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业刚分开那段时间,也觉得很痛苦。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一年、两年过去了,慢慢地我们也冷静下来,不在一起也没有了那种心痛。”陈恬陷入往事中,“现实的生活已经开始腐蚀我们的感情了,我们不再对爱坚持。”
“所以你们犹豫、痛苦、挣扎后还是分手了?”
“嗯。我们俩的联系越来越少,慢慢地也就断了往来。”陈恬表情凝重,“很多时候,我们原本以为会刻骨铭心的事,却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地变模糊。不经意间,我们发现原本努力地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已经淡出记忆。”
“你现在还想他吗?”
“淡了。”陈恬摇摇头,“偶尔会想起,但早没了往日的冲动。”
“后来你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秦杰好奇地问,这么漂亮的女孩身边应该不乏追求者吧。
“没有和其他的男孩子交往过。”陈恬摇摇头,“追求的倒是不少,不过我不喜欢。其实我心里明白,追求我的男孩子当中不是冲着我的相貌就是冲着我爸来的。我不喜欢感情中夹杂着别的东西,不纯粹。我老是这样单身,我妈不乐意了,说我眼高于顶。她不明白,我要的不只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我要的是一个爱人,我爱的人,爱我的人。”
“我要的是一个爱人,我爱的人,爱我的人。”秦杰重复着陈恬的话,“你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对,我们要寻找的就是一个我爱的人同时又爱我的人。不是长辈们觉得条件适合的人,我们就会喜欢,就能在一起组成家庭。”
“所以我说我俩的处境差不多吧。”陈恬一双美目斜睨着秦杰,“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子,还不都是冲着你的外貌和你的家庭条件来的,有谁真正了解你?”
“没人了解,我也没有欲望了解她们中的任何人。”秦杰笑,“我喜欢随缘,一切随缘吧。”
“随缘?说得好!一切随缘。”陈恬笑道,“生活是很奇妙的,人的缘分亦如此,都是命运中注定的事情,有些缘分一开始就注定要失去,有些则不然。”
两人正聊得投机,秦杰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秦杰妈催他们回去吃饭。秦杰妈与陈恬父母见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包间,心照不宣地笑了。对于秦杰,陈恬的父母是满意的,他家境不错,人也长得帅气,看上去沉稳,更难得的是女儿对秦杰有明显的好感。
吃罢饭后,陈恬妈妈对女儿说:“我们那边还有几个熟人,约好了饭后搓搓麻将再回去。你是留在这儿还是先回去?”
“你们在这搓麻将,我待着也没意思,我先走吧。”陈恬转头问秦杰,“你呢,在这陪你妈妈还是和我一起走?”
秦杰也怕这种应酬,便笑着说:“我俩一起走吧。”
两人下了楼,秦杰问陈恬:“你去哪儿?我送你。”
“去哪儿呢?我想想。我也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人,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陈恬问,“你晚上都喜欢去哪儿玩?”
“以前喜欢去哪儿玩、玩什么,我记不起来了。”秦杰摇了摇头,“我从广州回来后,没有出去玩过。平时,我都待在家里,看看电视、玩玩游戏。”
“那我们去酒吧玩,我知道有家酒吧气氛不错。”陈恬说,“我烦心时,就跑到那里坐坐。我平常不爱待在家里,免得听我妈唠叨,说我挑来挑去快成老姑娘了。”
“行,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吧。”秦杰笑。
来到酒吧,错落有致的台位散落在很长的吧台周围。两人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杰笑问:“你很喜欢到这个地方来?”
“还算喜欢,打发时间吧。”陈恬说,“这家酒吧文化搞得好,生意也好得出奇。”
陈恬点了一瓶芝华士、六瓶绿茶和一份果盘。陈恬边兑酒边笑说:“用绿茶来兑芝华士是这里的特色之一。”
“特色之一?”秦杰问,“还有什么特色?”
“还记得漂流瓶的故事吗?古时候的人们把自己的心愿或者祝福写在纸上装进瓶子里,然后扔到河里、海里,瓶子随水流漂向远方,若被有缘的人捡到,愿望会实现。这里的酒吧名字就是缘自那个传说。”陈恬轻笑,“很多人来到这里除了玩耍散心,还会去瓶差处购买空瓶子,将自己的心情写在纸条上放入瓶中。把瓶子存放在酒吧的小吧台处,确定开瓶日期和开瓶人,酒吧会通知你或替你通知你需要的人来打开瓶子,阅读纸条上的的心声。”
“瓶子?许愿?”秦杰重复道。
“你看到四周五颜六色的空瓶吗?”陈恬问。
秦杰细看酒吧四周五颜六色的空瓶,放酒的圆形展示架,还有酒架上的照片,显示出酒吧特有的文化氛围。
“你在这里许过愿吗?”秦杰问。
“许过愿,寄存过瓶子,只是瓶子里永远都不会再有人开启了。”
“为什么?”
