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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封信——第五十封信(10)

我本来觉得我可以在昨天打探清楚情况,但这个女人的行事方式那么特别,在仆人通知准备好晚饭的时候,我和德·罗斯蒙德夫人都在她的房间里。那时她刚梳洗完,很匆忙的样子,嘴里一直说着抱歉。我注意到她的书桌上有她留下的钥匙,我知道那是她的习惯,就是不拿走自己的房门钥匙。我在吃午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在我听到她侍女下楼的声音的时候,我就作出了决定。我假装流鼻血离开了餐厅,然后冲到她房间的书桌前,意外地发现所有的抽屉都没锁上,里面没有一张纸是写过字的。在现在这个时节,是不适合烧信的。她到底是怎么处理那些收到的信的?她应该经常会收到信啊,我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放过任何地方,但我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我只能相信,她存放自己宝贵东西的就是她的口袋。

我该怎么从她的口袋里拿信呢?我从昨天就开始想办法,但却没有收获,但无论如何我都克制不住这样的欲望。我想自己如果有扒手的本领那该多好,一个想要偷情的男人真是应该接受这样的教育!可以从情敌那里偷一封书信或者一幅想象,从一个看上去很正经的女人那里找到揭穿她假面具的东西,这应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我们的父母忽略了这些,我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是没有作用,我觉得自己很笨拙,但对此束手无策。

当我回到饭桌上的时候,我很不高兴,我装得身体不舒服还是引起了我的美人儿的关注,这多少平息了我的一点怒气。我试图让她相信,最近的一些焦虑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身体健康。如果她觉得是她让我情绪不好,难道她不觉得她应该想办法让我的情绪平静吗?虽然她信奉宗教,但并不热衷慈善事业;也不会施舍自己的爱情,她的这种拒绝给我进行盗窃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再见吧,我一边和您聊天,一边却要挂心那些该死的信。

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于**

第四十三封信

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

先生,您为什么要减少我对您的感激之情呢?您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听我的话呢,总是对一个正直的举动进行一些讨价还价呢?您应该可以满足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举动的价值了。您对我提出了很多要求,但您知道吗,这些很多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我的朋友在我面前说到您,那也是因为他们关心我;如果他们弄错了,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您却让我说出他们的秘密,用这种以怨报德的方式答谢他们的关怀。我那时真不应该告诉他们您的事情,现在我更是这么觉得。对别人来说,这不过是表示了一种坦诚,但在您看来这是一种冒失的举动;如果我真的答应了您,那我就显得太卑鄙龌龊了。请您换位思考一下,您真的觉得我会这么做吗?您应该要求我这么做吗?对,不应该!经过了我的仔细思考,您应该不会再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您说要和我通信我也不会轻易答应,如果要公平的话,您不应该责备我。我也不想得罪谁,但以您的名声(您自己也承认过,那中间有一部分是真实的),那哪个女子会承认和您通信呢?又有谁能够拿定主意,去做那些她得尝试隐瞒的事情呢?

如果我哪天没有在您的信中找到什么我要抱怨的事情,我会觉得我是理所当然收到这些信的,那该多好。可能那个时候,我会告诉您,我的行动是受理智的指导,而不是仇恨,这能帮我跨过这些有说服力的理由,并做一些我的分外的事情,让您偶尔给我写上一封信。如果像您说的那样,您很渴望写信给我,那您就接受这个唯一我可能同意的条件吧。相信如果您感激我现在为您做的一切,您就不会推迟行期。

请让我就这件事提醒您,您今天上午收到一封信,但并没有履行您答应的话,借这个机会告诉德·罗斯蒙德夫人您准备离开。真心地希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您遵守诺言,我一定不会见面和您交谈。同时,我也希望您不要等到接到我的命令再走,您或许可以等着我再给您提要求吧。先生,再见了!

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于**

第四十四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美貌的朋友,您和我应该一样高兴,人家已经爱上我了。我战胜了这颗骄傲的信,用巧妙的手法发现了她内心的秘密,她已经不能再掩饰自己了。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我打听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从昨晚开始,从那个幸运的晚上开始,我觉得我又行动自如了,我又一次充满了活力。我揭开了重重的秘密,一是有关爱情方面的,还有一个则牵涉到一件邪恶的行为。我会选择享受前者,报复后者,并在快乐中驰骋。每次想到这些,我心情就会很好,几乎要失去自己的谨慎,甚至都不能按照事情的顺序给您叙述这件事儿。啊,我还是试着说说吧。

