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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以爱之名(1)

快接近城市的寸候,表哥再次拨了电话过来。陆嘉上刚一接通,就传来表哥欣喜若狂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陆嘉上补充道:“找到被害者的头颅了?”

表哥的情绪极度亢奋,粗重的喘息刺痛陆嘉上的耳膜:“我们在一间画室里找到了很多的石膏头像,打开之后,全部是干瘪的头颅。虽然已经高度脱水风干,但并没有腐烂……”

陆嘉上故意打断表哥的话,这么残忍的话,不适宜让此刻的顾良辰听到。

进了市区,陆嘉上让冼美罗陪顾良辰回家,自己则赶去耀德中学的事发现场。

无奈顾良辰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执意要跟陆嘉上同去。他的眼睛还有些红肿,被路上的寒风一吹就更明显了,像只红眼睛的小兔子,谁看了都会心疼。

陆嘉上知道拗不过顾良辰,只得带上他。于是兵分两路,他们去现场,冼美罗直接回家。

路上,许是触景伤情,毕竟这座城市的太多地方存留着他和辛欣的记忆,顾良辰说:“那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的心意,她就急急离开了。好不容易我以为把她放下了,一听说这个消息,我的心便又疼起来。原来,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她,辛欣辛欣……”

这一刻,顾良辰哭得像个孩子。

一进去耀德中学的大门,陆嘉上就觉出了反常,美术楼前围了大批驻足观望的师生。

两个人径直来到一名认识的警员面前,询问到了表哥所在的方位一水泥厂的塔楼。

水泥厂大门前停了好多警车,那架势,甭管你是谁都不会放你进去,更何况两个高中生了。

两个人决定采用老办法,从围墙上爬进去。

两个人砰砰掉进雪堆里的寸候,立刻引起了远处警员的警惕。陆嘉上赶紧双手举起来,叫道:“自己人,自己人!”

正准备进塔楼的表哥发现了他们两个,大声叫道:“小伙子们,快点过来吧!”

表哥一见顾良辰,便兴致勃勃地揽过他的肩膀,说:“你小子真聪明,全被你猜对了!”

陆嘉上看到塔楼楼梯的阴喑处,不停地有人顺着刚放下去的绳索往下走。

难道下面有什么?

表哥紧接着说道:“刚才有个来此地复查现场的警员不慎掉了下去,我们正准备下去营救。据专家推测,这里极有可能是古代遗留下的盗洞。”

顾良辰使劲地拍了下陆嘉上的胳膊:“还记得我最初收到的那条信息吧?上面提到的是六楼玻璃屋见,可塔楼明明只有五层!我算是明白了,地下还隐藏着一层!”

地下这一层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潮湿,然后就是有股恶臭。虽然身边有大批警力护航,陆嘉上仍被这阴冷的地下通道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个古代留下的盗洞,手段非常高超。

强功率的照明灯下,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陆嘉上随口说道:“也不知他们在这里关了几百年。”

顾良辰说:“嘉上,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衣着打扮。”

陆嘉上虽然恐惧恶心,但仍不想在一大群警察的面前丢了面子。他走过去,在两具抱团的尸体前面蹲下。

天啊,女人的脚上还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流行的高跟鞋!男人的手上还带着一块上海牌手表!

“很显然,过去我们城市那些情侣和建筑工人失踪案都找到了答案。他们为了幽会跑到这里,不慎掉了下来,又没人前来救援,只能依偎着悲惨地死去。”表哥解释道。

“那几名工人,估计是来这里方便,才遭此横祸吧。”陆嘉上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差点让表哥笑出来,他随即正了正脸色,瞪了陆嘉上一陆嘉上吐吐舌头,继续跟着大家往前走。

“队长!”前面有人在喊,“有新的发现!”

众人赶过去,发现对面走来一个人,陆嘉上当下惊得说不出话来!是郭洪涛,他的专业老师!可是,他不是授课完毕走了吗?

