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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封信——第五十封信(15)

(信没有封好,附在了第六十六封信里,也就是子爵给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的信里)

啊,塞茜尔,我们该怎么办?上帝会把我们从威胁到我们的灾难中解救出来吗?爱情啊,请赐予我们承受灾难的勇气,我该怎么给您描述我在看到德·伏朗奇夫人的信,和我自己的信的时候的那种惊讶和绝望。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您怀疑谁?您有什么冒失的地方吗?您现在在做什么?别人告诉了您什么?我想知道一切,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您和我一样都不知道情况。

我寄给您了您妈妈短信和我复信的抄件,希望您能认同我告诉她的话。关于我在这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后我采取的步骤,我希望得到您的认同,这些都是为了得到您的消息,再传递给您我的消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呢?也可能是想再见到您,而且在比以往更加自由的环境里。

塞茜尔,如果我们重见,并立下海誓山盟,别人会从我们的眼睛里,我们的心里感到这个誓言不会是假的,您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多快乐吗?在那种甜蜜的时刻,还会记得什么痛苦呢?我总是期盼着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而如果要出现那样的情况,您就得要同意我刚刚说的那些步骤。哎,其实就是仰仗一个好朋友给我的关心和安慰,我对您唯一的要求就是您让我的这个朋友成为您的朋友。

或许我应该经过您的允许,才代您来信任别人,但我的理由就是眼前的灾难和紧迫的形势。因为爱情,我才这么做,爱情要求您宽容,要求您原谅我必须告诉一个朋友心事。不然我们就可能永远分离64,其实您也认识我说的这个朋友,他就是您心爱的女人的朋友——德·范尔蒙子爵。

我最初的计划是请他让德·梅尔特伊夫人带一封信给您,他觉得这个办法没用。不过他担保,虽然女主人没用,但侍女却可以做到,因为她曾受过他的恩惠。她会转交给您这封信,您也可以把回信给她。

如果像德·范尔蒙先生认为的那样,你们就要去到乡间,这样的帮助就对我们没用了。但当时他愿意帮助我们,你们想拜访的女人是他的亲戚,并利用这个借口和你们一起去那儿。我们的书信都是他来传递的,他还保证说,如果您愿意听他指挥,他会为我们找到在那里会面的方法,也不会有可能危害到您的名誉。

我的塞茜尔,如果您爱我,并同情我的不幸,像我希望的那样,分担我的忧伤,您会信任一个要保护我们的天使的男子吗?我会因为没有他而不能减轻我给您的忧伤和痛心,我希望这种忧伤能尽快结束。不过,我温柔的朋友,请不要太愁苦,也不要灰心。每次我想到您的痛苦,都会感到五内如焚。我会为了让您幸福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这点您很明白。请您坚信我爱您,也希望您会懂这种坚定的信念中得到安慰,请您为我的心灵做出保证,您不会因为爱情而让您遭到痛苦,并责怪爱情。

塞茜尔,再见,我温柔的朋友。

一七**年九月九日于**

第六十六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美貌的朋友,您在读这另外附上的两封信的时候,可以看到我是不是很好地执行了您的计划。虽然信上的日期是今天,但其实它们是昨天在我家当着我的面写的,我们的意思都表达在了给小姑娘的那封信里了。根据您步骤取得的成功来判断,我面对您的目光只能低首下心,唐瑟尼充满了激情,只要有机会,就不会被您责怪了。如果他的那位天真的意中人表示了顺从,那么只要他来了乡间不久,很快就会结束。我已经想了很多方法,因为您的费神,而我显然已经和唐瑟尼成为了朋友,他就差是个王子了65。

唐瑟尼现在还很年轻,您知道吗,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答应那个母亲,说要放弃自己的爱情;看上去好像已经决定不守承诺,但还在表面上答应别人,这真是让人为难!他一直在对我说:“这是欺骗!”在他很想勾引一个姑娘的时候,这种顾虑不是显得很有益吗?男人都是这样,在制订计划的时候他们都是那么卑鄙,但执行的时候却变得软弱,并把这称为正直。

信里,我们的年轻人开了一些小小的玩笑,您的目的就是让德·伏朗奇夫人不快,避免提到修道院,而且努力让她不要回小姑娘的信了。首先,他不会归还,也不愿意归还,我和他在爱情,理智上的观点是一致的。我都看过了这些信了,这真是些乏味的东西,它们可能是有用的,我来解释一下。

虽然我们小心,但还是可能会出现让大家哗然的事情,这样,婚姻就会取消,而我们之前关于席尔库尔的计划也就全部落空了?至于我,因为我要报复母亲,我就是要等待机会来玷污她的女儿。仔细选择这些书信,只要看其中的一部分,就会发现,在这段爱情中都是小伏朗奇主动,也是她先爱上了对方。而且其中几封信甚至还影响了她母亲的名誉,至少也让她的疏忽而染上污点。我想,充满顾虑的唐瑟尼开始一定是反对的,但他本人也会得到非议,我觉得我可以说服他。这样的机会只有千分之一,但我们也应该事先都预想好。

