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即使不是你派人将他送来,也有人会这样做。更何况陌不是一件货物,他是活的,也可以自己找来。”夜沐抚摸着镜面,“完颜,这里的事就劳烦你转告了。我就不跟你回京城了。”完颜微微一怔,“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圣上想要见见你。”不是说过回去见一面的吗?顺便在京城里面过节的吗?还以为她叫自己来是为了接她回去,结果却是被告知她不要回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月华没有事先告诉他?“完颜,朝采就交给你处理了。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哪怕是他告诉你他要死,你也不要拿绳子给他,否则死的只会是你自己。”夜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提起另一件事。
“我知道该怎样做,但是天之逆为什么改变决定?你不是很少改变自己的决定的吗?”完颜当然不会就这样被她胡混过去。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夜沐指了指镜子,“完颜,你怎么还没有看出来?亏我还在镜前坐了这么久。你居然一点也看不出问题的所在。难怪花华说你是天生的笨蛋。”完颜连忙往镜中的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他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的?不是说不会轻易改变的吗?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风华为什么没有来解决?”镜中的天之已经慢慢地开始恢复原来的相貌了,眼睛的颜色也开始转变,所有的一切都在缓慢有序地变化着。若不是细心观察,根本就不会发觉眼前的人已经起了变化。
夜沐转头看着走进来的雪华,“准备好了吗?”雪华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月华他们在外面等着。我进来告诉你一声,等你将一切都吩咐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夜沐笑着应了一声,雪华看了完颜一眼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完颜,现在的我是不可能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样会引起恐慌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支撑多久,万一在人们的面前现出了我的原形,那么京城也会大乱。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景吧?”夜沐站起来取过放在一边的披风,“所以我才会将你从京城中叫来,为了就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你。由你代替我去向世人解释。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完颜看着帘外的飞雪,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是谁说江南不会下雪的?是谁说江南是最温柔的地方?既然是温柔,为什么不见它可以化解天之心中的哀伤?为什么不阻止她的离去?难道天之就要接受这样的惩罚吗?为什么不让她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因为她是神魔之子吗?那又不是她愿意的。你们真的很残忍,连一个从来不会伤害的人都要她如此的痛苦。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仁慈吗?我真的不知道天之是不是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是邪恶的化身,是三界的威胁。但是我知道是我们一起逼迫她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是我们让她失去了应有的一切。
“夜沐在哪里?”一只手从外面伸出来,将完颜面前的布帘牵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万俟陌衣出现在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山顶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只有静静的山风陪着他。夜沐为什么不把自己叫醒?他们是不是有事急着下山才会没有来得及叫醒自己?还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一边想着一边走下山,到夜沐暂住的客栈时才知道夜沐早就离开客栈,不知道去了哪里了。连他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早上卖花的姑娘还依旧送来她要的花。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居然在山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也没有人发现躺在地上扮死尸的自己。
完颜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依旧看着飘雪,“你不是很恨天之的吗?现在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的生活。你对这样的结局还不满意吗?”万俟陌衣恨不得将完颜砍成几段,他这样算什么回答?“既然你是那么的憎恨我,为什么还要让司徒列送我到夜沐的身边?逆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只要你把夜沐的下落告诉我,我要去找她。”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问清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就走了?“死心吧。即使告诉了你又怎么样?我也找不到那个地方,更加找不到进去的方法。天之是不会出现在人间的,也许下一世,你会找到她,你的疑问还是等下一世再问吧。如果你喝了孟婆汤之后还可以记住的话。”完颜淡淡地说,“不过你从来都没有记住有关天之的一切,不是吗?”
万俟陌衣瞬间来到他的身前,揪住他的衣襟,声音冰冷地说:“将你的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从来不会记住夜沐的一切?自己和夜沐只不过是认识了一段时间,而且自己对于夜沐的事情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孟婆汤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他凭什么说自己是喝了孟婆汤之后将一切都忘记了?孟婆汤不是毒药的名字,自己又不是不认识那些毒。完颜用力挣开他的手,“万俟陌衣,你真够愚蠢的。天之对你的态度你还不清楚吗?天之爱上的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千万年前的你,爱上的是第一世的你,那个知道她的身份却依旧相信她,溺爱她的你。不是现在对她没有半点信任、没有半点怜爱她的万俟陌衣。”
万俟陌衣踉跄地退后几步,摇摇欲坠,一个人飞快地冲了出来扶住他。万俟陌衣回过头看着来人,“你不是回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夜沐为什么你连真相也不告诉我?难道我真的比不上你心中的万俟陌衣吗?“我担心她会伤害你。”紫菀扶他坐下来,转头看着完颜,“国师大人,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你还要为她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陌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请你不要继续伤害他。”她就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夜沐伤害,才会不顾自身的危险一路跟着他。却没有想到夜沐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陌的身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