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陆涵呆坐在病床旁,看着窗外的景色,外面是林立的楼房,楼房边是一条街道,街道上来往如梭的车辆。
洛冰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窗外,她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她在想什么,都一定和夏玮松有关。
他心里有些刺痛和酸楚,夏玮松现在已经死了,洛冰,你又何必那么忌妒一个死人。
况且,陆涵她是你的姐姐。
姐姐,这两个字,像一把刀在一块块割着他身上的肉,姐姐,真是很可笑的关系,他居然会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
陆涵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洛冰一怔,“陆涵,你要干什么?”陆涵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是包含了那么多的忧伤和无奈,“我想出去走一走。”
洛冰说:“我陪你去吧!”
陆涵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洛冰怔立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走出去。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陆涵走出了医院,细雨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雨丝如织,落在她的头发上,她的衣服上,她的皮肤上,有点凉凉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远处飘来了一大片的乌云。
路边,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身旁,一个女人为他撑着一把伞,天上虽然下着雨,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们说说笑笑地向前走着。
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陆涵有些失落,如果夏玮松不死的话,这样的画面,或者可以在他们的身上出现。
可是他死了。
心是那样的疼痛,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已流了太多泪,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男人和女人越走越远,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的身旁开过去。
车子里,李娇娇开着车,夏玮松坐在她的身旁,他看着车窗外的陆涵,泪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陆涵……他的声音酸楚而哽咽。
他的声音很小,外面的陆涵绝对不可能听到。
他也不能让她听到他的声音,陆涵……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车子越开越远,也终于消失在茫茫的细雨里。
不知过了多久,陆涵才回过神来,她苦涩地笑了笑,擦掉脸上的水滴,“陆涵——”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陆涵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阿姨!”她疑惑地喊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亦珊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刚刚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陆涵,一下子拉过她的手,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陆涵,你……你还好吗?”
她还好吗?心爱的人死了,就算她还活着,她的心也已死了,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所谓的好不好?
陆涵说:“阿姨,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来找洛冰的吧?”
徐亦珊擦掉脸上的泪水,呆呆地看着陆涵,“陆涵,让我好好看看你。”她是她的女儿,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让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她看着她,她柳眉杏眼,那鼻子,那眼睛,多么的像他啊,她早就该想到的啊!“陆涵,妈……妈对不起你!”她的声音酸楚哽咽。
陆涵惊呆了,呆呆地看着徐亦珊,她听不懂她说的话,“你……你说什么?”
徐亦珊一下子把陆涵搂在怀里,“小涵,我……我是你妈。”
陆涵推开她,怔怔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地说:“你……你是我妈?”这真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怎么会是她的妈妈?
徐亦珊满脸的泪水,她点头头,“嗯,小涵,我是你亲生的妈妈。”
陆涵说:“阿姨,你在开玩笑吧?”徐亦珊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项链来。
金黄色的项链,陆涵一惊,“你怎么会有我的项链?”听老爸说,他拣到她的时候,这条项链就在她的身上,这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
徐亦珊说:“这种项链一共有两条,我有一条,你也有一条。”
陆涵赶紧去摸自己的口袋,果然那条项链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她呆呆地看着徐亦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亦珊说:“这两条项链是妈妈怀上你的时候,你的……有人给你订做的,一共做了两条。”
此时,陆涵不得不信,“你……你真的是我的妈妈?”
曾经多少次,她在梦里见到自己的妈妈,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美丽,现在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一股莫大的无助向她侵袭过来,她一下子扑到了徐亦珊的怀里,“妈——”她泣不成声。
这些日子以来,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太多太多的悲伤。
“小涵!”徐亦珊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母女相认,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她们却都泪流满面。
陆涵抽泣地说:“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抛弃?为什么?为什么?”
闷在心里二十多年的疑问,她终于可以问出口了,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徐亦珊心里刺痛,喃喃地说:“女儿,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看到徐亦珊泪流满面的样子,陆涵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哪个做母亲的愿意丢掉自己的孩子。
她不忍心再质问了。
不管她经历了什么,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