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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手再美也还是杀手(1)

青儇被暗罗刹城的红翼鬼王追杀,莲华正巧赶到,发动红焰莲花印救下重伤的青儇,怀着感激之情的青儇决定飞鸿殿外有一片美丽的花海。

因为千苑城主喜欢花。

她费了很大的心血,从魔界和人界移来各色异种花卉,又引来清泉灌溉,布置精巧,将居住的宫殿装扮得有如仙境一般。

但是璎珞却不喜欢,那浓郁的花香让她一阵阵地头晕。

“哪天我一定要踏平这块花田。”她暗暗想着,捏紧了拳头。

“想什么呢?”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自她背后传来,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到怀里。

璎珞一惊,随后又放松了——是夜迦。她笑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来看看你。”夜迦亲吻着她的粉颈,柔声道:“今天你见到青儇了?”

“是呀,”璎珞像只猫儿一般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那个青儇真的很奇怪,他站在门边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好像要把我刺穿一样。”

“那是他先抱你还是你先送上门去的?”夜迦抚摸着她的头发,问。

“你说呢?”璎珞回眸一笑野青儇是个很俊的男人,既然你说要安他个调戏我的罪名,我就过去……”

“你这个小妖精!”夜迦笑了起来。

“青儇好像被我吓到了,我挨上他身子的时候,他像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直往后退。”璎珞咯咯娇笑:“你说青儇跟你姐姐有暧昧,可真是冤枉他了,我还没见过像他那么害羞的男人。”

“哦?那青儇有没有说什么?”

“嗯,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你还记得那朵花么爷。”“你怎么答的?”

“我思量着,应该是青儇曾送过花给你姐姐,你看外面那么多的花……所以我就答当然记得,我好喜欢,你什么时候再送我一朵?爷。”

“然后呢?”

“然后他就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这样啊。”夜迦沉思起来。

“对了,后来青儇怎么样了?”

“怎么,你还惦记着他?”夜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人家只是好奇嘛。说起来,杀了他也真是可惜……要是抓住了他,送给我好不好?”璎珞搂住夜迦的脖子,撒娇道。

“不好,我没准备留活口。”夜迦淡淡地道:“不过,青儇倒是从我的天罗地网里溜了出去。”

“咦?真的?”

“青儇居然挟持了檀提长老做人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能摆明了其实根本不在乎檀提那个笨蛋的生死,只得下令放他走。”夜迦冷笑一声:“不过,我已着人追下去了,他中了我的剑,身上带伤,跑不远的。”

“那他也算有些本事了,璎珞叹了口气“;可惜不能为你所用。”“我给过他机会了。”夜迦捏着她秀美的下颔,挑眉道:“机会我一向只给一次,他若像你那么乖,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我一向都很乖,你是知道的。”璎珞娇吟一声,紧紧攀附在夜迦身上野那,你疼不疼我?”

夜迦的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微笑道?你还想要我怎么疼你呢?”他嘴上在问,一边却已抱起她,大步走向罗帷低垂的殿内……

青儇倚坐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咬着牙,拔出腰畔的短刀,割破已被鲜血染红的右腿裤管。自己虽然侥幸以檀提长老换得出城的机会,但一路上暗罗的追杀与埋伏层出不穷,自己兵行险着,拼尽法力,用瞬息千里”之术逃到此地才暂时得以喘息,身上所负的别的伤倒也罢了,腿上中的箭矢却必须马上取出来,要不,这条腿就废了。

因为这是暗罗刹城的穿心龙牙箭,箭头带有倒钩,且喂有剧毒,是最狠辣的临阵武器,所向披靡,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尝到它的苦头。

不过青儇带兵多年,见得它多了,且中箭时已服过解药,所以并不慌乱。他用短刀在箭尾的第二枚铁羽上轻轻一拨,喀的一声轻响,箭头上的倒钩便缩了回去。他狠狠心,伸手捉住箭身,猛地往外一拔,伴随着他的一声闷哼,一股鲜血直喷出来,亮晃晃的箭头上还带着几丝血肉,所幸并未伤到骨头。