昨天在我写信给您之后,我收到了那个美艳的女信徒的信。我把她的信附上给您,从她的信上您可以看到,虽然她表现得不那么轻率地让我写信给她,但同时又催促我离开。我意识到,如果我再拖着不走,就会对我不利。

但我现在还在纠结于是谁在写信说我的坏话,所以我还没有决定。我要收买她的侍女,让她把女主人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看。她可以轻易地在晚上得到信,并在早上还回去,完全不会引起怀疑。为了让她帮我做事,我答应给她十个金路易44来做这个简单的差事,可我却遇到了一个有着重重顾虑又假正经的女人。无论我是用自己的口才还是金钱诱惑,都不能说服她。就在我劝说她的时候,晚饭的铃声响了,我就只能放过她。好在她答应了不告诉别人这件事,但关于这件事,您应该知道,我不怎么有自信。

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坏,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好的声誉了,我一整晚都在责怪自己冒失的行为。

当我回房间和跟班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很焦虑。他的情人就是那个侍女,相信对她有点影响,我想让他帮我说服那个姑娘帮我做事,或者让那个姑娘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一向都是一个有信心的人,但这次却对自己是否能成功持怀疑态度,他还对这件事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惊讶的事情。

“老爷要比我清楚,”他说,“和一个姑娘睡觉是为了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这和我们让她做事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有时会惊讶于泼皮的无赖见识45。

他又说:“我对这个姑娘的态度没什么把握,我觉得她原来是有情人的,因为乡间生活的无聊,所以我才能得到她。如果不是我想为老爷效力,这种事情我顶多只会干一次。”(这可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小子)“关于保密的事情,”他说道,“她即便答应也没有用,如果她想欺骗我们,那太容易了,如果你再找她说这件事,会让她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会更加激发她拿这件事讨好她的主人。”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这让我感到非常窘迫,好在他只是一个人不断地说,我想让他这么一直说下去。他告诉了我他和那个姑娘交往的经过,说侍女和女主人房间其实只隔了一层的墙壁,任何小的可疑的声音都会被女主人听到。这样的话,他们每天只能在他的房间约会,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我告诉了他,并把这个计划付诸行动。

到了半夜两点,我就按照我们的计划拿着灯火去了他们约会的房间,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我拉了很多次铃都没人答应。我的这个亲信帮了很大的忙,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绝望和抱歉的神情。我假装说自己需要水,让他去烧水。而那个侍女则显得很羞愧,而且,我的那个帮手为了促进我计划的实施,导致她现在几乎光着身子。她现在的样子在这个季节是可以的,但却没有办法让她有辩解的理由。

我认为,如果这个姑娘越是觉得自己丢脸,就越容易被我所支配,我并没有让她换个姿势或者换衣服。我让我的跟班去我房间等我,我就在她身边坐下,开始谈话。我必须要让自己冷静,这样才能保持当时的形势并对她产生影响,我当时的清心寡欲完全可以和西庇阿媲美,完全没有胡作非为的举动。虽然在那种情况下,而且她还很漂亮,但我只是和她谈起了交易,而且我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是和诉讼代理人交谈一样。

我提出的条件是,我不会告诉别人,让她在第二天的这个时候,把女主人口袋里的东西交给我。“还有,”我说道,“我昨天说给您十个金路易,我今天还会给你,这并不会因为情况的改变而变化。”您应该想到了,我们谈妥了,我于是就离开了,让这对小情侣去弥补被我耽误的时间。

而我就利用这段时间睡觉,我得等到第二天晚上才能看到我的美人儿的信,我会在之前找个不回信给他的借口。我睡醒之后就决定要出去打猎,而我几乎在外面打了一天猎。

当我回来的时候,她对我很冷淡,我认为,她应该是生气我并没有好好利用剩余的时间,尤其是在给我写了一封态度很温和的信。我推测,可能是因为德·罗斯蒙德夫人怪我在出去了很久后,我的美人儿说道:“啊,德·范尔蒙先生是在这里做他唯一可以消遣的事情,我们不要责怪他。”我抱怨道,这种说法并不公正,并借此机会肯定地说,是因为我喜欢和这里的夫人在一起,才耽搁了我要写的一封很有意思的信。并且我还说,因为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我想着过度疲劳是不是能让我产生睡意,我用眼神示意了我写信的对象和导致我失眠的原因。我整个晚上都表现出一副很忧伤,很温柔的样子,而且在我看来,这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可以掩盖我内心的焦急;我很焦急地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她隐瞒我的秘密。我们分开了,一会儿那个侍女就按照约定把我答应保守秘密而得到的报酬给了我。

