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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你在哪里!

这一切,只给了他一种极其不详的联想。

难道他……在失忆前,是个吃软饭的?

他的眉皱了起来。

淘米做饭洗衣服,伺候千金小姐?

他的眉头深锁。

粥香四溢,他却已经没有了胃口。

虽然手脚有些发软,但他除了脑袋还疼,其他也没有什么毛病。

他踱回床边,信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病历。

他拿了起来,翻开了扉页。

龙飞凤舞的英文布满了整个版面。

他皱眉努力地辨认着。

一些零碎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脑小叶……脑部淤血……”

他无意识地拼出了这几个专业名词。

他忽然一愣神。

他怎么会懂这些?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滚滚热浪从浴室里涌了出来,带着袭人的香气扑鼻。

洗了一个小时,翩翩终于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浴室。

她擦洗着头发。

虽然香薰沐浴乳的味道怡人,但是,她还是一瞬间就闻到了房间里弥漫的白粥清香。

她不可思议地动了动小鼻子。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白粥的味道这么好闻?

身体已经比思想先一步行动了。

她冲到电锅前,掀开了盖子。

一层粥衣浮在米粥上面,浓稠的米粥里米粒颗颗晶莹。

味道虽然朴实,却沁人心脾。

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容若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病历本,踱了过去:“一块喝粥吧?”

翩翩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对白粥的诸多嫌弃。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容若递过来的一碗粥,轻轻地唇瓣一沾碗沿,就喝到了喷香的粥水。

她满足地眼睛弯成了月牙型:“你真厉害,居然能煮出这么好喝的粥来。你是往里头放什么了吗?”

容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她旁边:“以前,你没有吃过我煮的粥吗?”

翩翩就着淡淡的酱油,吃起白粥来,竟然也津津有味。

难道,是吃惯山珍海味的肠胃,更加怀念这种朴实的香甜么?

容若一问,她也就没防备地回答了:“当然没喝过啦。”

“为什么?”容若一针见血地追问道。

她一愣,心里的不安浓了几分:“呃,你……因为你忙啊,所以,你陪我的时间并不是太多,对啊,就是这样啊。”

容若“喔”了一声:“我都不记得我以前忙成怎样了。”他浅笑着看她,心里有几分愧疚。

居然,刚才自己竟然有那种试探她的意图。

不管过去自己是怎样的,他竟然在那个瞬间,接受不了自己为了钱而……

“你忙得很。”见他笑容温和,似乎不像是起疑心,她才放心下来喝粥,“你既是我爸爸公司里的特别助理,又是我们家的私人医师……”

她话一出口,就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因为,容若的眼睛一亮:“我原来是个医师?”

怪不得,他虽然听不懂那医生的英文,却能莫名其妙地认出一些艰涩的医学英文单词。

是不是说明,他的大脑正试图在唤醒他过去的记忆?

翩翩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含糊道:“唔。是的。不过,你从医院里离开已经很久了。你一直在我家里当家庭医师。”要命,能不能别再问了?她忙替容若端起碗,“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吧。吃完,去休息休息。医师说了,你现在,不能太过动脑,应该让你自己的神经休息一下,明白没有?”

他刚醒来第一天,她已经觉得应付不来了。

容若的头脑和思维都相当清晰,她不敢想象,自己要再露出破绽……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就连看着碗里的白粥,都已经没有了胃口。

看着她愣愣地盯着碗里的粥水,他忽然伸手,把她的碗接了过来。

她莫名地看着自己手里被塞入了他的碗。

“你搅得米水都分离了,自然就没那么好吃了。你吃我的。”他自然之极地吃起了翩翩吃剩的粥水。

她回过神来,脸颊已经变得粉红了。

低头抿了一口粥水,她低低地问道:“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曾几何时,她幻想过他对她疼爱万分的情景,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她面前时,她却觉得一切是那么地不切实际。

她,难道是在做梦吗?

他好笑了起来:“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这话,实在动听。

她抬起眸子的时候,眼里已经有泪。

她偎依进了他怀里,命令似地道:“抱紧我,抱得紧紧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把她搂入怀中。

他的双臂有力。

他的怀抱温暖。

他身上的气息,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又带着一丝男子的馨香。

她忍不住醉了。

这是她朝思暮想了两年的男子。

现在,她,就已经在他怀里了……

“你不能离开我。”她忽然悲从中来。

他只轻轻应了一声:“唔。”

他的胸腔震动着,他的呼吸,就在她上方。

一切,那么圆满。

老天,也终于成全了她一回了!