我美貌的朋友,再见,请您明天去德·***元帅夫人家吃饭,我不能推辞。

我觉得我不用嘱咐您,一定不要告诉德·伏朗奇夫人我要去乡间的计划,否则她一定会要住在城里。而如果她到了乡间,也就不会在第二天离开了,我只要她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把事情都办好。

一七**年九月九日于**

第六十七封信

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

我本来并不想回信给您,先生,也可能正是因为我确实不应该回信所以我现在感到很困惑,但我不想自己给您留下什么让您抱怨我的口实,我只是想告诉您,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为您做了。

您说,我允许您写信给我?好吧,这点我是承认的,但当您提醒我这件事的时候,您大概是忘记了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给您这个许可的?如果我就像您背离这些条件的程度一样来信守这些条件,那我还会给您回信吗?但事实是,这是我给您回的第三封信。每次您竭力促使我中断我们间的通信的时候,但我却想尽办法来维持这种联系。现在只有一种唯一的办法,如果您不愿采取这种办法,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觉得,这种通信在您看来并不是很宝贵。

我请求您不要再说些我不能听也不想听的话,放弃那种对我造成伤害,又让我感到害怕的感情。如果您知道了,正是因为这种感情才把我们分隔开来,或许您就不会深陷在这种感情中了。这难道就是您唯一体验的感情吗?在我的眼中,爱情还有排斥友谊的过失吗?您有没有这样的过失呢?也就是说,不愿把那个您渴望得到她无限温情的女人当朋友,我很不想承认这就是事实,这会让我感到耻辱,让我反感,也会导致我们永远断绝来往。

先生,当我把我的友情奉献给您的时候,我就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您,那您还要什么呢?为了沉浸在这种甜蜜、在我意料之中的感情中,我只想得到您的同意,我想要听到您说,这种友情就能给您带来足够的幸福。我会把人家告诉我的一切都忘记,我知道您是会在意的,以此证明我的选择的正确性。

您知道我是一个坦率的人,这体现了我对您的信任,这种信任能否加强,完全都是您来决定的。我想说的是,如果再出现爱情这个词,我们之间的信任就会彻底被破坏,让我变得不安。尤其,我认为,这会成为一个应该永远和您保持沉默的信号。

如果像您说的那样,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么您就不愿成为一个正派女子的朋友,而想成为一个有罪女人悔恨的原因吗?先生,再见,您应该知道在我说了这些之后,在您回信给我之前,我都没什么好说了。

一七**年九月九日于**

第六十八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

我该如何回复您的上一封信呢,夫人?我的直率已经毁了我在您心中的形象,我哪里还敢说真心话呢?但不论如何,我都要这么做,并且充满了勇气。我私下想,反复琢磨,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是让自己在人格上配得上您,而不是想得到您。即便我渴望的幸福您永远也不会让我得到,我也会向您证明,我的心可以配得上这种幸福。

就像您说的,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这太可惜了!不然,当您看到我小心翼翼地回复这封信的时候,您一定会非常庆幸好窃喜吧!您在心中坦白地告诉我,表示很信任我,但只是对我表达了您的友情。这真是莫大的恩泽!夫人,真是遗憾,我不能享受了!为什么我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呢?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果我对您的兴趣是平庸的,那么那种现在被我们称为爱情,但实质是由勾引和淫乐组成的轻浮、浅薄的情趣,我会迫切地想要得到我能够得到的好处。我并不在乎我用什么手段获取成功,因为我需要猜测您的心思,我会鼓励您一直这么坦白下去,我渴望得到您的信任,以便辜负这种信任。我可以接受友情,并渴望将其引入歧途……夫人,这种情景会让您害怕吗?……但这就是从我的实际情况出现来描述的景象,如果我说,我会答应只做您的朋友……

啊,我竟然同意和别人分享您内心的感情吗?如果将来我真的这么对您说,那您就别相信我说的话。因为从那时起,我就想好要欺骗您了,我还想要得到您,但一定不会再爱您了。

这并不是指,在我心中可爱的坦率、信任和处于同情的友谊是一文不值的……但爱情,真正的爱情,因为您而产生的爱情,把所有的这些感情都集中起来,让它们变得有力量;它和上面说的那些感情不同,不会接受一颗允许比较、有所偏爱的内心表述的安宁和冷漠。夫人,我不会成为您的朋友,我会用我最深厚、热烈但又充满敬意的爱情来爱您。您可以打击这种爱情,但不可能让这种爱情消失。

