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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真相(1)

我没急着动弹,四下望着,怕那婴儿哭再次出现。杜兴蹲在刘千手旁边,我发现他也懂点儿医学脉络的东西,不时戳戳点点,帮刘千手一把。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刘千手缓过劲儿来,但脸色很难看,那白劲儿跟死人都快有一拼了,他还不住地抹着大鼻涕,鼻涕里沾满了血丝。

我有啥说啥,问了一句:“头儿啊,咱们刚才是不是被婴灵附身了?”刘千手“呸”了一声立刻把我否了,还强调:“什么婴灵?刚才哪有什么古怪?”我不服,指着他说:“那你刚才都晕乎了。”刘千手跟我较劲,揉着太阳穴说:“我晕乎是因为被锤子顶的,这里可是大穴,我没被顶死就不错了。”我看他那死不承认的样儿,又看了杜兴一眼。他刚才也有反应啊,可他故意回避我的目光,没什么表示。我一看得了,杜兴肯定明白那哭声咋回事,故意装糊涂。

刘千手看我还有追究的意思,又指着锤王,把话题岔开:“看看吧,人邪性就是不行,经常吃脑袋,这下好,连自己脑袋都得病了,突然羊角风犯了。”我是觉得自己说啥也没用了,反正都被刘头儿“合理”解释了。既然如此,这事就先放着,日后慢慢琢磨。但我打心里敢肯定,那婴儿哭绝对有什么讲究,弄不好跟QQ神秘人,或者说和我们二探组第四人有关。

刘千手从地上爬起来,招呼我俩凑过去看看。也别说死不死的话了,那锤王连脉搏都没有,瞳孔都放大了,这可是死透了的表现。一晚上接二连三出现的危险,算告一段落了。刘千手又打电话叫人,至少现场这尸体要运回去,昏迷的恶匪要带走,还有那三辆卡车也都要及时处理掉。在搬运锤王尸体时,有一个小意外,刘千手本来在旁边站着,突然间“咦”了一声,凑过去对着尸体上的三颗痣打量起来。我发现刘头儿的表情古怪,明显藏着心事。可抬尸体是很累的活儿,尤其那俩搬尸的举着尸体很费劲儿,我就劝了刘千手一句,让他回警局再慢慢研究。

我们仨回到警局时天都亮了,审讯还没完事。我们熬了一夜,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最后一商量,这或许是持久战,先找地方睡一觉再说。我们不想在会议室睡了,那种睡法不舒服,我们出了警局,就近找了一个宾馆入住。倒不是我们仨抠门,为了图急事时方便一齐行动,我们只开了一个房间,哥仨挤在一张床上。我心里念念不忘刘头儿左胸的文身,本想借着这机会再瞧瞧,毕竟睡觉嘛,不得脱衣服吗,可刘千手就是不脱,他好像明白我啥想法,和衣而卧。他一身脏兮兮的,他要不脱,我也不脱,反正都脏兮兮的,互相挤着呗。这一觉睡得还不错,都睡到晚上了。

不得不说,刘千手找来审讯的女子,效率真高,24小时内,把话全问出来了。我发现这案子不小,最后连主抓刑侦的副市长都来了,跟警局高层一起开会。我不关心这里面的机密,到底这几桩案子牵扯出来什么了,随便,跟我无关。我只在乎那悬而未决的疑团。我和刘千手趁空聊了聊。我问他既然审讯都完事了,那能不能说说江凛城和许多多的事。我发现刘千手心里藏了好多秘密,他问我:“你要了解哪方面的?”我在脑门上画了个十字架,问:“这跟许多多有什么关系吗?”那一晚,杜兴带我去扮行尸时,就是画了十字架。

刘千手这次没隐瞒,告诉我说:“江氏兄弟是武把子,收了很多徒弟,但他们没把这身武艺用在正道上,反倒干起了邪门歪道,尤其江凛城那兄弟,特别信仰天主教,用十字架作为一个所谓他们组织的标志。至于他跟许多多,无非是狼狈为奸罢了,一同出人出力,做些黑买卖发财。”