慕容傅第二天便赶到了美国。

“我爸爸,叫爸爸!”翩翩挽住容若的手,娇嗔地瞪着他。

容若很顺从:“爸爸。”

这句称呼一出口,一向淡定的慕容傅,忍不住眼眶也红了。

女儿如此开心,做任何事情,也都值了。

这是他梦中多少次想见到的:女儿有了心仪的归宿,而他的衣钵,又能得到传承……

他连连点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来,一切都非常顺利!

翩翩小心地扶住容若坐下:“容若的脑部受伤太严重了,医生说需要静养。而且,他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情。”她在“所有”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慕容傅心下了然:“没什么的。你想知道什么,翩翩告诉你就行了。”他看着容若,面有喜色,“最近公司里有个投资计划要在美国进行,干脆就由你负责吧。你也就留在这边养伤……”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翩翩便嗔怪了一声:“爸爸!你明知道容若要养伤,你怎么还要他工作啊?不行。我要他陪我!”

容若苦笑了一声:“我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成。”

慕容傅哈哈一笑:“我绝对相信,你能工作和陪我女儿两不误的。”

容若接过了他手里的文件,翻开第一页,就吃了一惊:“这么大的工程,你交给我来做?”

“那是当然。你是我女婿,更是我得力助手,我信不过你,还能信谁?不过,你大病初愈,我也给你找了个帮手,你就当通过这个工程练练手吧。挣不挣钱没所谓,”慕容傅满不在乎地道,“就当是让你恢复记忆了。”

他看向了翩翩:“我替你们在奥尔良准备了一处别墅,过几天出院,就到那边去住吧。空气好些。”他慈爱地看着两人,“工程的事,缓上两天,容若一直替我工作,都没怎么休息,才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惭愧啊。”

容若眼神一闪,却道:“我以前负责的项目都不是在美国的吧?我能回去吗?或许在熟悉的环境里,我能更快想起过去的事情吧?”

翩翩的心一阵狂跳。

他终于提出来了!

她揪住了胸口的衣服,正着急地想说什么,慕容傅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她才勉强按捺住了自己想脱口而出的话语。

慕容傅笑了:“你之前一直在赌场给我帮忙,你也应该能想到的,这一行结的仇家多啊。你就因为我的关系,被澳门的仇家寻仇,头才伤成了这样的。”

容若恍然大悟。

他看了翩翩一眼,淡淡地道:“原来是这样。翩翩一直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慕容傅叹了口气:“她一直反对你在我赌场里帮忙。一则,你忙得昏天暗地,没空陪她,二则,这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她天天担惊受怕的,就是怕你有什么意外。”

他愧疚地按住了自己的拐杖龙头:“我实在对不住你们。哪怕我把你送到国外,送到最好的医院里,可终究是我害你受的伤。容若,我不瞒你,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事,我女儿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翩翩叹为观止了。

如果是她来掰,又怎么能掰出如此丰富多彩,又合情合理的故事情节?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她该给老爸点32个赞的!

她半天没有接话,慕容傅皱眉看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哎,爸爸,不是说好,这些事情不告诉容若的吗?你答应过我的,不再让他到赌场里去的!”

慕容傅才微笑道:“走过夜路还不怕黑吗?我当容若是儿子一般地疼,他受伤,我……哎……”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十足的痛惜。

翩翩对着容若解释道:“我爸爸在澳门开了不少连锁的赌场。不过他现在已经处于退隐状态了,两个哥哥,对赌场的生意都一窍不通,很多事情,都是你和管家叔叔在处理的。”

她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嘟起了嘴:“可是,我不想你再理那些事情,你又不听。你说,爸爸对你有知遇之恩……我也就忍了,可是,我不想你回去之后,被那些人……”

她啜泣了出声。

容若眉头深锁。

但总算,慕容傅看见了他伸出手,揽住了女儿的肩:“对不起,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不让你再为我担心……”

翩翩顺势倒入了他怀里。

慕容傅笑容浓了几分。

他轻咳了一声:“哎,我大老远从澳门过来,你们就让我把几句话说完好不好?我绝对不妨碍你们恩爱。”

翩翩的脸一下羞得通红。

“爸爸!”她跺了跺脚,躲进了隔壁的陪护房里,“我不理你们了,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容若的视线没有追随她而去。

他的眸子牢牢地锁在了慕容傅身上。

慕容傅却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了他面前:“先收着。过几天,你们出院了,还大把花钱的地方呢。”

容若没有动。

“容若。”慕容傅看向他的眼神无限慈爱,“虽然我有两个儿子,但是,你才是继承我衣钵的最佳人选。我连最疼爱的女儿都交到了你手里。请为了我,翩翩,好好珍重你自己的身体。”

容若垂下了眸子,半天才道:“我能回去,看看我父母亲的墓吗?”

