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被鲜血染过一样的康乃馨,不断地在白若水眼前晃动着。黑暗中的白若水忍不住一阵眩晕,她感到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险恶布局里,四周全是陷阱,一不小心,便会全军覆没。
而江山这两天却突然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自从那天她看见方静舒和江山搂抱在一起之后,她一气之下,使把江山送给她的手机扔掉了。尽管没再和江山联系,可她的心里其实是一直都在担心他。今天,她终于忍不住拨打江山的手机,可让人失望的是,江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她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江山怎么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突然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太任性了,要是早些和江山联系就好了,可现在江山生死未卜,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闷不乐。
白若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正准备向左拐弯,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对男女正搂抱在一起。她想移开目光,猛然间整个人不由得愣住了。
顾天诚?她怎么越看那个男人越像顾天诚呢?顾天诚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人是谁呢?原来他一天不见踪影,竟是为了和别的女人偷偷?
白若水的心隐隐有些失望,这时就见顾天诚猛地推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随后两人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白若水犹豫着自己是否该过去,正好那个女人一扭脸,她一看那个女人不是人,是静。
白若水禁不住一愣,她突然想起在马路上方静舒抱住江山的得意样儿,心里便不禁有些气愤,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方静舒怎么现在又来勾引顾天诚呢?江山呢?他现在在哪里?方静舒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到底玩的什么把戏?或是有什么阴谋?
她越来越感觉整件事情有些复杂,她见顾天诚和方静舒并没有看见自己,便原路走回去。
“什么?你在路上看见顾天诚跟一个女的在一起?”苏媚吃惊地问道。
“是的。”白若水点了点头。
“他看见你了吗?”苏媚好奇地问道。
“没有。”白若水答道。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苏媚随口问道。
“认识,她就是他从前的恋人方静舒。”白若水忧郁地说。
“怎么是她?”苏媚一愣。
“嗯,我也觉得挺纳闷。”白若水皱着眉说。
“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苏媚疑惑地问道。
“是呀,我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联系上了。”白若水一脸忧虑地说。
“是不是方静舒想跟他和好?”苏媚提醒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挺复杂的。”白若水摇了摇头。
苏媚一听,立即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富含深意地望了她半天,然后缓缓地提醒她道:“若水,你可要小心了,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我知道。”白若水忧心忡忡地说。
“哦,你来我这里,顾天诚知道吗?”苏媚缓缓地问道。
“他不知道。昨晚我一夜没睡好,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谁想这一睡竟睡了一天,我起床后见他没在,便偷着跑来了。”白若水尴尬地。
“你应该给他说一声才是。”苏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呃,我忘了,我给他留了个纸条,说去我妈那里了,呵呵,他大概想不到我会骗他吧。”白若水自嘲地笑了笑。
“你呀,鬼精灵!”苏媚笑着说。
“苏媚,你说这个世上有鬼吗?”白若水突然一转话题,问道。
“鬼?怎么?遇到什么事了?”苏媚一怔。
“昨晚我在水依阁碰见了鬼。”白若水胆怯地说。
“什么?你说你在他家里遇见了鬼?”苏媚满脸惊讶地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白若水语气颤抖地说。
“世上哪有鬼呀,是不是你看错了?”苏媚不相信地问道。
“不,当时我看得很清楚,那的确是一张恐怖的惨白的鬼脸,并且还向我冷冷地笑着。我吓得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白若水说到这里,双眼突然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有时候人精神不好时,也会自己吓自己。”苏媚提醒道。
“可是我很清醒,我一直很清醒,我绝不会看错的。”白若水摇了摇头说。
“若水,不要这样吓唬自己好不好,这世界上本是没有鬼的,所谓鬼全是人的大脑想出来的。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自己给自己造成一种错觉,自己在吓自己。这说明你的精神状态处在最差的时候,你应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苏媚安慰道。
“我知道,苏媚。可我怎么能否定自己亲眼所看见的呢?”白若水疑惑地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苏媚若有所思地说。
“是什么?”白若水一听,急忙问道。
“那就是人为,也许是人故意装出来的。”苏媚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不会吧,谁会戴个面具故意来吓唬我呢?我一弱女子,对谁有用呢?”白若水歪着头,说道。
“那可说不准,人心难测,你越想不到的,越有可能会发生。”苏媚答道。
“你这样一说,我感到越来越可怕了。”白若水突然感到危机四伏。
“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事实。我劝你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苏媚慢慢地说道。
“你说得对,我太大意了。”白若水说到这里,望着苏媚幽幽地叹了口气。整个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白若水忽然又想起了方静舒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她跟江山和顾天诚这两个男人的关系,都不简单。难道从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种种事件,真的跟她有关吗?她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费尽心思布局了这一切?
难道是为了爱情?