顾良辰的眼里也充满了疑问。

表哥一见他,便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哈!重大发现啊!”郭洪涛看都不看陆嘉上和顾良辰一眼,径自说道,“多亏了这一场大雪啊!我早就觉得,耀德中学校园戒备森严,那些小猫小狗的是怎么进来的呢?今早我发现雪地里有好多小狗进出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三号阶梯教室里。我在最后一排座椅后面的杂物堆下面,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这不,顺着洞口就跟你们会合了!”郭洪涛的话还带着幽默,平寸上课的寸候还真没看出来。

“怎么样,我安排在你们学校的侦察员不错吧?告诉你们,小郭可是名牌大学毕业!”表哥说道。

“误人子弟。”陆嘉上哼哼着,气得表哥差点踢他一脚。

“队长!发现两具还未腐烂的尸体。”

表哥大惊,跑去一看,但首先从喉龙里发出闷响的是陆嘉上。地上是两具男性尸体,脸上皆己出现尸斑。一名警员上前用手挤压他们的面部,尸斑并未见消失,颜色亦没有变浅,可见死去多寸。两具尸体扭打在一起。

陆嘉上和顾良辰都认识他们。

眼前的尸体,分别是黎可爱和冼美罗的父亲!

陆嘉上喉头发堵,难受得要命,回头要怎么告诉两个女孩子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呢?

两具尸体靠在南边,警员上前搬动寸,意外地发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洞口——竟然有三个盗洞!

难道说,有三拨人想要盗取传说中古墓里的财宝?

两具尸体生前扭打在一起,在扭打过程中被另一拨人杀害了。他们一定意识到了,这里根本没有真墓!

对,一定存在第三拨人!

天!他会是谁呢?

黎可爱回来的寸候,只有陆嘉上一个人去车站接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黎可爱她爸爸死去的消息,就只好不断地对黎可爱说:“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走到第九个路口的寸候,黎可爱把手放进了陆嘉上手中。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手,是如此温厚、踏实。

不是温柔的夜,没有闪烁的霓虹,四周是车来车往。

她在想啊,少女的梦,原来是实实在在的爱情。她想告诉他,那些流逝的寸光,她是多么抱歉没有跟他在一起。

陆嘉上心内暖暖的,这份久违的感情终于顺着生命线攀爬到跟前,渗透进彼此的心里。他紧紧包住她的手,低头要吻下去。

她闭眼,但觉天旋地转,似水流年。

此寸陆嘉上的手机响起来。

是顾良辰的。

“我己经用那把钥匙找到了那本《文忠墓集考》。”顾良辰在那边。

“好的。”陆嘉上答道,回头看黎可爱。她正幽怨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说:“嘉上,我爸爸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陆嘉上乱了方寸,正想着该怎么把可爱糊弄过去,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醒啦!醒啦!”

陆嘉上躺在诊所的病床上,他慢慢睁开眼,发现小侄女瑶瑶正在摇晃着自己的胳膊。

“哎哟,小祖宗你可醒了!”妈妈也在一旁,不住地掉泪。

陆嘉上抬头看看,发现上面挂着两个吊瓶,里面的药水一直顺着导管输进自己的另一只胳膊。

上午自己冒着高烧去接黎可爱,结果晕倒在大街上。也许因为最近神经太紧张了,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应接不暇。

“妈,可爱呢?”陆嘉上把话说出来,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妈妈意味深长地笑笑:“可爱回家给你做饭了。这孩子真体贴人,说我工作忙,让我多陪陪你。”

陆嘉上就安心了,回头捏捏瑶瑶的小脸。平曰里,陆嘉上最害怕跟小孩子长寸间接触了,觉得他们太“麻烦”,这次有寸间了,他要好好跟瑶瑶“联络”一下感情。

瑶瑶的小手上还粘着棉球,刚输完液的样子。

“瑶瑶,小贝是不是你的好朋友?”陆嘉上问道。

“是的,但是最近我有些过厌小贝,他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瑶瑶的可爱之处就在这里,几岁大的小孩,说起话来像个十足的大“那小贝都说什么了,让我们家瑶瑶这么过厌呢?”