慕容傅大吃一惊。

让他回去见父母?

这绝对不行。

现在,他和翩翩的关系才刚起步,万一被他想起些什么来……

他断然拒绝:“暂时不行。你放心,你父母当时是我收殓的,我和你父亲一场好友,你不在澳门,我也会让人逢年过节替你供奉你父母亲的。你现在回去,我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你的安全,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啊。”

容若不再说话了。

慕容傅起身告辞:“你和翩翩先休息吧。我回酒店去。好不容易等你醒来了,有空,我们爷俩应该好好再促膝长谈的!”

容若把他送出了病房。

临别时,他把那张信用卡又塞回了慕容傅的掌心。

“收着。”慕容傅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哪怕你之前有积蓄,你也不会记得那些密码是什么的。孩子。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花在你身上多少,都不是个问题。只要你平安。”

容若的心微微地触动了。

他终于不再推辞了。

翩翩从房里探出个小脑袋,看见了这一幕,她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容若头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头发,把他缝合的伤口都遮盖得差不多了。

除了未散的淤血和时不时的头昏之外,他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翩翩自然催着拉着,让医师批准他出院。

只是,到了奥尔良的住所,容若却没有和她想象中的那般,陪她晒晒日光浴,逛逛街,赖赖床。

容若每天看着那份企划书,比看她还多。

又是一天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翩翩踢开了容若的书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她一双小手掌齐齐地按在了他的企划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容若抬头,就看见了她气得像鼓起腮帮子的小松鼠一般,毫无杀伤力地瞪着他。

他明知故问地道:“怎么了?”

“你够了。”她不满地嚷嚷,“你天天看着这份企划案,不腻味的嘛!时候够晚了,该睡觉了。”

容若淡淡地道:“你先睡吧。我得再改改。”

这些天,他和助理开了不知道多少会,查了多少资料,改了多少遍企划案。她都快被气死了,现在,她就特别恨老爸,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给容若丢任务?

“你是病人,应该休息了。”她下了最后通牒。

她的美容觉要求她必须晚上十一点之前睡觉,这家伙,老是跟她对着干!是想害她提前衰老吗?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容若又翻了一页,他又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乖,先去睡觉。”

一句“乖,”她的心,就全都融了。

真是一个没用的家伙。

她在心里暗骂道。

索性,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膝上,双手环住他的颈,嘟起了樱唇:“难道,你就不想陪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娇羞的面容,暧昧的口气,如果容若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连一个男人的本能都没有了。

只可惜,他摊了摊手,脸上平静无波:“抱歉,我还是一个病人。”

翩翩被他气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纳兰容若,我讨厌你!”

身子一扭,她已经赌气回房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她恨得咬牙切齿的。

明明他都已经接受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了,为什么,他就是对这种床笫之事那么不感兴趣呢?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之前沈婉不是说怀了他的孩子吗?应该不至于……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的。

真是个混蛋!

她一气之下,索性起床,把门给反锁了。

哼,让他进不来!

让他明天跪着跟她认错!

说老婆我不敢了!

她要罚他抄一百遍“我再也不敢因为工作不陪老婆了”。不,要罚抄一千遍!

这样想着,她心情就好了不少。

软绵绵的床榻,清凉如秋的中央空调把温度湿度都调节得刚刚好。

她满意了。

终于闭上眼睛,安心睡她的美容觉了。

容若把企划案最终定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两点了。

他走到房门前,轻轻一转,居然门被锁上了。

他不太相信地又转了转。

唔。

真的是被反锁住了。

他反而舒了口气。

窗外夜色沉沉。

他抱了一床被子,随便地铺在客房的床上,就随遇而安地躺了上去。

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放松。

他垂下了眸子,眼里有种无奈和愧疚。

醒过来这么些天了,他始终没有办法消除自己心里对翩翩的隔阂。

每天晚上,她都要坚持睡在他身边。

她挨着他,甚至挤进他怀里。

她香甜而绵长的呼吸就在他枕边。

美人在怀,他却如坐针毡。

他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阵阵违和感。

一整夜,他的身子都紧绷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酸痛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伸手去触碰她的身子。

忘记了过去,也忘却了他们共同拥有的美好记忆,他也把对她的爱都丢掉了?