她在脑海里打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苏媚犹豫良久,终于走到白若水面前,轻声说道:“若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哦,什么事?”白若水一怔。
“上次我向你提到的那个女病人,你还记得吗?”苏媚缓缓地说道。
“嗯,怎么了?”白若水疑惑地问道。
“她就是方静舒。”苏媚说完,奇怪地望了白若水一眼。
“什么?怎么会是她?”白若水一脸惊讶,她刚说到这里就听窗外突然狂风大作,阴沉的天空中竟下起了雨。苏媚连忙走过去关好了窗户,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下雨了!”白若水望着窗外的大雨,叹道。
“最初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还算我记忆好,她一来我便认出了她。她竟也记着我。”苏媚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她来找你仅仅是为了看病?”白若水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她得了很严重的抑有卩症和妄想症。”苏媚点了点头说。
“那她现在病情怎么样?”白若水好奇地问道。
“我给她治疗了两次,病情有所好转,但依然需要继续治疗才行。”苏媚十分平静地说道。
“她这两天没来吗?”白若水随口问了一句。
“昨天是跟她约好的日子,可她竟没来。我打过去电话,她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等好些了再来。”苏媚不紧不慢地说。
“哦,她怎么会得这种病?”白若水喃喃自语道。
“不。”苏媚了。
两人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了门铃声。苏媚连忙走到门前向猫眼里一望,不由得怔住了。站在门外的女人,正是她们刚才谈到的静。
苏媚一见,赶快让白若水悄悄躲进卧室里。她见白若水藏好后,这才忑不安地打开门来。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方静舒来找她是什么事,难道是她发现白若水跟她在一起,故意来挑战的?可看起来不像呀!或许她真是来找她进行心理治疗的,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吧。想到此,她逐渐冷静了下来。
“方小姐,怎么是你?”苏媚一愣。
“是的,昨天我没来,所以今天就抽时间过来了。”方静舒解释说。
“夕卜面下雨呢,你没打伞吗?”苏媚望着被雨水淋湿的方静舒,不由得问道。
“我忘了。”方静舒答道。
“看衣服都淋湿了,快,快进来。”苏媚一听,连忙把方静舒让进了客厅里,然后给她端来一杯浓浓的热茶。
“谢谢,苏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其实今天我不是来治疗的。”方静舒缓缓地说道。
“那你……”苏媚一怔。
“你是心理医生,我想跟你聊聊天。”方静舒犹豫了一下,然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好的。”苏媚点了点头。
“苏小姐,我,我,呜呜呜。”方静舒说着,竟然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
“方小姐,你怎么哭了?别难过好吗?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苏媚一见,连忙柔声安慰道。
“是这样的,方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方静舒擦了擦眼泪说。
“哦,什么问题?”苏媚神情凝重地问道。
“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他会一直爱她吗?”方静舒皱着眉说。
苏媚一听,不禁一愣。她没想到方静舒竟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她想了想,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有些男人一生或许只爱一个女人,但也有些男人的感情不止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可能会爱两个、三个以及多个女人。”
“你觉得男人的感情可靠吗?”方静舒又问道。
“不,男人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他爱你时,也是真的爱你心可当他不爱你时,无论你怎么挽救,也挽不回他那颗已变的心。”苏媚理地。
“可是如果他爱的不是你,而是另夕卜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做”方静舒地。
“如果他爱的是我,而我也同样很爱他,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可如果他爱的不是我,而是另夕卜一个女人,那么为了他的幸福,我宁愿放手。其实无论怎么选择,只要他幸福和快乐就行。也许这才是爱吧!”苏媚想了想,说。
“当爱变成恨时,你会怎么面对?”方静舒一脸迷茫地问道。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亦是恨,恨亦是爱。无论爱恨,都以平常心面对。”苏媚淡淡地说。
“你会为爱进行报复吗?”方静舒幽幽地问了一句。
“不会,其实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敌人最大的报复。”苏媚深沉地道。
“活着?好好活着?”方静舒一怔。
“对,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自己所爱的人,更是对那些曾经对我们无情地蔑视和打击的人,最有力的回击。”苏媚点拨道。
“你说得对,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方静舒望着苏媚,一字一顿地道。
“不客气,你是我的病人,这是我的责任。”苏媚微笑着说。
“我会再来找你的。”方静舒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苏媚一眼。
“好的,我会继续为你治疗的,直到你完全康复。”苏媚点了点头说。
“好,再见。”方静舒起身,刚想离开,却听到苏媚说道:“等等。”
“哦。”方静舒一怔。
“夕卜面还在下雨,要不你把我的伞拿去吧。”苏媚说着,从抽屉里找出一把折叠雨伞递给了方静舒。她望了望窗外的瓢泼大雨,便又从衣架上拿下来一件白色衬衣披到了方静舒身上,“天气有些冷,你还是把我的衬衣披上吧,免得着凉了。”
“你真好,苏小姐,谢谢。”方静舒感激地望了苏媚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白若水站在窗前,望着雨中逆风而行的方静舒,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情。仿佛患难知己生死一别,便会永不再相见一样,有种恍若隔世的迷离的感觉,悄悄左右在她心间。
“若水,出来吧。”苏媚对躲在卧室里的白若水说。
“她走了?”白若水边说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嗯,你都听见了?”苏媚轻声问道。
“是的。”白若水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可怜,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无辜,好像受了很大的伤害一样。也许她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坏,也许她比你所了解的还要可怕。”苏媚面带忧虑地说。
“双面女人?”白若水一听,不由一愣。
“或许是吧,她这种女人要不很单纯,要不很复杂,很容易走极端和钻牛角尖。”苏媚心情沉重地说。
“也许以前我把她看错了。”白若水若有所思地说。
“人有。对了,走那白色衣走了,外面雨太大了,她竟然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苏媚同情地说道。
“呃,衬衣?”白若水走到衣架前一看,不禁愣住了,“我说苏媚呀,你是不是搞错了,你那件白色衬衣不是还在吗我那件却不见了。”
“哇,是我搞错了,我们买的衬衣款式差不多,我竟把你那件衬衣看成我的了。”苏媚懊恼地说。
“没关系,看来我和她还真有缘分。”白若水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又慢慢地踱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雨,思绪又再次回到了方静舒这个复杂的女人。
方静舒?
难道自己以前真的把她看错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难道真如苏媚说的她是一个有着严重心理障碍的女病人,抑或是有着变态人格的双面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