青儇随手抛下箭,敷上伤药,撕了一块内衫缚紧伤口,扶着树站了起来。

他胁持檀提时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将成为暗罗的叛将,而在城门口与夜迦派来的近臣对峙时,更是亲耳听到他宣布了自己谋逆刺杀的罪名,在暗罗刹城的绝杀令下,至今未有人能够侥幸逃脱性命。

他原本的打算是向水倶留城的楼炎求援,他们私交不错,而且不管怎样,楼炎自己的未婚妻有难,他总得插手管管吧?可夜迦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去水倶留城的路上设了重重关卡,逼得自己只能从人间界绕行,以躲避追兵。

天空传来一声清亮的鹰唳,青儇抬头望着那自由飞翔的苍鹰,不禁苦笑,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怕是只有背插双翅,才能逃脱这拉得越来越紧的罗网吧?

暮色渐沉,青儇望向身后那一片黑黝黝的山岭,深深吸了口气,如果进入山上苍莽的森林中,或许能暂避一时,找到顺利到达水倶留城的办法。食物和药品的补给可以用打猎和草药来解决,这些问题对于常年征战的战士来说并不在话下,但是……青儇低头看看仍在不断渗血的肩头,皱起眉头院这个剑伤,却有着不断恶化的趋势。

原以为诅咒之剑的传说不可尽信,没想到即使自己用了治疗咒伤的符术也没办法痊愈,那么,用了墨酃剑会被诅咒之力反噬的情况,会不会也发生在夜迦身上呢?

青儇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乱臣贼子向来不得好死,夜迦一定会有报应的,如果没有天罚,就由我来动手吧!

只是千苑,千苑她……青儇叹了口气,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与她同门学艺的时候。

剑光一闪,鲜血飞溅。

青儇后退几步,拄雪螭枪于地,微笑道野师妹好剑法。”鲜血不住自他臂上流下,看来伤得着实不轻,他却笑得云淡风清,毫不在意。

千苑提着染血的宝剑,怔怔地站在那里?师兄,你为什么忽然停手?明明你那一枪会先刺到我。”

青儇不去看她,收起枪转身就走,只听得他低低地叹息“我怎么舍得……”

“哐当”一声,千苑手中的剑坠地,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滚来滚去野师兄,你这是何苦?”

青儇的脚步顿住,半晌,才道野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背上忽然一暖,却是千苑已不管不顾地自后抱住了他,将娇靥贴在他坚实的背上。

千苑的呼吸隔着单薄的秋衣传到青儇的背部,那么柔和,那么温暖,仿佛渗透进体内,将他的四肢百骸点燃。青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用力握住千苑的手臂想拉开她野千苑,不要这样,我们不可以……”

“青儇……”千苑哽声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

青儇脸色苍白,咬着牙道“你不要逼我,千苑,否则……”他终于回手,将千苑紧紧搂在怀中:“否则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带你远走高飞。”

“可是你没有。”千苑轻声道。

“是的,我没有,因为我不能只想到我们,因为我们还有责任,你是暗罗之主,而我,是你忠实的臣子,若是我们被发现有这样的牵扯……暗罗不能受这样的打击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千苑终于一点点地放手:“你永远比我想得多,青儇。”

她挣脱他的怀抱,过去拾起剑,淡淡地道野师兄,以后我们过招比试的时候,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下不去手,你可有想过,我总有独自对敌的一天,那时,是不会有人让着我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青儇涩声道。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

“过来!”千苑柳眉一轩。

“嗯……”

隔了几日,千苑将青儇那件染过血的衣衫洗净还他,割破的地方已经仔细地补好了。

“师兄你看,漂亮么?”那雪白的衣袖上绽开了一朵浅粉色的花:“血渍已经洗不干净了,所以,我补了朵花遮掩一下。”千苑笑得那么甜,完全忘了自己在缝补的时候,那么多次扎到手指。

“很美啊……”青儇看着她的眼睛道野我会舍不得穿的。”

千苑脸红了,低头道野你喜欢的话,我……”

“千苑。”青儇阻止了她下面的话,末了,只是叹了口气野师父叫我通知你过去,宫里来人接你了。”

“知道了。”千苑向院外走去,又回眸笑道:“我哪天做了城主的话,你一定要做我最好的部下哦,师兄。”

——千苑,你那时的眼神,我记忆犹新。

是那么的明亮、坚强,也许,你本就比我坚强。

而我一直在逃避,逃避你,也逃避我自己。

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年?二十年?却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后来,我真的做了你的部下,得你助力,年轻的我,能够继承长老之位,令我的家族重新荣耀起来。

我为了你去攻城伐地,成为暗罗最英勇的青将军”。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得,即使你哪天大婚,我也会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

我只想你快乐,只想你幸福,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时时会在想起你的时候剧烈抽痛?