她虽然任性,却也还不算刁蛮无理。

她的家里富可敌国。

她的美貌,几乎胜过电视上看到的任何明星。

拥有这样的老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还有什么理由,一到上床的时间,他就想逃避?

他叹了口气。

如此伤人的事实,或许只是因为他不习惯吧?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在一个人独睡的床铺上,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很快的,他就沉沉入梦了。

梦里,还是那片迷雾。

还是那悠悠的啜泣声。

容若疑惑地上前一步。

还是那片密林。

横生的枝桠勾住了他的衣服。

拉扯之间,那声音已经渐远了。

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是谁在哭?翩翩,是你吗?”

他知道,肯定不是的。

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很熟悉翩翩的声音了。

除了苏醒那天之外,他都没有再听过类似的哭声了。

那女子,哭得委婉,声音,令人听了有种说不出的心碎之感。

而且,那声音,勾起了他记忆里的某根弦。

很熟悉,但是,他记不起来了。

对方转过了一个侧脸:“你只记得慕容翩翩,你却忘了我。”

这是第一次,容若听见那女子除了哭泣外说了别的话。

“你是谁,你告诉我,你是谁!”

他心急地想要上前。

对方却别过脸。

只是匆匆地一瞥。

在云雾之中,女子侧脸却有一种恬淡的美好。

轻愁拢在她眉宇之间,化成了一声轻叹:“你都忘记了,何必再想起来……”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容若连忙去追。

哪里还追得上?

他徒劳地看着自己在原地转着圈,而那人,已经远得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等等我!”他大喊出声。

猛地,他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天已大亮。

身边没有迷雾,没有女子,只有满头大汗的他。

他按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阵阵心痛的感觉几乎要把他吞没。

他好想,好想再见一见那个女子……

那人,是他过去熟悉的人吗?

她是他的什么人?

千百万个问号,堵住了他的心。

只可惜,他知道,这些事情,都不会从翩翩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天色大亮。

沈婉也从梦中惊醒。

她的背部,全让冷汗给沁湿了。

她匆匆地换了衣服,就又奔到了警局:“警官大人,到底我丈夫有没有找到什么信息?”

看着这个一天跑三次警局的女子,警官摇头:“你不用总是特地过来。如果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沈婉连连摇头:“已经五天了。我丈夫不会无缘无故不跟我联络就失踪的。他还有伤在身,我怕他有什么意外……警官大人,能不能请您加派人手替我找找他?”

警官翻阅着手中的档案,叹了口气:“你自己说吧,你丈夫又是个青壮年,精神上面也绝没有问题,时间已经过了五天,如果被绑架,也肯定有绑匪打电话来的。你说,他有手有脚的,我们能怎么找呢?”

警官又敲击着桌面:“而且,我们致电给他在香港的父母亲,他们又一口咬定,儿子是有跟他们联络的,说明是没生命危险的。”

他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沈婉却不信:“不可能。我们感情很好的,他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人离开的。我……”

“你回去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警官已经无意再和她谈下去了。

他敷衍地挥了挥手,又钻进了办公室里。

沙发上,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眼眸却矍铄有神的老者了。

他双手交握在手中的龙头拐杖上,笑容自得。

“刚才那个女人,是报案的吧?”慕容傅淡淡地道。

警官懊恼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说她男人失踪了,天天三趟往我这里跑。哎。可把我给烦死了。”

慕容傅轻笑:“真不巧,她要找的人,我刚好认识。”

警官咦了一声:“难道,您知道些什么?”

慕容傅笑得意味深长:“那是自然。她的男朋友可是相当出色的。不过是她死缠烂打,才求来这段感情。只可惜,男人家里也反对,男人也玩腻了,自然就不再和她联络。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找他出来,玩起报警这种手段……”

慕容傅惋惜地连连摇头:“这女子,是够聪明。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啊。让她找到了,又如何呢?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浪费警力的事啊。”

警官连连点头:“慕容先生说的是呢。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我们自然是不会插手的啦。”他一边笑着,一边口气里还是不无惋惜。“只可惜了,这女孩子长得相当灵秀,哎。不晓得,为什么她男人就这样不告而别了呢?”

