道是你心胸狭窄，口是心非，杀人越货，不仁不义，是何道理？有本事不留痕迹地杀死黄忠和三千名军卒的人，为何不敢面对现实，反要鸡鸣狗盗，苟且偷生，意在何为？”
“我说过，只想交朋友。”梦游说。
“交朋友？好，这里有的是朋友，侠肝义胆，两肋插刀。但英雄不交鸡鸣狗盗之辈，想交朋友，拿出诚意来。”禰衡道。
梦游的脑海转了几百圈：禰衡的话里有话。大多数人这么说，都是在索取礼物。难道禰衡在索贿？便道：“我没有多少钱，这里有几十辆银子，禰先生不嫌少，就先拿去喝茶吧。”
“钱？哈哈，你要多少，我给你。”禰衡嗤之以鼻，反讥梦游。
“既然不是钱，那先生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禰衡又在梦游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摇着扇子，像是对着天说：“哈哈。殷商已灭，城毁人亡，人去楼空，纣王的历史已经画上句号，剩下一群乌合之众，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也看到了，天神来了，一身的神器，还带来十万天兵天将，横扫天下，锐不可当。董卓又率领五亿大军加入，踏平天下，指日可待，。你们殷商区区几个残兵败将，一阵风也就灰飞烟灭了。好。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殷商的一位小将。殷商的小将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就是陆毅和如意。不管你是哪一位，来高句丽的目的无非是想求得庇护，或者就是奸细，图谋不轨。不过嘛，你有不破的金刚石，我有万能的金刚钻。不管你是寻求庇护还是图谋不轨，我可以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可以让你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只有一个条件，把炼化鼎送给我。不给炼化鼎，把纣王的金顶钺和泰阿剑给我也行。只要满足我的条件，我帮你复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梦游低估了禰衡，哪里是银子可以满足他的胃口。怪不得一心要弄死梦游，原来是想从他身上找到这些宝物。杀人不成，又来勒索。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梦游也放下心来，既然他有所求，那么刀把子就攥在自己手里，只要不给他炼化鼎，他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了。受人制，也制于人，正好借这机会多了解一下高句丽的情况：“禰先生，高句丽有天神相助，雄兵亿万，扫平天下指日可待，还要炼化鼎干什么。殷商又有炼化鼎，又有金顶钺，最后还不是家破人亡，灭国灭帮。真正能得胜天下的不是装备，而是智谋。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将不在于勇，而在于谋。以禰先生的智谋足可以平定天下.”
梦游又使用老办法，奉承禰衡，但禰衡可不吃这一套，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梦游。
“黄嘴丫未退，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你懂什么。井底之蛙，鼠目寸光。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长；吃的咸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没看出来吗，在天神和董卓的眼里，高句丽的人不过就是一群武夫，一千多万士兵，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元帅、军师、先锋、君主，都是人家的。我这个军师还是个副的，放屁都不响。高句丽不拿出点成绩来，还怎么立足于天下呀？你这头蠢猪，怪不得殷商国破人亡，有你这样的蠢猪，千顷良田也得要饭吃.”
得，禰衡老毛病又犯，又开始骂人了。在三国里，禰衡是个著名的泼妇，骂人高手，见谁骂谁，击鼓骂曹的就是他，最后就是死在这张臭嘴上，谩骂黄祖，被黄祖乱刀砍死。
梦游真想用张手雷打死他，但不想惹事生非。很清楚，以此人的傲慢秉性，其下场不会比书里写得好。不需要自己杀他，自会有人取他性命。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压住心中怒火道：“禰先生，董卓五亿雄兵，自然财大腰粗，军师元帅都是人家的，理在其中，也是天意。先生怀揣上天御旨，代天发落，一呼百应，怎说放屁都不响呢？.”
