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打开一条缝,探进一只穿着旧圆头皮鞋的脚。稳住……夏雪对自己说,静若空。接着他整个人进来,迅如风,夏雪迅速掏出匕首转到看守身后,用力一脚踢在他腿窝处。在男人跪倒的瞬间她用闪亮的蜂针尖刃对准看守的喉咙。“别动,”她说,“你喊叫,我会杀了你。你乱动,我会杀了你。”夏雪模仿着大叔的语气。
驼背看守下意识地向后仰,好让喉咙远离刀尖。“小姑娘,你最好把刀放下,然后在这呆上一晚,明天离开这里,我们友好地道别……”
“谁允许你说话了?”夏雪压了压匕首,让锋利的尖刃重新抵住他的喉咙。“你只需要把钥匙交出来,然后我们友好地告别。”
“否则呢?杀了我?嘿嘿嘿,小丫头,我知道你不敢,你不是一个杀人犯。”
“不错,但我是一个杀手,我被世界上最优秀的杀手训练,我们朝夕相处。你可以试着呼喊,我发誓,我会在你发出第一声字符时划破你的喉管,切开你的动脉,你的血会喷出很高,大概会把半面墙染红。我其实很喜欢那种颜色的画,它是那么的……优美。”
脖颈上的冰冷触感和女孩毫无语调的话语让驼背看守感到无尽的恐惧,仿佛在聆听死神的叹息。他吓坏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咕噜咕噜地作响。用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地拿出开启房门的钥匙。
“隔壁房间的也要,”夏雪命令道,“全部都给我。”
在获得钥匙串后,她用刀柄在看守后颈上用力一击,驼背人应声倒地。她又将他皮带和外衣脱下,捆住手脚、堵住嘴这才反锁房门离开,来到隔壁房间将艾琳诺放出。她仍穿着黑色女仆装,美丽,令人怜惜。
“没用的,”艾琳诺似乎并不那么开心,“我们出不去,通往地上的大门必须要由外部开启。趁一切还可以挽回,你赶快放弃吧。我们会被主人惩罚的,主人好可怕……”
艾琳诺眼里写满了惊恐,抱着双臂不住颤抖。什么?去地上的门只能从外部打开,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吗?
地下长廊两侧的灯昏黄幽暗,不远处有盏因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给这阴冷的过道增添几分惊悚。不知从何处不时传来镇流器的高频尖叫声,那声音让夏雪感到烦躁。难道只能被困在这里吗?她不甘心,“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比如……”可又想不出主意。
“我们完了,会被主人惩罚的……”艾琳诺仍止不住地颤抖,重复刚才的话。
“嘿!振作点,我们会逃出去的,至少先拿到了开启铁门的钥匙。”
“可那钥匙打不开通往地上的衣柜大门。”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房间里传来。
“谁?”夏雪快步来到发出声音的门旁,拔出匕首。
“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玩具,”那个声音说,“一个可以帮助你们离开这儿的朋友。”
“别相信他,”艾琳诺提醒夏雪,“他是凯文·温维格,主人的爪牙。”
“哦,不、不、不。我只是个雇员,前雇员。我只是听命于人,更确切的说是为钱办事。好吧,我是在这里谋过一个差事,很显然我干的并不好。也许,我是说也许,曾经伤害过一些人,但我发誓,那不是我本意。更何况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被关在这里够久了,久到已经发霉。”
“我不相信你,”夏雪说,“也许你就该在地下发霉。”
“亲爱的小姐,”那声音继续道,“我是活该在地下腐烂,可您不应受这个罪。你只需把那个小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把可怜的凯文放出来,然后由我带您逃出这该死的地方。”
“怎么逃?”夏雪靠近铁门,透过带铁栏杆的小窗可以看见一个精瘦的男子脸,扁鼻子、豆粒般的黑眼、嘴唇干裂,一只指甲里满是污垢的手抓住栏杆,大概二十多岁,可能真实年龄比看起来要小,他很憔悴。
“这是栋老宅子,”凯文舔了舔因干燥导致破皮的嘴唇,“老到经历过禁酒令。你以为这个地下室是用来做什么的?变态用来拷问无知少女的?也许它现在有这个倾向,不过最开始可是用来藏酒的。聪明人从不会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也不会不留后路。这里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地上,虽然翻修时被堵住了,可只是敷衍一下,没人愿意断自己的后路。特别是有钱人,有点心理变态的有钱人。”
我不能放他出来,夏雪对自己说,我不能相信他。可是……这是唯一逃脱的办法,她思绪混乱得像那盏闪烁的坏灯泡。
“善良的姑娘,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他说着将另一只手也举起来,放在铁门上的小窗前,让夏雪可以看见,看见他残缺的小指。他只有四根指头,小指被整齐地从第二个关节斩断,只剩下短短的一节,让人看着很难受。
“这就是别墅的主人,那个老家伙,恋童者、杀人犯对我做的好事。我只是偷偷去给被关禁闭的女孩送去点食物,他居然让“屠夫”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掉了我一根指头。那天你也在,艾琳诺,诚实的姑娘你看到我受刑不是吗?”
艾琳诺朝夏雪点点头。“我确实看见他被砍掉手指,但是……”
“这就对了,放我出来吧,我发誓会帮你们逃出去。”
“凯文,”夏雪隔着铁门说,“你千万别耍花样,我既然能切开看守的喉咙,当然也可以砍断你的。你胆敢玩把戏,相信我,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你。”
“不会,当然不会。我还没笨到和能干掉驼背佬的人作对。”凯文满脸堆笑,使他本来不大的眼睛更小。
夏雪找出门钥匙,将凯文放出来,他比想象中更瘦。“赞美您,小姐。”他象征性行礼,“接下来我们需要一个撬棍,没错,就在走廊外、通往地上的那个大厅里。”
三人沿着长廊走到入口,用钥匙打开重铁门。这是刚下来时的大厅,有通往地上的楼梯,可惜隔着只能从外面才能打开的衣柜大门。撬棍扔在工具桌上,凯文刚想伸手去拿就被夏雪叫住,“艾琳诺,你去拿撬棍。”
“哦,真令人难过。”凯文把额头挤出一道褶来。突然,楼上传来脚步声。该死,有人来了!凯文一把拉住艾琳诺退回铁门后,夏雪紧跟着进来,关闭通往长廊的大门,锁紧。她从腰间抽出“蜂针”,旁边的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把撬棍拿在手里,时刻准备出击。不管来的是谁,只要他胆敢踏进门内一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