千苑,千苑,你现在可好?

青儇叹息一声,睁开眼睛,自枝叶浓密的树上跃下,走到水塘边洗了把脸。

才睡醒就想起和千苑的往事,心乱如麻,看来自己是永远放不下她了。

青儇抬头看看天色,今天继续往密林里走吧,暗罗的人可能已经追来了,自己已每女感地嗅到空气中的异样。

他从衣袋里找出伤药,吞了下去,虽然不是很管用,但是也没办法,希望能够撑下去吧。

青儇走出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清晨树林中的空气虽然新鲜,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花香?难道是……

他全身一下子绷紧,此时树林里传来一阵飘忽的笑声?唉呀呀,一向威风凛凛的青将军,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红翼,果然是你。”青儇慢慢回转身,苦笑道:“我就猜到,若妄是暗罗刹城还有谁能追踪到我,非你莫属。”

在离他十几步外的一棵大树斜伸出来的枝桠上,稳稳站着两个看上去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身材娇小轻盈,唇红齿白,秀美的容颜一般无二,竟是同胞双生。

只听右边那个娇笑道能得青将军一句赞美,真是不容易哪,你说是不是,绛左?”她的声音柔嫩,居然是女的。

绛左接口道野当然了,绯右妹妹,说起来,我们追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他,青将军也真是厉害呢!”

青儇微笑道野好说,好说。那潞长老座下专司追踪刺杀的红翼鬼王,一旦出手从不落空,不必如此谦逊。”

“唉,说起来,红翼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青将军了。”

“想当年,红翼有幸得见青将军一面,那时将军是何等的尊贵骄傲,现在将军虽然落难,但风骨不减,真是幸甚。”

绛左与绯右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不知何时起,树林里充满了粉红色的薄雾,花香弥漫,一大群五彩蝴蝶围绕着红翼翩翩起舞,使他们看起来像是神话中的一对散花仙童。

“红翼,多言无用,你是来捉拿我的么?”青儇冷笑道。

红翼足尖一点,双双旋身而下,轻飘飘落在青儇面前丈许处,躬身同声道“红翼不敢,红翼奉了那潞长老之命,恭请青儇长老随我们回去。”

“回去?”青儇皱起眉头。

红翼看看周围,上前一步,轻声道那潞长老吩咐我们告诉您,他知道青将军是被冤枉的,暗罗离不了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的您,还请青将军回去,共商对付那人的大计。”

青儇轻叹野现在我已是暗罗叛将,怎能连累那潞长老?”

“可是将军这样流亡在外,又带着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青将军信不过红翼,有那潞长老的手谕在此。”

绛左从怀里取出一封书函,双手奉上野长老请看。”

青儇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上几步,伸手去接。

与此同时,一束密集的银针,自绯右的袖底无声无息地射了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看来青儇是怎么也躲不开的,何况针上还喂有剧毒。

红翼的脸上,同时露出得逞的笑容。

笑容甫出,忽然冻结了。

青儇仿佛早有防备一般,衣袖轻拂,那丛牛毛细针齐刷刷被卷了去,青儇展开钉满细针的袖子,看了看,抖散在地下,向红翼微微点首野暗器功夫不错,可惜,绝杀令既出,那潞就绝不会有这个胆子来招惹我,你们的计策用错了。”

红翼呆了呆,随即绽放出春花般的美丽笑脸?青将军胆大心细,我们的一些小伎俩当然不入您的法眼,不过,红翼可是领了夜迦城主的严令,您舍得我们完不成任务,回去受罚么?”

“好,很好!”青儇朗笑一声:“不就是要我的命吗?有本事的话,就来拿吧!”他回手,拔枪,雪螭锋锐。

红翼仍是一脸甜美的笑容野哎呀,青将军当真要跟我们动手不成?何必呢?”

