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紫衣给她梳了个别致的芙蓉髻,一头青丝梳在脑后偏左,然后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从后面看去就像一朵墨色的芙蓉花,中间攒了一颗橘黄的东珠,越发显得逼真,又在右边插了两根雕成花叶状的绿玉钗,即娇美又高雅,一身白衣裙,袖口和裙边绣了荷花。
此时正站在窗前,昂首眺望,不时着急的来回度步,水霓裳轻声的说:“郡主莫急,皇上想是有事绊住了,时辰还早呢,再等等吧!”
夕儿着急的翘起红唇,坐在靠椅上,紫衣拿过靠枕放在她身后,可夕儿哪里做的下去,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听见房外的绯红说道:“郡主,皇上来了!”夕儿慌忙跑了出去,不想迎面撞上了凌傲轩,伸手将她拦在怀里,低声的说:“这么着急,慢点走!”
夕儿一笑扒在他怀里,不等他再说什么,拉着他就往外走,凌傲轩又伸手将她拦住,看看她的腰间只戴着灵珠,于是说道:“凤佩为何不戴?”
“出去外面带那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夕儿不解。
“紫衣,将郡主的凤佩拿来,给郡主戴上!”他沉声说道,“是!”紫衣答应一声,转身取了凤佩给夕儿系在腰间,夕儿恼怒的看了他一眼,撅着嘴,凌傲轩却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再不听话,看我怎样罚你!”转身牵着她的手走下楼,直接从后院穿过,顺着后门出去,只见两辆马车正在门前等着,凌傲轩抱着她上了前面的马车,紫衣绯红和霓裳上了后面的马车,驾车的是无痴,还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一左一右跟随。
坐在马车上,夕儿偎在他怀里,打量着马车里的装饰,只见脚底下铺着厚厚的短毛织毯,上面是祥云和晴日的图案,四周贴着玉白色的墙毡,前面摆着一个矮几,矮几上是几样点心和茶具,右面是一个小巧的书柜,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身下坐的是一座矮榻,铺着淡蓝色的锦单,还有一床薄被,以及靠枕等,就连窗帘也是淡蓝色的茜纱。
一座马车,竟然比房间里的摆设还要齐全,而且都是小巧精致的,果然是皇家气派啊!
夕儿心中暗叹,凌傲轩笑着说:“怎么?还不满意?这可都是我亲自收拾的,怕他们弄的你不喜欢!”
夕儿心中一动,说:“随便拿些东西摆上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让人家瞧见了,该说我恃宠而骄了!”
“那又如何?朕心甘情愿!况且,夕儿可是我的夕妃,举手之劳又算得了什么?”凌傲轩唇角轻扬,低声说道,他的夕儿就是那样淡泊,从不争拿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中过意不去,总想给她世间最好的。
说笑间马车已经出了北城门,往东而去,一路上,树叶微黄,随风飘落,让人有种萧索的悲戚,“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夕儿长叹一声。
凌傲轩拥着她,说:“人间四季,花开花落,本是世间最常见的事,何必如此伤感?春有娇艳之花,秋有丰硕之果,各有各的长处,心要随境而变,才是正理!”
夕儿一笑,“哪里就伤感了?我不过是见了秋风黄叶,一时兴起,吟了两句诗而已,竟然招来你这么多话!”
凌傲轩捏捏她的脸,爱怜的笑笑。
不多时马车到了一座山脚下,沿着山路蜿蜒而上,林中的风景美不胜收,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有的碧青萋萋,有的灿烂如彩霞,还有的枝叶如火一般,通体红亮。
夕儿边走边赞不绝口,要不是凌傲轩拦着,早就要下去走走了,进入林中深处,面前是一望无边的翠竹,傲然挺立,苍劲浓郁,节清叶碧,一片无限的风光。“数竿苍翠拟龙形,峭拔须教此地生。”脱口而出,“无限野花开不得,半山寒色与春争。”凌傲轩张口接过,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一笑。
不一会,一座小巧的别院出现在眼前,一溜大约十几间房舍,掩映在翠竹柳林之中,院门皆是木槿花种植而成,此时正是木槿花盛开的季节,只见一层层,一簇簇,白的、粉红的、淡紫的花朵正竞相开放,姹紫嫣红。
一条小道由鹅卵石铺就,曲折向里蔓延,边上都是些不知名的各色野花,都开得正旺。
夕儿握着凌傲轩的手下了车,往院里走去,顺着小道走到里面,一座稍大点的三间房舍,竟是用竹子搭建的,进了里面一应起座,用具皆是竹子而做,散发着淡淡的竹叶清香。
穿堂而过,后面是一排六间屋子,皆是木楼,小巧别致,没有丝毫的粉刷痕迹,都是木头的原色,夕儿喜不自禁,推开门,里面一应俱全,却都是木头做的东西,还有各种精巧的根雕,竹雕等等,一座硕大的青色石桶,里面种着几株睡莲,此时,正含苞待放。
推开后面的窗子,却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远处群山巍峨,云雾缭绕,凌傲轩从后面拥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丫头,喜欢这儿吗?以后,只要没事,我就带你来这儿,而且,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到这儿来,吸收天地之灵气,享受日月之光华!”
夕儿羞红了脸,轻打着他,他却轻声一笑“羞什么?还有几日便是大婚了,那时,相信朕的努力不会白费,定会有孩子的!”
夕儿捂着脸,躲进他怀里,羞恼的不愿抬头,他搂着她,轻声浅笑,一整日,两个人在这幽雅小筑中嬉笑玩闹,踏遍了这里每一寸土地,吃着树上的野果,喝着山间纯净甘甜的山泉水,在绿绒般的草地上躺着聊天,此时,他不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她也不是郡主、皇妃,只是一对纵横山间,游历山水的伴侣,如此而已。
时间已然到了申时,倦鸟归林,四周静寂,斜阳坠落,点点金黄,暗香浮动。用罢了晚饭,夕儿便说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