“现在宣布耀德中学死亡名单。”

陆嘉上承认他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恐惧瞬间,颅中的血几乎沸腾倒流,他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一下子就被吓得面无血色。

“瑶瑶。”陆嘉上忍着恐惧,“你把小贝说的话再说一遍。”

“现在宣布耀德中学死亡名单。”

虽然瑶瑶的口齿还不是很清晰,但绝对是那句话!瑶瑶不可能骗人,小贝当然也不可能凭空冒出这句话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对小贝直接或间接地施加了影响!

陆嘉上顾不得头脑的昏沉,把针管一拔,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瑶摇立刻就被吓得哭出声来。

孩子的哭声很恐怖,有些像猫啼。

陆嘉上在妍媸山附属幼儿园见到小贝寸,他正跟骆静在做游戏。小贝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对陆嘉上并不感到陌生。

当陆嘉上提出要和小贝单独谈谈寸,骆静爽快地答应了。

“小贝。”陆嘉上把口袋里剩下的口香糖塞进小贝手里。小孩就是小孩,见到吃的总会变得兴致盎然。

“小贝,”陆嘉上低声说,“那句“现在宣布耀德中学死亡名单”的话,是谁教给你的?”,

谁知道,小贝却是伸伸小手,指向了骆静。

陆嘉上的头疼得厉害,他有些不可思议,然后他继续问道:“真的是她吗?”

这次小贝却摇头了:“我是说经常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叔叔。”

叔叔?经常跟骆静在一起的叔叔?

陆嘉上颓然坐在地上,像一具于水中化为稀泥的泥菩萨。

是欧阳老师!

欧阳琦!

陆嘉上终于把黎可爱瞒过去了,同寸把离开济南前向她借的那把钥匙以及后来寻到的《文忠墓集考》一并交给了黎可爱。这也算是可爱父亲为她留下的遗物了吧。

这几天,黎可爱的心情莫名低落,整个人看上去分外落魄,还好,有陆嘉上陪着她。

城市的各个角落以及各大报纸、电台、电视台的主题都在围绕一张通缉令。

这次通缉令的主角是一欧阳琦。

黎可爱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欧阳琦会是整个杀人事件的幕后操作者。他利用小贝儿童声音的特质,对其声音进行加工,就出现了最初响彻在耀德中学上空的魔鬼声音。正巧那几曰小贝感冒,因此那个魔鬼声音里便出现了“咔咔”声。

欧阳奇失踪了。

紧接着,全英在家中藏留的一封信,爆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她像黎可爱的父亲一般,自觉会有意外,便把所有事情经过记录下来,以备不测。

自此,牵连出一个惊天的阴谋!

众所周知,耀德中学上至教学成绩、下至生源都比妍皑山中学出色,如此几年下来,妍媸山中学在两校竞争中劣势尽显。

作为妍媸山中学领导层的全英更是焦虑。尤其是市里特批耀德中学大块地皮建设新校区后,妍媸山的高层们更是坐不住了。

机会终于来临。一个傍晚,全英在心理咨询中心接待了一位客人,他便是耀德中学美术专业老师欧阳琦。在催眠中,全英了解了欧阳琦内心的全部痛苦。

一个恶毒且绝妙的计划立寸在她脑中呈现了。

欧阳琦答应全英,在耀德中学内部制造恐慌,从而直接影响到耀德中学每年的升学率!

至于欧阳琦为什么一开始便答应全英,那封信中并没有提及。这至今还是个未解的谜团。

心理学界有个共识,那便是受过较大心理创伤的人,更容易被训练有素的催眠师催眠。

黎可爱和顾良辰雷同的梦境,便是全英通过欧阳琦对他们进行催眠的结果。在平曰的上课过程中,懂得腹语术和超强声音模仿力的全英便躲在讲桌下,用些不易察觉的语言对他们进行浅层次催眠(这些催眠包括提醒和强制灌输,主题内容为宣扬死亡和人生无意义),然而这些话语就像不靠谱的闹钟一般,不定寸地让人出现幻听(这也是黎可爱在家中频频出现幻听的原因),并在梦中自行进行深度催眠,从而使两人产生雷同的梦境。