“打住。”禰衡断然喝道：“说你愚蠢，一点都不假。说我怀揣上天御旨、代天发落，言过其实。这上天御旨，近乎人手一份，众所周知，不是秘密。我不过是天时地利，为他人作嫁衣而已。我不宣读上天御旨，别人也会宣读。你无知小儿休要胡言乱语。我刚才说过了，殷商的残余若想在未来的世界里站得一席之地，谋得一杯羹，那就拿出点诚意来，把炼化鼎献出来。有了炼化鼎，我确保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安然无恙，如若不然，我瞬间踏平你们殷商。听说你们在三国的地界里还建立一个城池，一个政权。想的到美。郑重告诉你，三国不是肥肉，想逐鹿三国，痴心妄想，别想动我三国一分一毫。我问你，是否愿意交出炼化鼎或者金顶钺？”
真没想到，禰衡对殷商了如指掌。明知梦游来者不善，却敢如此的居高临下，大言不惭，这让梦游大惑不解，如此旗帜鲜明地讨要炼化鼎，可以说是勒令。敢如此嚣张，难道禰衡真有过人之处？
梦游不得不谨慎起来，熟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己并不了解禰衡，不可轻举妄动，但也不能束手就擒。炼化鼎不能给他，那是狐狸精的宝物，不能转送他人。便道：“禰先生，炼化鼎也许就是个传说，真正有没有炼化鼎，谁都没见过。就算真有其事，苏妲己和纣王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去向。我也不是你说的什么上将军，只是一位说客，确实想结交高句丽的英雄好汉，助殷商一臂之力，只因高句丽对我产生误解，阴差阳错地成了兔子王，沦落到如此地步，非本人所愿也。对于炼化鼎和金顶钺之事，在下一无所知，爱莫能助。禰先生愿意助殷商一臂之力，在下感激之至，还望禰先生不要食言而肥，替在下周旋一二，在下没齿不忘.至于在下的战袍，并不是刀枪所伤，而是因为家境贫寒，衣服破烂，无新衣更换所致。你可以细看，这些窟窿和洞穴都是撕破或磨破的，禰先生不会看不出来。至于在下杀人如麻，那是先生的臆断，凭空想象，在下吃斋念佛，绝无杀人动机。”
“狡辩，纯粹的狡辩。”禰衡的三角眼烁烁冒火。此时正好赶上一队巡逻兵走过来，禰衡一扬手，滚木礌石从天而降，瞬间把巡逻兵全部砸死。
梦游倒吸一口冷气，汗毛都竖起来了。果然不出所料，禰衡就是有非凡的本事。
禰衡一抖扇子，指着梦游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高句丽不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听我一言，为我所用，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梦游也看透了，禰衡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交实底他也不会善罢甘休。随即掏出匕首朝一颗大树甩去，“咔嚓”一声，大树被拦腰切断，“轰隆隆”倒下。“禰先生，不要仗势欺人。不错，算你有眼力，本人乃殷商的如意将军，杀死的R狗比你看见的沙子还多。禰先生非要一意孤行，穷追不舍，那就放马过来，让本将军看看你到底能吃几碗大米饭。”
梦游不堪威胁，终于说实话了。
禰衡并不惊慌，对击倒大树视而不见，一甩扇子：“早就断定你是如意将军。殷商一群白痴、混蛋，人渣、恶棍，地痞无赖，****烧杀，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死有余辜。也就是你还算有点头脑，还算干净，但也干着令人不齿的勾当，以敲诈勒索而闻名天下。到我高句丽来，名其曰交朋好友，实乃敲诈勒索。我禰衡有好生之德，不跟你计较。我断定，凭你的聪明，炼化鼎早就被你骗到手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炼化鼎就在你的身上。你是交朋好友也好，敲诈勒索也好，只要有我禰衡在，你在高句丽插翅难飞，寸步难行，是龙你要盘着，是虎你要卧着。金银财宝在我的眼里，不过一粒沙子。只要把炼化鼎给我，我送你几千车金银不在话下。如果执意不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禰衡根本就不把梦游的本事放在眼里。
两个人仍然是互不相让，无所畏惧。但梦游心里确实没有底了，对禰衡产生了一些忌讳。高句丽发生的事情扑朔迷离，像个大谜团，不解开谜团，心有不甘现在跟他动起手来，无疑是前功尽弃，不管能不能取胜，都是失败的结局。梦游挪动一下身体，掩饰一下内心的空虚，道：“禰先生。既然什么都瞒不住你，那咱就石头凿子石头锤，石打石凿（实打实凿）。炼化鼎确实在我这里，但可惜你拿不走。炼化鼎是苏妲己的宝物，是她放在我这里的。不是因为我多么有本事，而是因为炼化鼎是件智能宝物，没有苏妲己的授权，任何人都拿不走。不信你看。”
梦游从怀里拿出炼化鼎递给禰衡：“你看，这就是炼化鼎，有本事你拿走吧。”
炼化鼎玲珑剔透，五彩环绕，闪闪发光。禰衡一见，眼睛立刻冒出蓝光，伸手接过炼化鼎，唏嘘着口舌，咽着口水，正要仔细观看炼化鼎，炼化鼎却在他手上突然消失了。禰衡吃惊不小，懊悔不迭，“啊”了一声。
梦游道：“禰先生，不用惊讶，它早就回到我身上了。”梦游又从怀里拿出炼化鼎：“你看，在这里。”
禰衡贪婪的三角眼挤了几下，眼珠转了转说：“你把它放在地上。”梦游把炼化鼎放在地上。禰衡像法师做法一样，对炼化鼎开始做法。做了没几下，炼化鼎又突然消失了。禰衡又是一惊。梦游道：“禰先生，我说过，炼化鼎你拿不走。即使我把它扔了，它也会自动飞回来。不信你看。”梦游又从怀里拿出炼化鼎，一扬手扔出去老远，炼化鼎消失后，梦游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说：“先生你看。”
这回禰衡无话好说了，一脸的无奈，围着梦游手上的炼化鼎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说：“我要是把你杀了，它是否也会跟着你一起消失了？”
（第五十四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