您怎么能支配一颗您拒绝接受它的敬意的心?是因为怎么样的细腻的残忍心理,您会嫉妒我爱您而获得的幸福?这是属于我的幸福,和您无关,我可以捍卫它。如果这是造成我痛苦的根源,那它也是治疗我痛苦的良药。

我再说一次,不,您可以就这么一直残忍地拒绝我,但请保留我的爱情。您是很喜欢看我遭受不幸吗?那好吧,那您就想办法让我失去勇气吧。我至少可以迫使您来决定我的命运,或许将来,您会对我更加公正一点。我的意思并非您将来某天会变得心软,我指再不能说服您的情况下,您会坚信并说道:我曾经错误地判断了他。

简而言之,就是您把自己看轻了。我无法做到认识您而不爱上您,爱上您又很快放弃。尽管您是一个谦逊的人,但您自己更加容易抱怨您自身引发的这种感情,而不会表示惊讶。对我来说,我唯一的优点是怎样来正确的评价您,我不想失去这个优点。我不会同意您狡猾的建议,我要跪在您的脚下,对您做出爱的誓言。

一七**年九月十日于**

第六十九封信

塞茜尔·伏朗奇致唐瑟尼骑士(短信是用铅笔写的、由唐瑟尼重抄)

您问我在干吗,我在爱您,在哭泣。我母亲不会再跟我说话了,并拿走了我的纸、羽毛笔和墨水,不过却给我留下了铅笔,我就用了这支铅笔并从您信上撕下一张纸片来写信给您。我非常认同您做的一切,我真的很爱您,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得到您的消息,并告诉您我的消息。我以前不喜欢德·范尔蒙先生,也不觉得他是您的朋友,但因为您我可以努力和他相处,慢慢喜欢他。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要么是我的侍女,要么就是听我忏悔的神父。不幸的是,我们明天就要前往乡间,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啊,我再也看不到您了,我没地方写了,再见,请尽力看一下这封信。铅笔写的字可能看上去很模糊,但我心中那种深刻的感情是不会消失的。

一七**年九月十日于**

第七十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亲爱的朋友,我想告诉您一个重要的意见。

您应该知道,我昨天在德·***元帅夫人家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大家谈到了您,我也表示了对您的看法。我并没有说那些我认为的您的长处,而是我认为的您还不具备的长处。大家对我的话都比较认同,渐渐地谈话变得不那么活跃,这种情况总是会出现在只说别人好话的时候。就在这时,普雷旺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他起身说道:“我完全不想怀疑德·梅尔特伊夫人是一个贤惠的女子,但我冒昧地觉得,她的贤惠很大部分是因为她随便、风骚的生活态度,而不是因为她的道德标准。也许想要追她很不容易,但想赢得她的欢心却不是一件难事。在追一个女人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别的女人,可能这些女人和她一样好,或者比她还要好。这时,有的男人会见异思迁,而有的男人就会因为厌倦而罢手。可能她是巴黎最早采取自卫手段的女人,而我。”在看到在座的几个女人鼓励的眼神之后,他补充道:“如果想让我相信德·梅尔特伊夫人的德行,一定得等我向她求爱到累死六匹马为止。66”

和所有的诽谤的笑话一样,这个笑话同样取得了好的效果。在大家的笑声中,普雷旺坐了下来,大家也换了一个话题。但坐在我们身边的德·B***家的两位伯爵夫人和他私下聊了一会儿,而因为我坐得离他们很近,所以可以听到他们的话。

想打动您的柔情的挑战被接受了,要说出一切的诺言也许已经做出了,在和这次冒险活动有关的诺言中,这个诺言一定会被严格地遵守。好吧,您已经都知道了,您应该也是知道那句谚语的。

我还想说,这个叫普雷旺的人很讨人喜欢,而且很机灵。有时候您会听到我说一些相反的话,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我要阻挠他的成功,我知道我说的话会在我们最时髦的三十几个女子中产生很大的影响。

我要用这种方法让他长期不出现在我们的舞台上,虽然他创造了一些奇迹,但是却没有得到名声。不过大家对他的三重艳遇很感兴趣,大家都把眼光盯在他身上,给了他非常缺乏的自信心,变得让人畏惧。可能他是我在我的道路上唯一害怕遇到的人,如果能够奚落他,不仅对您有好处,对我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把他交给了有本领的人,我想在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陷入绝境的人。

我会答应给您办好您监护人的事情来作为回报,我会像关心我那美丽的女人那样来关心她。

刚才,那个女人寄给了我一份投降计划,她在心中表示了她愿意受骗上当。但想利用更方便、陈旧的手段是做不到的,她想让我做她的朋友。但我却喜欢用那些新颖、费劲的方法,我不会让她轻易脱身,如果想要用普通的勾引方式了结,我一定不会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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