慕容傅淡淡地道:“再好的女人,男人早晚有一天玩腻的。这需要什么理由?喜新厌旧罢了。”

他的口气明显冷淡了下来,警长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赔着笑脸。

开玩笑,慕容傅跺跺脚,澳门的地都得抖三抖。

警长又不是脑子缺根筋,会跟他对着干?

沈峰眼睁睁地看着沈婉一阵风似地从门口冲了进来,又马不停蹄地冲到了楼上。

他连忙跟在了后面,气急败坏的:“你又去警局了?”

沈婉头也不回的:“唔。是。”她一边应道,一边飞快地把几件衣服扔进了行李箱。

沈峰急眼了,他伸手去抢:“那个混小子不回来,你满天下地找他,现在还想怎么的?千里寻夫?”

沈婉总算抬眼看向了父亲:“我要去香港一趟。”

“不许!”沈峰跳起了脚。

知女莫若父,他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去香港,就是去纳兰家问纳兰容若的下落?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一个大男人,难道你还担心他被人骗去泰国当舞娘?不要再找他了。你已经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既然他都不回来了,我就不许你到香港再去找他!”

说是结婚,可是,没有聘礼,更没有婚礼。

纳兰家的人,连个闷屁都没有放。

沈婉怀孕,住院保胎,忙前忙后的,也是他和他女人,别说纳兰宣那对老家伙,就连纳兰容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峰心里,早就窝着火了!

这闺女,虽然他平常是忽略了点,但也是他辛苦拉扯大的,是他心头的掌上明珠啊。

现在,被纳兰家的人,就这样丢在澳门不闻不问的,受尽委屈,如果不是沈婉拦着他,他早就上香港找纳兰宣那个老家伙单挑了。

可以想见,女儿去到香港,也讨不了那家人的好,作为父亲,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去受人委屈?

沈婉没有理会。

她自顾自地把洗漱用具放好:“我出去两天,很快就回来。店里的事就交给你和阿姨了……”

沈峰被气得半死:“婉儿,够了!你还是我那个宝贝女儿沈婉,你就不能去这趟香港!”

他咬牙道:“你都不想想,最近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爸爸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那混蛋小子跑得无影无踪,你三天两头地往警局里跑,被那些警察说风凉话。你还不死心,又找私家侦探,又到处在报纸上,电视上登寻人启事。有用吗?如果他有心,他早就回来了!”

女人听见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吼声,连忙也跟上了楼,一个劲地拉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够啦,婉儿多大的人啦。她自己知道的。”她直朝沈峰使眼色,生怕他把沈婉给刺激得想不开。

“我偏要说!她自己哪里知道?”沈峰甩开了女人的手,怒气冲冲的,“要我说,你再找,他也不会回来了。他根本就没事,只不过是不想见你了。女儿,他不要你了,不要你和孩子了!”

沈婉的背影一僵。

半天,她才低笑了一声,继续收拾着行李:“爸爸。我只要求一个答案。就算是离开,就算是分手,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前提必须是他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跟我提分手!”

她转身,眼神里是一片坚毅。

“我不能接受,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是一个缩头乌龟,连分手二字都不敢提就玩人间蒸发!是好是歹,我都要找到他,跟他讨一个准信!我绝不允许,人家这样对我!”

沈峰身子一震。

半天,他才叹息了一声:“傻女儿啊,就算是……那又有什么用啊……”

他心疼如绞。

反而是沈婉,浅笑着走过来,抱住了父亲:“爸爸,你要相信我,能处理好这样的事情。也要相信你女儿,绝不会这样没交没代地让人始乱终弃。你何必担心我呢?难道没有男人,我沈婉就会活不下去了么?”

沈峰已经不忍再说了。

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人却玩起了人间蒸发……

要是找到那个男人,他,沈峰,绝对要把他痛揍一顿!