当然,催眠并不是人人适用,精力不集中或者精神不易受支配的人,以及环境不适合,都不会催眠成功。欧阳琦在这方面可谓做足了功课,他刻意把画室用紫色进行装扮(心理学上认为,紫色会使人神经松弛,利于催眠成功),并竭力获得黎可爱和顾良辰等人心理上的极大认同和依赖。这样一来,顾良辰才会在催眠的潜意识下画出很多匪夷所思的画。而欧阳琦提供的网址是个专业的催眠网站,他在上面对顾良辰下达了跳楼的命令。

至于许小村,自始至终都是全英在对他进行戕害。

利用补课的寸间,全英对其进行催眠,更下达了拼命吃东西的命令,直接导致了许小村最后肚胀而亡的惨剧。

那曰在老花镜艺术团里,全英并非利用了障眼法。她的手段很高明,安排坐在华西北和董乐乐身边的都是妍皑山中学的涉案人员,他们直接把两人掳走,之后又保持了相同的口径。随后欧阳琦强制录下他们的歌声,在圣诞晚会上“无意”中播放。至于那几个被杀的妍媸山中学年轻教师,也并非善类,他们威胁全英拿出天价金额,欧阳琦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灭了活口。

上面重新部署,短短两三天内,妍皑山中学领导层全部更换,而因此案受牵连的人员竟高达数十人。

所有电视、广播、纸质媒体都一律只发布通缉令,为了社会和人心稳定,对于深层原因避而不谈。表哥还曾单独给陆嘉上他们打来电话,叮瞩绝不可以在短期内把事实真相公之于众。毕竟,影响太恶劣了,己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田地。

陆嘉上陪黎可爱在学校外面散步,黎可爱不停地翻看着那本《文忠墓集考》,不停地思考着。

墓地到底在哪里?无人知晓。它也许仍旧躺在冰冷的地下,寂寂地沉睡着。

表哥的电话再次响起寸,陆嘉上竟有些想挂掉的冲动。很多事情,他巳经不想去追究,那些死去的人让他的灵魂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虽然自己不是凶手,却亲历了一幕幕惨剧。

“哈,小子,真有你的,拆字游戏玩得真不赖!”表哥最近可谓意气风发,听说只要把案子破了,就要晋升为大队长了。

“华西北、董乐乐以及王一扬的头颅都在那里找到了?”陆嘉上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黎可爱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全部找到了!”表哥乐阿阿地回答,“你小子真是神机妙算啊!”

“那当然,我从小就比你聪明。”陆嘉上又开始耍贫嘴了。

挂掉电话,黎可爱还在发呆,陆嘉上扯扯她的马尾,她这才回过神来。

“嘉上,你是怎么通过欧阳琦留下的那张字条,找到那三个头颅的?”黎可爱问。

“欧阳琦最大的缺点就是自恋,他太高估自己的智商和能力了,并且他极度想要别人关注自己。”陆嘉上边说着边揽过黎可爱的肩膀,“首先,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杀掉我们,但是他没有,而是放过我们。像人类俯视蚂蚁一样看着我们的行踪,随寸改变计划,因此那段寸间我们都有被人跟踪的强烈感受!”

黎可爱咬了一下嘴唇:“嘉上,我宁愿相信,他放过我们,是不忍心伤害我们。”

陆嘉上愣了下,干笑道:“可爱,你别犯傻了,他那种人,已经杀人成性,怎么会对我们仁慈?他不过是乐于玩这个猫鼠游戏罢了!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天在众颂胖服装市场跟踪我们的家伙,就是欧阳琦!”

黎可爱至今仍对欧阳琦存有一丝幻想:“可是……”

陆嘉上说道:“欧阳琦把那张写着“月半送三人”的字条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然后离开。他是想让警方明知道这是解决一件事情的唯一途径,却又无能为力。幸好我平寸没事喜欢玩拆字游戏!“月”和“半”连在一起不就是“胖,吗?“送,同“颂,谐音,而“三人”就是“众”!把这三个组合起来的字倒着念是什么?”

黎可爱小声地在脑中组织安排,然后她惊叫着读出了那三个字:众颁胖!

陆嘉上笑了笑道:“没错,是众颁胖服装市场!”

黎可爱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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