如果有了这些财宝,我就会清点您了解的那种谨慎的态度,因为我必须让一切恢复原状。我先是看到了她丈夫的两封信,写的是一些诉讼的细节和描写夫妻感情的空洞的言语,并没有什么值得读的。我耐着性子读完它,但没有看到什么和我有关的话,我很生气地把信放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我的那封,被精心拼复的第戎的来信,看到这个的时候,我马上就不生气了。我突然心血来潮地把信重新看了一边,但这让我得到不少收获,我在信上发现了不少明显的泪痕。您应该可以想象出来,我是多么的快乐,我就像年轻人那样变得很冲动,我原来觉得自己不会再有激情了,现在我的内心却被激情充斥着,我亲吻着那封信。我接着往下看,看到了所有我写给她的信,这些信按照时间顺序摆放。我更欣喜地找到了我写给她的第一封信,我本来觉得这个无情的女人已经把信退给我了,但实际上,她把我给她的信完整的抄了下来。而且我发现她的笔迹有点颤抖,这一定是因为她在抄写的时候内心非常激动。

我到现在为止都沉浸在爱情中,但很快我就开始愤怒。您想想,到底是谁在我心爱的女人面前诋毁我?又是哪个泼妇恶毒的策划了这场阴谋?她是您的朋友,您应该认识她,您的那位亲戚,也就是德·伏朗奇夫人。您完全想不到,这个泼妇给我心爱的人儿写了多少耸人听闻的事情,就是因为她,扰乱了这个天使般女人内心的平静。我也是因为她的劝告,她恶毒的心思,才被迫离开,为了她只能牺牲了我。啊,我一定要勾引她的女儿,不,我还得让她身败名裂。因为年龄的问题,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会成为我打击的目标,那我应该从她疼爱的人身上对她进行打击。

她逼的我必须返回巴黎,可以,那我就回去,不过如果我回去,她一定会为此叫苦连天。这件事的主角是唐瑟尼,这让我感到很遗憾,他的正直会妨碍我们的行动。但他陷入了情网,加上我们经常见面,我们也许可以利用这点。我实在是太生气了,竟然忘记告诉您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我今天早上又看到了那个轻易动感情的女子,我第一次觉得她是这么美。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谈论什么时候的女人最美,但我们却很难亲身体会到她会在什么时候让人的心灵陶醉。我认为,女人最美的时刻是她让人的心灵陶醉的时刻,也就是当我们确定她爱上了我们,但没有得到爱的表示的时候,这也就是我当时身处的情况。或者说,是因为我马上就见不到她了,我才觉得她很美。邮件到了,我收到了您二十七日的信,在我看信的时候,我还纠结于要不要遵守诺言,但当我看到我美人儿的眼光的时候,我是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的。

我很快就宣布说我要动身了,当德·罗斯蒙德夫人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距离那个胆小的人有四步远,但她却很惊悚地站了起来,告诉我说:“先生,别过来,别过来,以上帝的名义,别过来。”从中我可以看到她内心的激动,这也让我深受鼓舞。我来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带着动人神情的手。我对她诉说着我的感情和哀怨。突然,有个和我作对的魔鬼出现了,它让德·罗斯蒙德夫人又回来了。那个胆小的女信徒乘机逃走,可能她有她害怕的理由。

我于是伸手去搀扶她,她难得地没有拒绝,而是表现出一种温和的态度,这对我来说是个好兆头。我于是开始重新诉说,同时握住她的手。开始的时候她想把手抽回去,但在我的强烈的要求下,她也就高兴地接受了,对我说的,做的,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到了她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想先吻一下她的手再松开,但她进行了公开的抵抗,于是我深情的对她说道:您想想,我马上就要走了。听到我的话,她就开始渐渐不再抗拒了。但当我吻了一下之后,她就用力挣脱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侍女也在房间里,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我猜您明天会去德·***元帅夫人的府上,我是不会去那儿找您的。我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的事情要讨论,尤其是关于小伏朗奇的事情,我是不会忘了这件事的,所以我会在见面之前把这封信寄给您。虽然这封信已经很长了,但我还是会在把它送到邮局之后再封上。就我现在的情况来说,情况随时都会发生变化,我会离开您去等待机会。

附言:晚上八点。

没有特别的事情,自由时间,甚至要避免这样。但她无论如何还是表现了适当的忧伤,还有一件并非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受到德·罗斯蒙德夫人的委托,邀请德·伏朗奇夫人来乡间住一段时间。

我美貌的朋友,再见,可能,明天或者最晚后天见。

一七**年八月二十八日于**

第四十五封信

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致德·伏朗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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