当然,要他能打得过的前提下……

沈婉当天就踏上了往香港的轮渡。

容若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到达容若家楼下时,已经是那天的傍晚了。

马路上车水马龙。

在小区健身花园里,到处都是放学归家,在尽情玩耍的小孩子。

沈婉站住了脚步。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多讽刺啊。

当时,她假怀孕,得以住进了这里。

现在,她真怀孕了,纳兰家的人,却不愿再相信她了。

曾经,她的想法很天真。

只要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只要她和容若再继续坚持下去,哪怕一开始,纳兰家的人是因为孩子不得不接纳她,她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替自己在之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只是,她没有料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脸颊上是一片湿润。

她伸手拭去。

一个母亲,不需要眼泪。

她需要真相。

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向前迈了一步。

却又停住了。

楼下防盗门开了又关。

熟悉的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纳兰宣习惯性地背着手,霸气十足地走在了后面。

纤紫穿戴一新,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贝壳包包,脸上也花了淡妆,小媳妇样地跟在他背后。

两人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遭受变故的痕迹,纤紫一边走还一边神经质地抓着头发,应该对此行相当重视。

沈婉大步迎了上去。

纳兰宣无意地抬头,看见了她匆匆而来的身影。

他脸色一沉,别过了脸,竟脚步一缓,拐向了旁边。

纤紫在后面抓着刚做好的头发,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纳兰宣的脚步已经放慢,她整个人无意识地就撞了上去,被纳兰宣坚硬的背部撞得退了几步,连连哎呦。

“你没长眼睛?”纳兰宣斥了一声。

他虽是在骂纤紫,眼睛却瞪着沈婉,指桑骂槐的意思相当明显了。

沈婉也不介意了。

她已经小碎步地走到了两人面前。

她气息微喘,穿着的宽松衣服,平底鞋子,多多少少也让人看出了一点端倪。

只可惜,纳兰宣现在也不可能相信她。

“伯父。”沈婉挡在了他面前。

“好狗不挡路。”纳兰宣冷哼了一声。

沈婉咬牙道:“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有怨气……”

纳兰宣哈哈一笑:“我们心里对你没有怨气。因为,你在我们心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无谓的人,我们为你生气?是吃饱饭没事干吗?哈!”

沈婉深吸了口气:“行。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我,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你想说,你又怀孕了?”纳兰宣冷冷地道。

沈婉也冷笑了两声:“我怀孕,是我的事,我是孩子的妈妈,我自己负责!可是,我想请问您二位,你们是否也对自己的孩子负责了呢?”

这言下之意,竟然是在指责他们没有尽做父母的职责了?

纳兰宣大怒:“你这个女人,我做事做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你算哪根葱?”

“我是不算。”沈婉不甘示弱,“那容若呢?他有发言权吧?”

纳兰宣皱起了眉。

“容若失踪了。”沈婉缓缓地道。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痛!

跟父亲说的那些话,在现实面前,其实就是一不堪一击的。

她疼。

他不要她的话,她是能活,但是她的心会先疼死了!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他失踪到现在,已经十天了。在他失踪前一天,他还因为旧伤复发,犯头痛。他失踪的那天,是周末。他还像平常一样,去医院里开例会。然后,开完例会,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在澳门见过他了。”

她痛苦地看着纳兰宣:“我已经用尽了所有方式找他,包括报警,包括登报,包括找私家侦探。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像在澳门人间蒸发了一样。伯父,你可以不管我,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不能不管容若啊!他是你儿子啊!”

她的眼眶已经红透:“我之前一直试图用电话联络您,但是您一直都不肯接听,我,我唯有……”她咬牙,“我是怕,容若已经有了意外……”

纳兰宣的表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甚至,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缕嘲讽的笑意。

纤紫反而生气了。

她上前一步:“不许你咒我儿子!他才没有事呢!”

“伯母。”沈婉越发着急了,“这不是讳疾忌医的时候啊!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容若……”

“不需要。”纤紫反唇相讥,“我儿子好得很,他前天晚上才跟我通过电话,他现在在美……”

纳兰宣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然地住了口。

沈婉大吃一惊:“他,他跟你们联络了?”

“当然联络了。”纤紫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就是这个女人,利用她想早日抱孙的愿望,一再欺骗她,把她当猴耍,把她的家里搞得一团乱!

她得意地道:“难道容若没有告诉你,他每周都会跟我打一次电话的吗?实在很不巧,你说他失踪了十天,赶巧了,就在那天周末,他还跟我打电话来着,甚至,这十天里,我们都通了好几次电话。”

“而且。”纳兰宣缓缓地补充道,“他亲口告诉我们,他已经在着手准备和你的离婚事宜。我也催他尽快给你发律师信。他昨天晚上也已经答应了。”

沈婉愣愣地看着他们。

她倒退了一步,一个劲地摇头:“不,不可能。他的手机,一直是,打不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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