“以前我和他来这里玩过,我将对我们的期待、憧憬都写在了纸条上,寄存并留下了开启的时间和他的电话号码。”
“时间到了,酒吧可以通知他呀。”秦杰好奇,“为什么说不会有人开启了。”
陈恬沉默了一阵说:“我们约定好,他向我求婚的当晚再来这里打开瓶子,看看我的心愿。他说过,他会满足我的心愿。可是,我们没有料到,我们的爱情毕业后竟然夭折了。只怕他早已忘了我们的约定。况且,我也不想再让他知道里面的心愿,事已至此,知道与不知道已没有意义。”
秦杰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必再去多想。以后你还会遇到你爱的人,以后让他来打开,让他来完成你的心愿。”
“说得不错。”陈恬浅笑,“你倒挺会安慰人的。”
“事实如此嘛。”秦杰打趣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还不随便地挑。哎,以后你大婚了可要告诉我一声,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你也一样。”陈恬笑了笑。
台上有女歌手在唱:“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用沉默埋葬过去,说得好。其实谁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忘记过去的方法不一样罢了。”陈恬笑着说,“你也一样,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你不记得罢了,用失忆埋葬了过去。我虽然没有失忆,但以后我不会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我要用沉默埋葬过去,开始新生活。”
“好,为你的埋葬过去干一杯!也为你的新生活干一杯!”秦杰笑,“喝了这杯,咱们陈小姐的美好生活就要开始了。”
“你以后就叫我恬恬吧,我家里人和朋友都这样叫我。”
“行。”秦杰笑。
两人一边听音乐一边闲聊。
“今天是周末,一会儿可以看到花式调酒表演。”陈恬说。
“花式调酒?”秦杰问。
“嗯,你以前见过吗?”陈恬想起什么似的,说,“哦,我忘了以前的事你记不起来了。不过,你以前若是喜欢泡吧,应该看过。这里调酒师的调酒表演不错哟,据说是西南地区最高水准的花式调酒表演。”
“应该看过吧。”秦杰突然有些烦躁。以前的事他都想不起来,活了二十多年,竟像白痴一样。
过了一会儿,调酒师在吧台里表演花式调酒技艺。酒瓶在调酒师的手上、头顶、背上上下舞动,画出美丽而充满诱惑的弧线。刺激炫目的调酒表演,刺激着围观的女孩子,发出阵阵惊呼声、尖叫声、叫好声。
秦杰看得很是入神,眼前的场景刺激着他,他的脑里突然闪现出一幅场景:他如吧台内调酒师一样做着表演,四周传来阵阵尖叫。
“怎么样,不错吧。”陈恬笑问。
秦杰没有理会,眼睛直直地盯着调酒师的表演。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调酒师的表演就像自己在表演一样,秦杰的手不由自主地随着调酒师的动作比画着。
“你怎么了?”陈恬提高声音。
“没,没什么。”秦杰回过神来,说:“觉得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看调酒师表演就像自己在表演一样。奇怪,我脑子里不停地出现那样的画面。”
“我看你刚才的眼神投入、激动,双手比画着,就像是你自己在表演一样。”陈恬疑惑地说,“难道你以前调过酒,你也有过此类的表演?”
“我不知道,不知道。”秦杰越发地懊恼。他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刚才的场景他太熟悉了。
“你以前肯定也会调酒,否则你不会这样激动。”陈恬说,“要不你上去试试,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我能行吗?”秦杰有些结巴,“他们不会让我表演的。”
“我去给他们说说。我常来这儿,和他们的老板也熟悉了。”陈恬笑道,“你试试抛酒瓶子这些简单的动作,就算不会也没关系,最多是摔烂几个瓶子而已。”
“那,行吧。”秦杰不再犹豫。他想试试,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调酒师的表演感觉特别熟悉。或许,真如陈恬说的那样,他也会调酒,也曾进行过类似的表演。
陈恬离开座位,一会儿她返身回来,说:“我和他们说好了,他们答应让你试试。”
陈恬拉着秦杰站起来,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说也奇怪,秦杰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他站在吧台后,拿起调酒壶时以往调酒的感觉一下子找了回来。金酒、红石榴糖浆、鲜蛋白、柠檬和着碎冰一齐放入调酒壶里,盖好壶盖,大力摇匀后滤入高脚杯中,用一颗红樱桃来点缀,一杯诱人的“红粉佳人”已调好。
陈恬连连叫好,秦杰笑着将酒递给她。陈恬喝了一口,赞道:“色泽艳丽,酒味芳香,入口润滑。一点都不比我之前喝过的逊色,不错。”
吧台内一调酒师问道:“哥们儿,看你摇酒壶这娴熟程度,以前也做过这一行吧。”
“我,我也不知道。”得到陈恬的肯定,秦杰很是兴奋。调酒师的询问,让秦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调酒师一脸的诧异。
“他以前发生过一次车祸,抢救后把命捡回来,但以前的事全都想不起来了。”陈恬插话道。
“哦,难怪。”调酒师笑,“哥们儿,你以前肯定干过这一行。否则,动作不会这么娴熟,看你调酒、摇酒就知道是个内行。”
“他以前的记忆都没了,怎么这调酒的本事却没忘啊?”陈恬好奇地问。
“这我也说不清楚,我想这是一种本能吧。”调酒师说,“你现在想得起你以前调酒的事吗?”