按刘千手这么说,我一下联系起很多事情。刘千手不给我问话的机会,又说了另外一个事:“李峰啊,你还记着江凛城和秦军的死吗?现在一看,这两人一定是被锤王杀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他俩跟许多多的利益有冲突了,就被许多多派锤王过去灭口了。”我真想说不信,心说刘头儿你这个老骗子,忽悠谁呢?锤王杀人那得是用锤子作案,江凛城是出车祸死的,秦军是饮酒过量死的,真要是锤王杀的,根本不符合他杀人的风格嘛。我发现刘千手这次耍滑,他又解释了几个之前的疑点,但给我感觉,他在误导我,或者说是在栽赃,反正锤王死了,往死人脑袋上扣脏帽子,他扣多少都行。

等我俩结束谈话后,我自行回了办公室,这时候杜兴不在,我待着没事,把手机拿出来。这一阵我都没联系QQ神秘人了,但每天我都上来看一眼,怕他有啥提示。让我失望的是,他一直没说话,我这次憋不住,主动给他留言道:“谢谢你昨晚帮我们击毙锤王。”我这是在借机套话呢,想试着让他承认自己的身份。但QQ神秘人也没那么好忽悠,没多久他回了信息,反问我一句:“什么?”看架势,他是想跟我装糊涂到底了,我合计自己是继续逼问他好呢,还是就此打住。

我跟QQ神秘人的关系很微妙,我怕自己问得急了会让他离开我,我决定缓缓再说,又回了一句“没事”。QQ神秘人又发了一张图片和几个字就下线了。这几个字我很熟悉,依旧是“小心狼”,而那图片呢,竟然是个手绘的锤子。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儿,锤王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强调这锤子呢?尤其依旧小心狼,难道杜兴还有问题?

我搞不懂,想了一会儿头都晕了,只好把这事放一旁。

警局高层会议开完后,会议内容没对外公开,但下来一个命令,让我们抓紧时间,将王根生缉拿归案。我一听王根生的名字,心里就产生莫名的疼痛,这可是我之前最好的兄弟。随着我们的大力调查,怪事一个接一个出现,每天都有情报传来,不是这儿就是那儿的,都出现了王根生。这可够我们受的,每次有可疑人出现,我们都得急三火四地赶过去看看,尤其有时候两处地方还同时有了消息。

这一晚又来了一个情报,说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出现了王根生。我们都被这类似的消息折腾麻木了,这时候正巧我们一、二探组在一起开会,刘千手接到命令就看着我们,大油问我们这次谁去现场。冷青先表态,说他带人去吧。冷青最近表现很好,做事很积极,我猜测,他是盯准了一探长的职位,想借机升职。我是没他那悟性,心说自己当个小刑警挺好的,不然当上探长,啥事都得管。

刘千手也同意了冷青的请求,让他带着一探组的人即刻赶往现场。他们一走,我们这会也没法开了,毕竟少人嘛,我们仨一合计,得了,趁空吃口饭再说。这一阵我们都没回家,吃饭就在警局楼下。我们仨是轮着请的,我发现刘千手滑头啊,我和杜兴请吃饭,那都挺实惠的,可一到刘千手那儿,上来保准先点个锅,这啥概念,先把我俩灌个水饱,接下来就吃不了啥了。

这次我们来到一个砂锅店,刘千手依旧这么干,整个酸菜锅,可还没等我们吃上,他电话响了。是调度来的电话,告诉我们,冷青他们出事了,一探组的人在那废厂房里发现真的王根生,还被偷袭伤了好几个人。我没料到这次王根生能出现,但任务面前,我不会念着过去的友谊。我当先建议刘头儿,别吃饭了,赶紧支援吧。我们急忙回了警局,领了枪,为了防止王根生耍滑,杜兴还把突击步枪领了出来。