“你们不必拖延时间,”青儇道野你们若是在等这蝶花瘴毒性发作,那是白等了,我身带辟毒犀,这小小毒瘴,是害不到我的。”他目光四顾,周围的草木已在红雾的熏蒸中渐渐枯萎焦黄,又叹道:“红翼蝶花,穿心蚀骨,我虽然长年在外,但是暗罗流传的这句话,我还是听过的,二位的手段,还真是毒如蛇蝎啊!”

红翼咯咯娇笑起来?青将军,红翼念着昔日旧情,才未下狠着,现在你既这么说,可别怪红翼得罪了!”

绯右举起衣袖,轻轻摇摆,口中喃喃,声音细不可闻,绛左挥手扬出一片鲜红的细砂,如一层纱网,向青儇洒了过去。

青儇知道红翼一身是毒,这些沙子若是被打到身上,怕要剜下好大一块肉来才成,但他满腹怒气正无处发泄,是怎么也不肯退后的,当下持枪的手臂一振,枪尖疾转,绞出一阵龙卷风一般的气漩,将毒砂全部卷入枪底,冷笑道?你们还有什么鸡零狗碎的暗器,一齐放出来也罢,爷还有事,懒得跟你们多缠。”

绯右的吟唱声忽然拔高,变得凄厉无比,而绛左拔出一柄闪着幽蓝光芒的短剑,猛地向自己手腕割了下去!

红衣皓腕,本是赏心悦目的,但这一刀下去,毫不留情,登时皮开肉绽,涌出的血,竟是墨绿色的那蓬绿血尽数淋在了红翼身旁的那群五彩蝴蝶上,成百上千只蝴蝶忽然同时振翅,发出了尖利的啸叫声。

那声音宛如怨鬼夜哭,摧心裂肺,蝶翅上的鳞粉随着剧烈的颤动而四处纷飞,混浊了人的视线,刹那间,这树林变得有如鬼域红翼突然厉呼道野以吾红翼之名,急召我部百蝶化骨大阵,立现!”

蝶群忽然紧紧聚成一团,密得水泼不进,随后又忽然散开,纷纷坠地,化作百余个背生双翼的靛脸鬼卒,手持钢叉,血舌吞吐,将青儇围在当中。

青儇冷静地看着眼前的鬼阵,他知道,这是红翼最精锐的部队,传说红翼取蝶魄混合生魂炼制鬼卒,看来传言不虚。

“青将军,你虽然武勇,但单身一人是敌不过我的百蝶化骨大阵的,还是少费些力气,乖乖束手就擒吧!红翼说不定还能为你在夜迦城主面前美言几句,给你个痛快。”

青儇冷笑道野做梦!”手中的雪螭枪如同狂龙出海,猛地横扫过来。

面前的几个鬼卒首当其冲,被挑得远远飞了出去,跌到地上后化作一股青烟,剩下几块破损的翅片。

青儇横枪而立,挑眉傲然道野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红雾笼罩的树林里,冲天而起一道雪练似的白光,绯右用尖哨声指挥着鬼卒们不断涌上前来,却被青儇以狂舞的雪螭枪不断挑飞刺穿,凄厉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绛左慢慢用舌尖舔着腕上的伤口,那浓绿的灵血沾上殷红的唇舌,说不出的诡异。“绯右,你可要好好招待青将军啊,别让他有脱逃的机会。”他方才使用灵血颇耗法力,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绯右微笑道野绛左你放心,他撑不了多久。”

雪螭枪在青儇手里有如蚊龙般上下翻滚,硬生生冲出条路来,腿上的伤口在激斗中又撕裂了,使他的步子有些不稳,而肩上的剑伤也剧烈地抽痛着,血慢慢浸了出来。青儇扫了一眼,竟然是深紫色的毒血!他咬了咬牙,不能再这样缠斗下去了,自己的体力有限,耽搁不起。他看看在包围圈外看好戏的红翼兄妹,下了决心,枪尖一绞,将四周的鬼卒扫跌了出去,横枪抬手,厉喝道“裂冰风!”

一股寒冷的气旋自青儇袖间涌出,那是青儇家传的冰系法术,能在瞬间召来冰雪之咒,将敌人冷冻封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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