“想不起来。”秦杰摇摇头,“只是刚才看到你的调酒表演,觉得很熟悉。刚才调酒时也没有回忆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就那样做了。”
“看不出你会的东西挺多的嘛。”陈恬笑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跟着我把成都的大街小巷逛遍,或许会把你以前的事都慢慢地想起来。”
秦杰笑:“好,以后就跟着你混了。要是你能让我恢复记忆,我会好好地谢谢你。”
“你拿什么谢我?”陈恬笑道。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秦杰高兴地说。受了刚才的鼓舞,秦杰对自己的以往更感兴趣。像陈恬说的那样,都是有故事的人,自己以前的故事又是怎样呢?
“我要的只怕你给不起。”
“只要你能说得出,我一定想法给你。”
“我要你,你愿意吗?”陈恬调侃道。
“你,你……”秦杰一下子有些结巴。
“看把你急得,我和你开玩笑的。”陈恬笑,“真是的,一点都开不起玩笑。”
调酒师笑着对秦杰说:“哥们儿,要不要再秀一下?”
“好啊,好啊,我也想看看你还会些什么。”陈恬附和道。
“行,我试试。”秦杰问陈恬,“说吧,你平常还喜欢喝什么?”
“长岛冰茶。”陈恬说完笑着轻唱,“要是回去,没有止痛药水,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调酒师笑着说:“长岛冰茶,客人常点的鸡尾酒,要做好却并不容易。这个酒很考验人,不仅考验制作鸡尾酒的人,也考验喝酒的人!”
秦杰将一份伏特加、一份金酒、一份兰姆酒、一份龙舌兰酒、一份橙皮酒、半份酸甜汁、柠檬汁放入摇酒壶中,加入适量碎冰轻微摇晃搅拌后倒入柯林斯杯中,然后倒入可乐至酒杯八分满,最后在杯缘用柠檬片装饰,再插上好看的吸管。秦杰将看似柠檬红茶的长岛冰茶递给陈恬,“你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陈恬取掉吸管,端着杯子慢慢细品,“入喉感很是温润,口味有点甜,有丝酸、还带着微微的苦。接近红茶,却比红茶多了些暗藏的辛辣,诱惑的气息弥漫开来。越是深入,越是美妙,感觉像在接吻一样。”
“呵呵。看来两位都是懂酒的人,一位会调,一位会品。”调酒师笑道,“不打扰二位闲聊,我去忙了。”
秦杰、陈恬回到原来的座位。陈恬的兴致很高,酒也喝了不少。秦杰劝道:“你少喝点,这酒喝着像可乐,其实挺烈的。”
“没事,我酒量还不错。今晚我高兴,多喝点没关系。”陈恬酡红着双颊,轻笑,“再说就算喝醉了也没关系,这不还有你吗?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那不好吧,你爸你妈还不怪我将你灌醉?”秦杰说。
“你还真让我意外,我现在开始对你感兴趣了。”陈恬笑,“我想知道你的以前。”
“呵呵,”秦杰笑,“这就要让你失望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以前,你怎么会知道?”
“我有办法。”陈恬说。
“什么办法?”
“我可以从你妈妈那儿知道你的情况。”陈恬笑,“我想她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吧。”
“或许吧。”秦杰说,“不过,我妈能说的也就是我待在她身边的那些年。我去广州读书的那几年,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那几年有什么故事发生吗?”陈恬笑,“我对你的那几年很感兴趣,你自己想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但无从知道。”秦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我问我妈我以前的同学什么的,她都不爱说,她好像不愿意提及我的过去。”
“你一定会恢复记忆,只是迟早而已。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调酒这部分你不是也想起来了嘛。”陈恬有些兴奋,“以后,我带你在成都到处逛逛,说不定你能想起以前。”
“好,以后我就跟你混了。”秦杰笑,“为恢复记忆干杯!”
“好,干杯。”陈恬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