我们坐一辆车往那废弃工厂赶,等到了地方,天都彻底黑了,只有一个大厂房里露出一丝亮光来。杜兴在前,我和刘千手一左一右,我们仨小跑着往那儿赶。这大厂房的铁门半掩着,我负责开门,刘千手和杜兴防范着。之前接到的消息,是说警员都受伤了,我以为现场没那么严重呢,但铁门大开的一刹那,我愣住了。冷青靠在门旁边,害怕得直哆嗦,另外那些警员分散地躺在这库房里,死相也特别惨烈,有的脑袋都被打得稀碎。冷青看我们到来,有点儿小刺激,指着厂房一个角度说:“那儿,那儿……”

那角落里摆着一堆大木桶,有一人多高,我被他这么一指,弄得犯迷糊,心说那里咋了,难道王根生就藏在那儿吗?

光说这满地的尸体,我就觉得自己以前白活了,竟看不出王根生这么冷血,身手这么高。现场没有枪击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帮同志一定是在没回过神时相继死去的,我估摸着就算杜兴去做,都做不到。我本以为锤王很厉害,是这起案子最让人头疼的凶手,现在想想,跟王根生相比,锤王那就是个娃娃。我们不敢大意,依然摆好阵势,杜兴一马当先,我们“品”字形向角落靠近,但谁也没敢走多快。

那里桶太多了,根本不知道王根生藏在哪里,更不知道王根生带没带枪,贸然逼近,很容易被偷袭。我还不时用鼻子嗅嗅,我担心这库里有瓦斯气,那我们这些枪可就毫无用武之地了。我们哥仨全把注意力放在角落,却忽略了身后。突然间,一阵关门声传了过来。这仓库是个大铁门,发出的响动很刺耳,我一愣,随后心说不好,王根生不会在门口出现了吧?那冷青岂不有危险了?

我们仨几乎同时转头,可等看清状况后,我们全愣了。关门的是冷青,他不仅把铁门关得死死的,还从兜儿里拿出一个小锁头,咔的一下把门栓锁上了。这时的冷青很怪,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靠在门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貌似在琢磨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仍开口问了一句:“冷青,你怎么了?”

冷青闷闷地笑了,他这笑很怪,说不出是哪种笑法,既神秘又自然,有点儿疯癫,也有点娘气儿。这绝不是一探组的冷青,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或者像传说中的鬼上身。冷青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们是不是畜生?嗯?我们活得好好的,你们二探组非得插一脚,把我的人全抓了,现在我把你们全锤死了也不解恨。”我觉得嘴唇有点儿干,他话里的消息太猛料了,听这意思,真正的锤王就是他!那王根生难道是被他诬陷的?或者说王根生根本就没逃,而是早就死了?

杜兴不管那个,把步枪咔一下上了膛,大步往冷青那儿走去,吆喝一句说:“你他娘的,原来你才是内鬼,老子今天把一梭子子弹全招呼你身上。”

“啧啧啧啧……”冷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断杜兴,还揉起太阳穴来,就好像被杜兴气到了一样。

刘千手很冷静,示意我和杜兴别急,让他跟冷青对话:“你和锤王什么关系?”冷青拿出一副回忆样,跟我们像聊家常一样念叨起来:“告诉你们几个死人也无妨,我和问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的启蒙老师是江氏兄弟,后来南下又拜了另一个师父,我们学艺归来就一直跟着江氏兄弟干,我还被安排到警局里当内应。哼!现在师父死了,我的买卖也断了,这些你们要负全责。”

他说完又一摸后腰,拿出一把锤子来。我本来还回味着冷青这番话,看到他的锤子时,心里咯噔一下。这锤子的锤头是模仿狼头来做的,尤其锤尖的地方就是狼牙,上面沾着大片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枯了,有些是新的。很明显这些血迹是不同时间染上的。冷青突然有些失落,仰头望着上空,用锤子无聊地敲起铁门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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